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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如释重负
就在张慕润度日如年的时候,那个他又想又盼又怕的通知终于来了。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请问是张慕润先生吗?”
张慕润本来是想挂掉的,因为这个电话没有存在他的通讯簿内,他以为是什么骚扰的电话。只是奇怪这个骚扰她的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呢?但是,这个女声太优美了,比一般的推销电话的声音,甜美得多了。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反正他也是在郁闷中,能有一个听起来甜美无比的女声跟她聊天,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所以,他就接了起来。
女声说,“我们很高兴地通知你,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没有什么事。”
张慕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疾控中心的电话。他心里一阵狂喜,但是表面上还是在极力克制。“谢谢啊!”
张慕润放下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给陈冬梅打电话,“那个通知终于来了,人家说是没有什么事。”
陈冬梅那边也很高兴,“我就说嘛,哪能就那么巧呢?这下你就放心了,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去那个诊疗所继续你的治疗了。”
张慕润说,“这几天可把我折磨坏了,如果是自己主动的事情,那么自己也是心中有数的。偏偏这个事情是被动的。”
“被动卷入的的事情,也可以说就是身不由己。自己掌控不了开头,也就掌控不了结果。所以只有耐心地等待。这种等待,应该是世界上最最煎熬的事情了。”
“这几天,尽管有你的陪伴,但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要不是有你的支持,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我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也可以放下了。我现在没有别的,心里就是特别的感激你。到了这种时候,才知道,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
陈冬梅在那边说,“咱们两个,你就不必这么说了,因为你这个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姐而引起的。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的。”
“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家欠你的太多了,现在你没有什么事,我也就心里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不那么自责了。”
“其实吧,你去检查的时候,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姐。毕竟她曾经是你最亲密的人。我知道,尽管你们离了婚,但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我没有办法给你描述她当时的反应,震惊?崩溃?悔恨?好像都有。她几乎是哭着对我说,我罪孽深重啊,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了,那我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的。”
“所以她说,我求求你了,你尽量地多陪陪他吧,代替我赎罪吧。我之所以过去陪伴你,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觉得你挺可怜的;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受了我姐姐的委托。”
“当时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反感。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检查结果,我也就敢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张慕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如果说他跟陈夏荷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那纯粹是自欺欺人。从内心深处,即使现在,他们已经办理了离婚的手续,他也能时不时地想起陈夏荷的种种好处。
张慕润说真的,对于陈夏荷他是恨不起来的。现在时过境迁,他对陈夏荷就更恨不起来了。所以,陈冬梅转述的话,他是一百个相信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结婚也好几年了。如果算成日子的话,再乘以一百,他相信一定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所以,他就对陈冬梅说,“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嘛,毕竟不是敌我关系。即便是现在,我也是希望她能顺顺利利,能够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陈冬梅说,“我相信你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反正现在结果不错,向前看吧。我去上课了。”
张慕润久久地回味着陈冬梅的话。自己的这一生,注定跟陈夏荷连在一起。婚前是这样,婚后也是这样。婚内是这样,婚外也是这样。
这样想了一会儿,张慕润材觉得,自己是应该庆祝一下这个结果的。怎样庆祝呢?出去吃一顿?他不知道该吃什么。而且有了前面的教训,他对在外面吃饭,实在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
那么出去玩一次?玩什么呢?他这种年龄。实际上也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年龄。年轻人都在玩网游,差不多的人都在玩手游。而他呢,根本就没有玩过任何网上的游戏。
真实的游戏,他也没有玩过。他不会下象棋,不会打扑克,更不会打麻将。其实以他的智商,更适合在现实的世界里,来玩这些需要智商的游戏。
只是可惜,在能玩的年龄,他都把时间用在读书上了。现在想玩了,想一想,却是任何跟游戏有关的东西,他都不会。
所以,即使现在心情灿烂,即使他真的很有心情去玩,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玩什么?如果是女同志,可以出去疯狂购物。可惜他是男的。
然后,他就实在想不出,自己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庆祝这个结果了。最后默默地打开冰箱,看到还有一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啤酒。
他打开了啤酒,喝了一小口,一个沁透肺腑的凉意,顿时弥漫了全身。他感到这个东西不错。最起码来说,这种凉意,把他自己的狂热给降温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个结果本来就是正常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地方。现在想庆祝一下,也无非是说,这几天过的是,度日如年的日子。
这种结果,无非是对自己煎熬的一种解脱而已。所以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才有庆祝的冲动。其实,如果真的去庆祝,他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
一个人出去,茕茕独立,形影相吊,也没有什么意思。好像有哲人说过,痛苦的事情,如果有人分担,那么原来的痛苦就减少了一半;如果是幸福的事情,有人分享,那么原来的幸福就会加倍。
可是,不论是分担还是分享,他目前都没有可以召之即来的人。陈冬梅也许能算一个,但是他自己不忍心这样做。因为如果说,陈冬梅是他的一项资产的话,那么现在他透支这个资产已经很多了。
友谊也应该是一条双行线,而不能是单行道。他现在对于陈冬梅的索取,已经很多很多了,而他自己能给予陈冬梅几乎没有。
这一点,他深深地内疚。但是他有没有什么补偿的手段。只能是把这种愧疚牢牢地记在心里。
张慕润一边想着,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啤酒。慢慢地,几乎是不被察觉地,他就把那一罐啤酒喝光了。
这个现象,在他的一生中,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人,就着自己的想法,把一罐啤酒给喝光了。喝光之后,他有点晕晕呼呼的感觉,就想去睡觉。
可是,他刚一站起来,就有点立足未稳,摇摇晃晃走向床铺。刚刚到了床边,就一头倒在床上。继而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他没有想到,他这一夜,睡得这么踏实,睡得起床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只是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一根羽毛那样,在晨风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