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封奇怪的信

中秋节和国庆节连在一起放假，暑假没有回家的女儿回来了，这让柏秋阳很高兴，近两个月内心的阴霾散开不少。女儿章寒璧名字冷冷的，本人却十分热情活泼，甚至有点儿男孩子性格。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运动衣，身材婀娜而健美，脸色透着健康，一看就经常进行户外活动，一头短发更使她显得青春靓丽，风风火火。

柏秋阳乍一看到女儿，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沙发里腾得一下站起身，兴奋地迎上去，一边接过女儿的行李箱，一边带着宠溺的口气埋怨道：“怎么不打个电话就回来了？”

章寒璧调皮地眨眨眼说：“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妈，我爸呢？今天不是放假了嘛！”

一提到章乾，柏老师不由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真是的，我还给我爸带了东西呢！他保准喜欢。”寒璧失望地把背包丢到地上，两下把运动鞋甩掉，仰面往沙发上一靠说，“累死了，没想到车上那么多人，要不是有事我可不过节回家了。”

柏老师撇着嘴说：“这是有事才回来啊！没事连家都不想回了，唉！明年一毕业你天南海北地自由去了，这个家回得更少了。”

寒璧哈哈笑着跳起来，搂住妈妈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那哪儿能呢？毕业我就回来了，天天陪着你，不要嫌我烦啊！”

“你这性格能在家呆住？”

“切，我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里里外外都可以，静若处子，动如……”

“得了得了，听你的呢！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去？”柏老师拨拉开女儿的手，神色间掩饰不住喜爱。

“都几点了妈，我在车上吃了。咦？我爸早晨就出去了？还不回来啊！”寒璧又问起了章乾。

“谁知道呢，大概又和大刘喝酒去了，说了多少回也不听，现在血压不正常，还是管不住自己。”

“我爸血压怎么了？对了，我就是不放心他才回来的，上次你和我说我爸最近情绪不太好，究竟怎么回事啊？”寒璧担心地问。

“他——唉！怎么说呢？我看就是让古董闹的。”柏老师说到这里，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女儿看了半天，又摇了摇头。

寒璧也奇怪地看着老妈：“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这样看我。”

“闺女啊我和你说。”柏老师突然有点儿激动，“当初真不该让你上这个专业，你性格像个男孩子，做个记者老师啥的多好，你干嘛非要学什么文物研究呢？都是受你爸的影响。”

“这有什么不好吗？我也喜欢啊！对了妈，这次我回来一是不放心我爸，还有……”寒璧说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做妈的对儿女一向是很敏感的，女儿历来做事风风火火，很少这样不爽快，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柏老师关心地看着女儿，等她往下说。

“妈，我本来不想和你们说，可是我现在又觉得这事肯定不是和我一个人有关……”

“哎呀！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柏老师实在是沉不住气了。

寒璧咬了咬下嘴唇接着说：“暑假的时候我在忱州市博物馆打工，认识了一个人，他也是咱们西园人，我们聊起来，他说认识我爸，而且说他们家有一件古董，我爸一直想买。”

“什么古董？这个人叫什么？”柏老师神经质地跳起来。

“妈你别激动，听我说。他说这话我也没在意，这个圈子里的人彼此了解也没什么。可是后来他回了西园后给我写了封信。我当时还想啥年月了还写信。”

“别跑题，信上写得什么？对了，他究竟叫什么名字？”柏老师再次问道。

“哦——”寒璧抬头想了想说，“好像叫谭什么凯？我们就聊了一次，这个人邋里邋遢的，说话还神经兮兮，让人怪不舒服的。”

“又姓谭，你爸看上了一件古董，就是一个姓谭的人家的，都古里古怪，有什么好啊！我看看信。”柏老师伸出手。

寒璧犹豫了一下，从身旁小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递给妈妈。

柏老师接过纸片，发现这竟然是一张裁成A4纸大小的生宣纸，她展开宣纸，发现上面竖着写了几行字。她不由赞道：“好漂亮的小楷。”

寒璧噗嗤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

“妈，你看看他落款，一个凯字，小‘楷’，就好像叫他小凯，哈哈。”

“死女子，就你想得多，这个谭什么凯看来是漂亮了？”柏老师也开了句玩笑。

“长得还行，就是太不修边幅了，受不了。”

柏老师不再搭理女儿，把信拉得远远的看，她近两年开始眼花，近处看字费劲。严格的说，这只能算是两句留言，大体内容如下：

章寒璧你好：

有的话还是对你说了好，否则我不心安，我愤恨这个家族，可我离不开，奉劝你和你的家人离他们远一点儿，很匆忙，就这样吧，但愿还能见面。

凯

柏老师慢慢把信折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想起前一阵来过她家的中年人，想起了丈夫提到过的谭奶奶，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这封信确实奇怪，没头没尾的，这是想表达什么呢？

“妈？”寒璧摇了摇柏老师的胳膊。

“嗯？”柏老师拍拍女儿的手问道，“你——回来就是因为这封信？”

“是啊？没头没脑的，快把人憋死了，我要回来亲自问问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他说他就是个自由职业者，到处画画写字，没个固定地点，不过他说他在西园有套房子，而且这封信也是从西园发出的，来碰碰呗，再说了，我也是放心不下我爸，让你说的我更担心了。”

柏老师沉吟了半晌说：“依我看你不要去找他了，社会复杂人心险恶，既然这个人这么怪，还是少来往好，至于他的什么家族，咱们也不去接触——啊！”

柏老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寒璧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妈妈大叫：“妈你怎么了？”

“你爸爸，他决定买谭家的一个古董，好像是什么玉女？快，寒璧，打电话把你爸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