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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爱摄影如入梦境
这个会友脾气不好,换别人说这话,他就可能扑上去弄死他。唯独K说这话没问题。K实在是拍得太好了。K卖的黑白风光照片,都是20寸的,你拿着放大镜看,每一粒银盐都清晰可见,引人注目。
一般一张好的黑白说是要有18种灰度。他拍的照片层次细腻的根本就数不过来。虽然是黑白照片但看上去却感觉色彩斑斓。那是一种震慑灵魂的美,让人一见难忘,爱不释手。
其实一张好的照片并不能局限在庸俗的美里,而是能让人触景生情,黯然神伤。那些气势磅礴,格调刚烈的瓯江风光,让林瑛瑛回忆起来很多往事。所以,他开业那天林瑛瑛一激动就买了三张。
他开始觉得林瑛瑛是瞎起哄,意思是叫林瑛瑛别闹。林瑛瑛几乎是哀求地说:“你就卖给我吧!老子也不容易,穷的就剩这几个钱了。”
那年K的照片也就卖了不过三十张。来看的人倒是终日络绎不绝,素质好的夸几句,素质差的就胡说八道几句:“这有什么啊?我也能拍!给他看了,还卖乖。让人听了虽不舒服,但不好发作。”
林瑛瑛也着急啊!这怎么弄啊?K倒无所谓地说:“阔小姐开窑子,不是为钱啊!而是为取个乐子。”
K一直没梦遗,他的梦一直很清纯。
那时候,林瑛瑛和登山队的一帮人关系很好,那是一帮朴实无华的本土人士。他们每次登山归来,都喜欢来林瑛瑛那朋友的酒店喝酒。也带很多登山的照片来,让大家先品赏品赏。
虽然,那些照片都用傻瓜机拍的,拍得很随意。但林瑛瑛的朋友和K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那是超越生命极限的拍摄,质量虽然不高,但意义远大,产生的过程却很不一般。
站在K2突击营地,拍全景。能站那地方取景的人,全世界不超过500个。
用K的话说:这就是他一直想拍的照片。
后来,他就扛着照相机开始在瓯江求胜了。而林瑛瑛也慢慢的重拾自己的梦想,拿起相机,在南眉湖四处游荡。
有一天,他问林瑛瑛风阳山有没有作品,林瑛瑛说没有,他说,那太遗憾了,要去,要去啊!江浙最高峰不去一次,取几幅好作品回来,要后悔一辈子。当然,去了,不能三心二意,也不能怕冷。
他说,那山美啊,高低错落的林木,像一幅幅浑然天成的山水泼墨画,换个角度,就是一个新的画面,抬头望天,细细的水珠随风飘荡,漫漫腾起的雾气像长长的水袖,甩出不时变换的美景......俨然一个世外桃园,要是你去了,说不定会赖在那里,不肯回来。
他说,记得在2003年的时候,数码时代悄然降临。那年林瑛瑛去风阳山顶,头天晚上就住山上,海拔1700多啊,一晚上躲在越野车里。凌晨4点就起来,摸着黑撑开架子垛上林瑛瑛的尼康FM2,50的镜头。里面装着伊尔福100度黑白胶卷,准备是包围式曝光。干完换柯达反转片,再来一组,很棒很棒。
林瑛瑛记得那天早上寒风凛冽,她忙好之后,就靠在玛尼堆后面躲风。慢慢的天就亮了,站在山口遥望,大地的黑暗,渐渐褪去,一道黎明的曙光划天割地呼啸而过。模糊不清的群山顿时清晰起伏起来。顶峰突然就矗立在远方。那气势恢弘磅礴的如同交响乐一般。
不一会儿,一轮红球从东方天际腾空而起,林瑛瑛激动的热血沸腾,所有的艰辛和等待就在这一刻啊!
就在这时,从石头后面闪出一个人影,边跺脚边喊冷,蹦蹦跳跳的往林瑛瑛这边跑,站在林瑛瑛的三角架旁边,看了一眼林瑛瑛的取景器。从怀里掏出一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地按了好几下。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咔嚓了一遍,包括林瑛瑛都没放过。然后,蹦蹦跳跳的就走了。远远的林瑛瑛还听到他不停地在喊:“妈的,冷死老子了!以后,要夏天来,冬天,再也不来了。”
林瑛瑛尴尬啊!
他是林瑛瑛一个朋友,在银行里上班,天天蹲电脑房里发呆,有一天,他休息,来找林瑛瑛玩,林瑛瑛说出门搞艺术,上高山,钻原始森林,叫他不要去,可是,他死活要跟着去。去了又这样气林瑛瑛。
你不尊重艺术,但你不能不尊重艺术家啊?
最缺德的是,我这还在心中忐忑不安的回顾着以前拍摄的细枝末节,生怕遗漏什么细节的时候,他那就已经开始欢天喜地的开始欣赏自己的作品了。
一路上,他都这德行,拍完就看,不好重拍,把林瑛瑛给郁闷得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再带这样欺负艺术家的人了。好在他拍的片子色彩饱和度和成像质量还有构图,都很业余,不值得跟他计较,所以,我想想也就算了。
回来之后,林瑛瑛就天天泡在暗房里,精心制作自己的照片。林瑛瑛到现在都认为,自己制作黑白照片,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那是一种接近于放肆的情感泛滥,精神,理想,通过放大机,相纸和各种化学药品被无限延伸与扩大了。细腻,严谨,科学,循序渐进,再来点运气与巧合。最后凝固成一种极端的美。
那其实和自慰一样:通过自己灵巧的双手与想象力,让自己快感如潮,眼前美不胜收。
林瑛瑛那朋友把他拍的照片用网络传到北京去了,他说那里有朋友能帮他处理。他朋友的机器好,效果格外突出,他的作品,栩栩如生,特别感人,经常被省电视台采用。
等传过来,林瑛瑛一看,大吃一惊。
林瑛瑛再怎么样才华横溢也就是拍出了一个可以选择的世界。他拍出来的那个世界是完全能控制的世界。一种完全脱离了主观现实的幻想世界,理论上说他只要拍个轮廓出来就行了。
伤自尊了,这次真伤自尊了。可他,跟没事似的。
一晃几年就过去了,一个伟大的艺术青年,迅速蜕变成了一个体面正经的生意人。但在业余时间里也和当地的盲流艺术家团伙频频接触,时不时带着他那心爱的照相机,找几个好镜头,整几幅好作品看看,偶尔,还杀进了一些地区性的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