第四十二章:获救
老伯手指前方言道:“你顺着这条道走,转过前面那个弯,就能看见了。”
来福辞了老伯,沿着老伯手指的方向向前走去,转过一个弯时,果然在视野的前方看见一座破庙,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上。
这座低矮的破庙,立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就像一座不起眼的坟包一般,在平坦的荒野上隆起一个大包,不注意看还真难发现。
来福纵马来到破庙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昨晚一场大雪,早已把所有的脚印填平,一切痕迹都消失殆尽。
来福下了马,将马栓在破庙外,然后推开庙门走了进去。
这破庙并不大,当来福推开庙门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一具尸体躺在那里,庙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来福上前查看,见尸体的头已经被刀砍去一半,庙中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来是一刀致命。
尸体的旁边是一堆已经燃尽的灰烬,来福伸手到那堆灰烬中一摸,灰中仍有余热。
燃尽的火堆旁,有三堆砖头围在火堆边。
来福寻思着昨晚应该一共至少三人在此。从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来看,这具尸体本来和那另外两个人应该是一起的,可能中间发生了冲突,被人一刀砍死,剩下的人看见杀死了人,便逃命去了。
那昨晚的这些人是否就是绑架心月公主的人呢?心月公主昨晚是否就被他们关押在这里?
来福搜了那具尸体的身上,除了身上还有一些碎银子之外,没有其他物品能证明其身份。
但是来福以此却能肯定昨晚这些人,连同这具尸体就是绑架归海心月的杀手。
因为来福在死尸旁边看见掉在地上的一把刀,这把刀打造得很精致,一般的平民家庭是不可能有的。
再就是死去的这人应该是一般的杀手而已,也就是说是个小喽喽,要是在江湖上很有名的刺客,那他的刀应该刻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印记。
一般杀手是不能有这待遇的,因为一般的杀手一旦失手,对手便能知道他的身份,从而揪出他幕后的致使人。
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些看守归海心月的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现在他们把心月公主带去了哪里?
来福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来福走出破庙,面对着这茫茫的荒野发呆,心中惆怅不已,一夜大雪已经抹平了所有的脚印。
来福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他的妹妹心月。
……
“这位兄长,我走不动了。”
话说归海心月和那位好心的看守逃了出来以后,一直在雪地中奔跑,实在累得不行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因为附近还埋伏着我们的人,要是发现你被我救出来,那我们两个都难逃命了。”
归海心月这些天被绑架后,一直在饥寒交迫中度过,身体已经极度的虚弱,她实在是跑不动了。
“请问兄长大名?倘若能逃过此劫,日后也可报答兄长的救命之恩。”
归海心月不想再跑了,也不想拖累了这位好心的看守,想让他一人独自逃命去。归海心月知道,一个背叛他那个主子的人,要是被抓回去,一定没有好结果的。
“我姓秧名广,我带你逃出来,就是为了救你,假如我现在丢下你不管,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别泄气,我们一定会跑出去的。”
秧广鼓励着归海心月,要她拿出勇气来,逃出这是非之地。
“心月连累秧大哥了,我们这是要逃到哪儿去?”归海心月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秧广是再也不能回王城了。
但是归海心月却想回王城去,因为那里有她的家,有她的亲人。
“我想办法把你送回王城,让你回到亲人的身边。”秧广答道。
归海心月累得蹲在地上,感激的看着秧广说道:“多谢秧大哥,我得休息会。”
秧广点点头,言道:“我得去找两匹马,我们这样用脚力是走不回王城的,再说被他们发现了,也太危险了。”
可是,茫茫荒野中去哪里寻找马匹呢。
秧广举头望着这白茫茫的雪原,茫然了。
忽然,远处出现许多快速移动的黑点。
不一会便看清楚那是一队骑马之人,在快速的向他们这边奔驰而来。
秧广警觉起来。
待秧广看清楚这队人马是些什么人的时候,他们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这队人马正是归海沧派来的那伙家丁,奉归海沧之命前来杀害归海心月的。
秧广在归海沧府上多年,自然与这伙家丁认识,那些家丁当然也认得秧广。
“秧兄,怎么就你一人在此,其他的人呢?”带头的家丁看见秧广和归海心月,于是便勒住马绳,问秧广道。
“其他人在后面,他们遇到了来福,正在和来福厮杀呢,你们赶快过去帮忙吧。”秧广想支开这伙家丁。
“我们这二十几个人哪里是来福的对手,来福就不要管了,我们是奉王爷的命令,来杀归海心月的。”
秧广和归海心月听了,不觉大惊。秧广问道:“为什么要杀归海心月?”
“这个不是我们要知道的,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拿着归海心月的头颅回去复命。”家丁答道。
归海心月听了,一股寒意从头谅到脚,心想今日必死无疑了。
“归海心月不过就一女人,杀她何用,还是去杀来福吧。”
秧广知道归海心月现在真的在劫难逃了。但是他依然心存侥幸,看能不能支开这些人。
要是支不开那又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杀了归海心月吗?秧广在心中快速的思考着对策。
好在这些家丁现在并不知道秧广已经反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哈……秧兄你开什么玩笑!来福是那么好杀的吗?说不定你们的人现在已经被来福杀了,来福正往这边赶呢。我们废话少说,动手杀了归海心月吧。来福要是赶来,这归海心月可就杀不得了。”
家丁说着,纵马向归海心月走去,很明显他就要动手了。
归海心月蹲在哪里,在窸窸发抖,知道危险已经在向她步步逼近。她用惊恐和绝望的眼睛,盯着向她走来的家丁。
“哎!等等,不劳仁兄大驾,还是我来动手吧。”秧广连忙走过去拦在了那家丁的前面。
“哈哈,秧兄还会抢功啊?好,这功劳算你一份,让你来吧。”
家丁以为秧广想亲自动手杀了归海心月,也想分享一下他们的功劳。于是便哈哈笑着同意了。
秧广抽出了腰刀。
归海心月把惊恐的眼神看向秧广。
“站起来。”
秧广对归海心月厉声道。归海心月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
“看这我!”秧广又厉声对心月公主言道。
归海心月本想闭目等死,没有想到秧广却要她睁开眼睛,难道是要她看着刀是怎样向她头上砍来吗?
归海心月喘着粗气,瞪大着眼睛盯着秧广看。
“仁兄,是要砍下头颅呢?还是砍哪里?”秧广借着说话的机会,向那家丁靠近。
“先把她衣服脱了,砍胸。然后再砍头。”
后面的众多家丁在哪里哈哈的阴笑着。
“你们笑什么?来福就要来了,快……”
那带头的家丁听到后面起哄,生气的回过头去,可话没有说完,秧广一把将他扯下了马。
然后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叫他们都退后!”
“秧兄你这是干什么?这玩笑不好玩。”带头家丁脸色大变,但他还是挤出笑脸对秧广言道。
“我像是开玩笑吗?都退后!要不然我就一刀宰了他。”
秧广厉声吼道,众家丁看见他们的头被秧广控制,也不敢造次。
“公主,赶快骑上马跑啊,不要管我。”秧广对归海心月喊道。
归海心月被刚才的举动吓住了,站在哪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还楞着干嘛?骑上马跑啊。”秧广再次冲归海心月喊道。
归海心月这才战战兢兢的问道:“那,那你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我,快跑!”
归海心月听了,忙跌跌撞撞的奔过去,牵了那带头家丁的马,然后飞快的跨上了马背,转身对秧广说道:“秧大哥,我在前面等你。”
归海心月说完,奋力一鞭,那马便撒开四蹄,玩命的向前跑去。
那些家丁蠢蠢欲动,想要去追赶。
“叫他们都别动,要不然现在就宰了你。”秧广吼道。
“大家都别动,谁动我回去就不绕他。”那带头家丁对着他的人喊道。
其他家丁听了,心想:不动就不动呗,归海心月又不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都不想杀她,我们干嘛去杀她。再说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漂亮女人,杀了多可惜。
所以众家丁也就不去追赶,任归海心月骑马玩命的奔驰而去。
“秧兄,归海心月已经跑远了,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带头家丁对秧广说道。
秧广看见归海心月的马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就寻思着自己要怎样才能逃离。
“你,快下马,把马丢在那里,其他人全部退后。”秧广言道。
“都按他说的照办吧,留下一马,其他人都往后退去。”带头家丁被秧广用刀架在脖子上,已经划出了一线的血丝,他不敢怠慢,赶忙命令所有家丁都按照秧广说的话去做。
等所有的家丁都退后老远,秧广便用力一脚将带头的家丁踢倒在雪地上,然后飞快的上马,向归海心月去的方向追去。
那带头的家丁恼怒异常,从雪地中爬了起来,对那伙家丁喊道:“快追,不问死活,将他们两人都杀了。”
众家丁听见喊声,赶忙纵马向前追去,那带头的家丁也要来一马,骑马往秧广和归海心月跑的方向狂追不舍。
……
大难不死的归海心月,骑着马一路狂奔,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
直到跑得人困马乏,连方向也迷失。
归海心月回头看了看,后面白茫茫一片,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知道自己已经逃了出来,那些人可能已经追不上她了。
可归海心月仍然不敢停下来,怕万一被追上那可就惨了。同时归海心月也担心那个为了救她而身陷囫囵的大哥秧广的安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否脱险。
可是现在的归海心月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她也不敢原路回去找秧广。
归海心月漫无目的的走着,完全失去了方向,任马随心所欲的行走。
忽然前面出现一条大江,挡住了归海心月的去路。
“该往哪边走呢?哪边才是通往王城的方向?要是走错方向,南辕北辙,那真的无法回到王城了。”
被大江挡住去路的归海心月,决定沿江而下。
又不知走了多久,归海心月忽然听到背后有马蹄声传来,她顿时被吓了一跳,难道是那些坏人追上来了?
她忙回头看去,远远的看见一匹马从她来的方向跑来,但是马背上好像没有人一样。
归海心月只看见一匹马,而没有再看见有其他的人,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不一会那匹马快追上了她,归海心月这才看清楚马背上趴着一人。
归海心月定神看去,怎么那么像是秧广?他趴在马背上是怎么了?
“秧大哥,是你吗?”老远的归海心月就大声喊道。
趴在马背上的确实是秧广,他听到了归海心月的喊声,艰难的抬起头,向归海心月伸出一只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一头栽下马来。
“秧大哥!”
归海心月见状,赶忙跳下了马,向秧广跑去。
当归海心月跑到秧广身边,被眼前看到的情景呆住了,只见秧广一身是伤,鲜血浸透了衣襟,已经昏迷过去了。
“秧大哥!秧大哥!”
归海心月扶起秧广,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用力的摇晃着秧广。
秧广在归海心月的大声呼喊和摇晃中,终于苏醒过来,只见他睁开双眼艰难的说道:“不要管我,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怎么能不管秧广呢?归海心月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秧广现在身受重伤,更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们一起走,我扶你上马。”归海心月言道。
秧广摇摇头,言道:“我已经不能再骑马了,你快走啊,我刚杀死了他们十几个人,才逃得性命,现在他们肯定又追上来了。”
归海心月一听,忙抬头往远处看去,只见远处有十几个小黑点,在快速的向他们这边移动。
归海心月的心一紧,起身想把秧广拉起来。
“秧大哥,他们追上来了,快站起来。”归海心月大声对秧广说道。
秧广挣扎着几次想站起身,可伤势太过严重,已经站不起来了。
“你快走啊!不要管我。”秧广伸手用力的推开归海心月。
可是归海心月觉得越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越不能丢下秧广,因为丢下他,那等于让他去死,可是自己不走,也许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怎么办?
算了,要死就死一块,做人不能无情无义。归海心月想到这里,不管秧广怎么推开她,她就是不肯离开。
远处的黑点越来越清晰,已经听到杂乱的马蹄声。
秧广见形势紧急,可归海心月又不肯走,绝望的大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归海心月见状,急得大哭起来,绝望的喊道:“天呐!谁来救救我们啊?”
迷雾茫茫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乘风破浪而来。
“施主,贫僧来救你们!”
舟上一人,鹤发童颜,翩然而至。
只见他驾舟飞速靠岸,然后一个飞跃,跳至归海心月身边。
“姑娘快上船,把他交给我。”说着那老者背起秧广,就像背一个布袋一般轻巧。
归海心月大喜过望,随老者一起上了船。
船刚离岸,后面的追兵已至。
“老和尚,把船划回来,你要多少银子都给你。”追上来的家丁站在岸边喊道。
“各位施主请回,银子还是拿回去养家糊口吧。”那老者站在船头双手合十道。
“老东西,快把船划回来,不然等我们追上来连你一起杀了。”岸上的家丁恶狠狠的喊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少一些杀戮就少一份罪过,阿弥陀佛!”
那老者升起船帆,摇起船桨,顺风顺水,小舟如离弦之箭,飘然而去。
那些追杀归海心月和秧广的家丁,只能望洋兴叹。
……
来福从破庙出来以后,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心月公主,只能沿着大道一路走来,看看有何发现。
走了一阵,终于看见许多马蹄脚印。在这大雪封山的天气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马蹄印,绝非偶然,这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来福便纵马向这些马蹄印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了很长一段路后,来福忽然发现雪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尸体,鲜血染红了雪地。
来福忙下马一一查看,见雪地里的这些鲜血尚未变暗,一摸尸体尚有余温。
很明显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被谁杀死在这里的?和绑架归海心月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来福的心中冒出一个个疑问出来。
来福断定,这些人一定和绑架归海心月的人有关,他们是一伙的还是两伙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厮杀?
难道有人来出手相救了心月公主?那救她的人会是谁呢?
前方是一串杂乱的马蹄印,来福跨上马背顺着这些脚印追了过去。
出现在来福视野中的是一条大江,茫茫江面上雾气腾腾,看不清对岸。
来福沿着江边,顺着脚印一直往下游追去,行不多远,看见这些杂乱的马蹄脚印有停下的痕迹。
来福看到江边的雪地上留有血迹,并且有脚印走入江中,江边显然有船靠岸的痕迹。
来福仔细的查看脚印,有一双女人的脚印引起了来福的注意。
“这是心月妹子留下的脚印吗?”
除了一双女人脚印之外还有一双男人的脚印,很明显是一男一女上船过了河。
这里刚才怎么会有船呢?是对岸来接应还是这里原来停靠了一只船?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来福最担心的就是归海心月的安危和那两个过了河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人?女的会不会就是归海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