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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于出院了
十月二十六日,风和日丽,吴文民和小婶一大早就来到了林瑛瑛的病房,要接林瑛瑛出院。陈洪伟有一个重要采访,林瑛瑛不让他请假,有小婶俩个接她就够很了,没必要影响他工作。
吴文民去办出院手续,林瑛瑛和小婶坐在病房里等,而林瑛瑛的床位已经来了新的病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美丽少妇,正在整理她的东西。林瑛瑛和小婶呆在一旁有点碍手碍脚,林瑛瑛对小婶说,要不咱们去过道里等。小婶说,干吗,过道里多冷啊,就在这儿等好了。
这时临床小姑娘的奶奶来了,关心地问林瑛瑛:“你好了,今天出院啊?”
林瑛瑛说:“是。”她问小姑娘什么时候手术。小姑娘奶奶叹口气,显得无奈地说:“要等她妈从美国回来再定。”
“她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姑娘奶奶摇摇头说:“不知道。”
美丽少妇整理好东西后,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听林瑛瑛和小姑娘奶奶聊天。其实,林瑛瑛没什么心思聊天,林瑛瑛是在等占孝通,占孝通在她心里占居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首先林瑛瑛已经将她的身体“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其次,因为精神是附在身体上的,林瑛瑛既然将身体交与他,精神也就跟随其而去了,陈洪伟说林瑛瑛是一个“古典拜物教”的崇尚者,说她虚伪。
占孝通当然没来,在他眼里林瑛瑛和其他病人没什么不同,所以,一个病人的出院在医院里是再平常没有的事情了,他没时间一一送行。
吴文民开车,小婶把东西放在副座上,林瑛瑛和小婶坐在后面。林瑛瑛只在从住院大楼走到车里的工夫就体会到久违了的自然空气。当她们坐定后,小婶指着窗外对林瑛瑛说:“看,占孝通。”
林瑛瑛透过不太干净的车窗玻璃朝外看,见占大夫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大夫说话,吴文民告诉大家:“那是他老婆。”
她们的车开过占孝通和他老婆身旁的时候,林瑛瑛尽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得把眼睛一下子变成照相机,把他们夫妻相会的精彩画面摄下来。林瑛瑛模糊地看到占孝通老婆的脸上有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
吴文民边开车边说:怎么样,大吧,这是我们医院“三大”之一,大眼。
小婶问:还有“两大”是谁呀?
皮肤科一个姓张的女大夫的大大奶和大大臀,张大夫的“大大”,既坚又挺,尤其是那两个圆点,象熟透了的黑葡萄,男人看了不仅想摸,而且想吮。那可真招人啊,男人经过她面前,眼珠就不会转了,手痒痒的,要不是她溜得快,手就伸去摸了。吴文民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里不乏得意,好象他已摸了那“大大”,按理说,小婶的“大大”也不错啊。不过,男人就是贱骨头,见了哪个年轻胸挺一点的女性,就想摸。难怪那张大夫的“大大”还不招人显眼,故事多多。听说连他们院长也喜欢上了,常常打电话找张大夫到院长室“谈话”。
从医院到家不过五六站路,骑自行车也就一刻钟,只是正好遇上下班的高峰,走走停停,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林瑛瑛被小婶搀扶着朝她的房间里走,刚在沙发上坐定,大叔父就进来了,问能不能去看看大婶,因为一直骗她说林瑛瑛出差了,刚才院子里一闹腾说是林瑛瑛回来了,大婶嚷着要见林瑛瑛。小婶对大叔父说:“呆会吧,你看她累的。”
林瑛瑛索性闭了眼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大叔父停了片刻,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吴文民根本没进屋,林瑛瑛听见小婶走到院子里对他说让他去她的屋子呆会儿。小婶又进来的时候,林瑛瑛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已经结了。”小婶很平淡地说。
林瑛瑛睁开眼睛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在你住院的时候,领了结婚证而已。”小婶说,“婚姻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当两个人爱的好好的,婚姻就来捣乱了,简直像个可恶的第三者。”
林瑛瑛仔细琢磨着小婶的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婚姻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了,而且她的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对它有任何指望了,但感情依旧朝她招手,确切地说是她死死地抓住感情这根稻草不放,细想起来,这茫茫人间有什么是你不能割舍的,除了那种虚无缥缈、让你抓不着看不见、却又令你为她神魂颠倒的所谓感情外还有什么?试想,在你弥留之际,你肯定会拽着你家人或情人的手不放,至于那些身外之物诸如房子、车子、票子之类的东西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婶并没有脱掉外面那件浅驼色的羊绒大衣,林瑛瑛说:“你赶快出去吧,吴文民还在等你呢。”小婶点点头就转身要出去了。吴文民就在林瑛瑛的窗根底下跟林瑛瑛告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过一个月还要化疗呢!”然后,就听见他和小婶杂沓的脚步声由近远去。
小婶走了以后,屋子里就剩林瑛瑛一个人了,一个多星期以来林瑛瑛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独处,作为一个病人,在医院里,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人在身旁看着,就算你拉屎撒尿也有人看护你,何况林瑛瑛的大小便活动都是在床上完成的。一个人在死之将至的时候,往往会搞不清感情的归属,在医院期间,林瑛瑛就搞不清占孝通和陈洪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有生和死的问题,躺在病床上,是死了好呢,还是活着好,往往难以抉择,当被病痛折磨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当病痛稍有减弱后,又会恐死觅活,但大多数病人在这时候都想活在世上,显得十分依恋。
回到了林瑛瑛早就想回的家,林瑛瑛发现家具、器物上纤尘不染,就断定是大叔父帮着打扫的。不知道是他每天打扫呢,还是林瑛瑛要出院了,他特意打扫了一下。林瑛瑛希望他每天打扫,像她天天都在这屋里一样,而且希望她死以后大叔父还能天天打扫,就像《雷雨》里面侍萍的房间一样,天天有人打扫。林瑛瑛这种充满了感情的心理显然是一个内心充满生之渴望的人才有的心理,但林瑛瑛确确实实是个死之将至的人,其实人真正要死了,活着的人也没必要为难自己,要死的人会理解的,太勉强了,更会刺激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