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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棋逢对手
关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动容,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早晨,他背着妹妹上山砍柴。妹妹灵动活泼又调皮,拿着把柴刀“呀哈呀哈”地在他背上耍花枪,不小心锋利的刀尖在他背上划了一刀。
白茹霜听了关玲的话,喉咙动了一下,眼睛有些湿润,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坐在眼前的这个关玲,就是她做梦都想找到的哥哥。
她真的很想上前抱住哥哥,哭诉这些年来的离别之苦。
十年不见,哥哥变样了,变得让她认不出了,高大、英俊,并且拥有绝世武功和通天的权利。
当真是她的哥哥吗?白茹霜对着关玲看了一会,突然又感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他是人们眼中厌恶的朝廷鹰犬,是害死姐姐的仇人。
就算当真是自己的哥哥又能怎样?在姐姐苏莫尘纵身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白茹霜就发誓再也不认她的这个哥哥了。
一滴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白茹霜抬手一擦,冷冷言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从来没有在谁的背上划过什么伤口,你认错人了。”
白茹霜不近人情的回答,再次让关玲沉默了,他很想过去解开上衣让白茹霜看看他后背的伤疤,可是白茹霜因为仇恨填满了双眼,就算她看到伤疤又会怎么样呢,她是铁了心不认她这个哥了。
关玲也很想看看白茹霜右手臂上是否有块胎记,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又怎好意思叫人家脱下衣裳来让他看呢?
关玲伸手从怀中拿出今日在集市上买的那些蝴蝶结,他看了一眼白茹霜,见白茹霜正在怒目相向,关玲便将目光转向公孙长青,言道:“小时候家里很穷,我那个妹妹啊又特别的爱臭美,每次给她梳头以后,她总是叫我拿根布条在辫子上扎一个蝴蝶结,每次给她扎好蝴蝶结后,她总是开心地跳着臭美半天……”
关玲说到这里,声音有一丝哽咽,他顿了顿又接着对公孙长青说道:“我从来没有给人买过东西,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应该买点什么,所以就买了这些漂亮的蝴蝶结,想必妹子一定会喜欢……”
关玲说到这里,白茹霜接下来的动作,确确实实地伤到了关玲的心。
只见白茹霜凶狠地走过来,像一个泼妇又像一头发怒的母老虎一般,既然上前一把夺过关玲手中的蝴蝶结,然后重重地丢在地上。
“谁稀罕你这些东西?你以为几个破蝴蝶结就能弥补你造下的一切罪孽?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这几个蝴蝶结虽然不值几个钱,可这是关玲对妹妹的一份爱心,以及对曾经那份兄妹情义的怀念,关玲把这份兄妹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是现在白茹霜一点都不念兄妹情分,残忍地践踏了关玲的这份情感。
这是关玲没有想到的,这比当面砍他一刀更让他难于接受。
以关玲以往的脾气,他一定会生气发怒的。客栈里所有的人,谁都知道关玲很霸道和霸气,但是他的这种霸道从来不对朋友和同僚,而是在外面谁要是敢得罪他,他定不会给人好脸色。
白茹霜不认他这个哥哥也就算了,还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简直就是在伤他的自尊。
关玲当然得忍着,但是伤害他自尊的事却无法坦然,关玲的脸一下严峻起来,他望着丢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蝴蝶结,关玲再次长久的沉默……
“关兄,这都是误会……”公孙长青看见空气凝固了,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赶忙充当和事佬向关玲道歉,并且弯腰要拾起那些丢在地上的蝴蝶结。
关玲一把拉住了公孙长青,然后自己弯下腰将地上的蝴蝶结一个个捡了起来,攥在手里。
“公孙兄,今日我还有点事,就此告辞了。”
关玲说着,没等公孙长青回答,便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门的关玲便去解开拴在门外的马绳然后飞身上了马背,他想回去,今日既然认亲不成,那留在这里也是多余,和他们还有什么话说吗?怎么说他在这里还是个当哥的。不管是公孙长青还是白茹霜,对他都应该有起码的尊重。
现在连交流都困难了,更不要说在此喝几杯再走了,不如早点离开。他关玲从来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虽然让他受气的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她眼里哪有他这个当哥的?根本就没有认他这个亲哥,也就是说在白茹霜眼里,他关玲只是一个害死她姐姐的仇人而已。
“关兄,关大哥请等等。”
公孙长青咚咚咚地跑了出来,一手揽过关玲的马绳。
“关兄,何故匆忙走啊?说好了在此吃饭的。”公孙长青脸上露出挽留之色,倒也真诚。
“不吃了。”关玲回了一句,夺过马绳就要拍马离开。
“关兄,都怪师妹那牛脾气,对不住啊,恳请关兄随我回去,我一定好好的开导师妹。”
公孙长青又从关玲手中抢过马绳,就是不让关玲离开。
公孙长青是真心挽留关玲,他知道关玲是白茹霜的哥哥,虽然那天在山崖上,因为关玲他们相逼苏莫尘才跳的悬崖,但是关玲也是奉公行事,这与私人恩怨无关。
姐姐死了,可哥哥还在,不管有什么恩怨,毕竟是白茹霜的兄长,不是因为私人恩怨害死的苏莫尘,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仇人。
对于这一点公孙长青还是想得通的。
“我是真有事赶回去,请公孙兄放手。”关玲的脾气要是犟起来,估计和白茹霜也差不多,这两人的脾气还真的是一对兄妹。
“关兄,我代师妹向你道歉,你快下马随我回去。”公孙长青还是不肯放手,执意要挽留关玲。
关玲叹了口气,翻身下了马。
“公孙兄,我知道我家妹子有心结解不开,就让她静一静吧,我还是回去,等来年开春妹子的心结解开了,我再来不迟。”
关玲说着,将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蝴蝶结递给公孙长青,又言道:“把这些交给妹子,假如她不是真心恨我,我想她会收下的,假如她不要,那就丢了吧。”
关玲说完,对公孙长青一笑算是告别,重新骑上马绝尘而去……
……
莱阳镇到狮驼镇的路并不平坦,可以说一路上走的都是山路,并且崎岖难行,加上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所以关玲的马跑得并不快。
从莱阳镇白茹霜的家出来以后,一路上关玲情绪低落,他脑海中想的都是一些童年记忆,有关于妹妹的一些童年往事,妹妹小的时候,非常依赖于他,不管关玲走到哪里,她总是在后面粘着。关玲没有想到今日白茹霜既然对他如此的冷漠绝情。
难道妹妹这些年来的性格变了?变得对人冷漠无情。
对于苏莫尘的跳崖,关玲也很遗憾,他只是秉公办事,抓捕官府要犯“黑白双煞”是他的职责,根本就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恩怨在里面。他在白茹霜的眼中怎么就成了仇人了呢?
还有一点让关玲想不明白的是白茹霜哪来的一个姐姐?当年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起过,他只知道花儿妹妹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收养的一个小女孩,那一年关玲已经七岁了,妹妹被母亲抱回来的时候才一岁多,根本就没有记事。
七岁的关玲记忆当然要比花儿妹妹多一些,他都不知道花儿妹妹有个姐姐,现在白茹霜从哪里知道苏莫尘就是她的姐姐?
记得一个月以前,他们与公孙长青和白茹霜的一次交谈中,只记得白茹霜说过她有一个哥哥,除此之外她没有亲人,一个月后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姐姐出来呢?这其中曾经发生过什么变故和蹊跷吗?难道最近这段日子公孙长青和白茹霜暗中与“黑白双煞”有过来往?
假如是这样,那公孙长青和白茹霜一定知道“黑白双煞”的一些内幕。
关玲在马上一路思考着这些问题,而忘记了来的时候梁红玉和何元庆交代的话,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路上千万要留意当心。
灰蒙蒙的天空依然悠闲地飘杨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大地白茫茫一片,静谧而安详。
厚厚的雪给大地山川画着高低起伏优美的曲线,宛如一个睡美人一般玲珑有致,晶莹洁白犹如少女般柔软滋润的肌肤,充满了诱惑和弹性。
望着这难得美妙无比的风景,关玲那复杂的心渐渐地得到了平复。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充满滋润的空气和欣赏着难得的自然景观,一时忘掉了所有的一切。
走至一山脚拐弯处,关玲的马前突然扬起一根有力的绳索,那马受到惊吓,便撒开蹄子跳了起来,但是却没能跳过那根粗大的绳索。
马失前蹄,向前扑倒在地,将关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关玲顺势在雪地中打了个滚,一个鱼跃龙门跳了起来,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只见不远处突然冒出一个雪人来,一身雪白假如不注意看还真的没有发觉,关玲的第一反应是:他半路被人袭击了。他忙站稳了脚跟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把。
那人一袭白衣,头上还捆着一根白帕,白布蒙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并且那双眼睛射出无限凶光与杀气。
“你是何人?竟敢半路袭击于我?”
关玲厉声问道,手紧紧地握住腰间那口宝刀,因为他此时已经从来人的眼神中看出了危险就在眼前,并且来者不善。
“来送你上西天极乐世界。”那人也拔出手中剑,向关玲逼来。
“你是谁?我与你有何恩怨?”关玲此时倒也不惊,他看见对方只是一人,心中反而有些轻蔑,心想他关玲从来还没有人敢半路袭击于他,看来这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我们无恩只有怨。”
“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的怨?”
关玲看见那人向他逼来,便后退一步让自己站在一处容易发挥的地方,暗暗地运气在手,准备迎接来人的袭击。
“你已是死人一个,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人从口中狠狠吐出一句话后,猛地向上一跃,如离弦之箭向关玲飞来,扬起一片雪雾弥漫在身后,宛如凭空盛开的一朵雪莲,炫丽而耀眼。
一把长剑闪着寒光,破空而来,直取关玲。
关玲心中一惊,这种进攻乃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并且想一招将对手置于死地,这种想一招制胜的打法,关玲确实很少见到。
如没有深仇大恨,是不会这样拼命的。练武之人都知道,在没有探明对手底细之前,前三招必将先试探,摸清对手的功法套路之后,才打出应对的招法。
容不得关玲多想,面对来势汹汹的白衣人,关玲不敢有丝毫怠慢和轻敌,因为关玲知道他不明对手底细并不代表对手也不知他的底细。
假如今日这个白衣人已经摸清了关玲的武功底细,而敢这么来势汹汹的进攻,那关玲今日可真的是遇到劲敌了。
但是关玲面对白衣人这招凶狠的进攻,并没有乱了阵脚,对于防守关玲自有一套,他知道对手进攻过于凶猛,必将露出他的破绽和弱点。
可以说来人的进攻只是锋芒在外,这并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只要破解了对手的进攻,他便会将破绽显露在关玲面前,到时候关玲反守为攻,也够对手吃一壶的。
关玲也不避让,他迅速地拔出宝刀,对着刺来的剑挥手一刀砍去,只见星光灿烂,火星四溅。刀与剑碰撞在一起。
关玲感觉手中一震,暗暗惊叹对方的力度真不小。关玲正要回刀进攻,没想到对方竟比关玲要快一步,他的剑被关玲挡住之后,并没有收剑,而是顺着一股力道,横着向关玲的脑袋削来。
关玲赶忙回刀来迎,但是要慢半个节拍,白衣人的剑已闪至关玲的耳旁,关玲急忙将头一偏,那剑顺着耳际削了过去,将关玲的帽子发带一同削去,并且削掉了关玲的一截头发。
关玲掉了帽子断了发带,长长的头发便迎风散开,披肩而下,散落开来,空中还飞舞着被削去的发丝。
关玲勃然大怒,心中骂道:奶奶个熊,和你爷爷来真的了,今日不打你满地找牙,爷爷就不姓关。
关玲的功夫也不是街头耍花枪,在岳飞帐下他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众所周知,岳飞帐下都是一些武功顶级的人才,要是这些人流落民间,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江湖侠士。
对付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那都有一拼。
而关玲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武功自然也不差,看来今日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序幕……
……
关玲躲过白衣人一刀之后,头发被削去一截,顿时怒发冲冠,不过他现在的帽子已经被打掉,长发随风而飘,怒气似乎传到他的每一根发梢,他定了定神之后,如猛虎下山,挥刀直取白衣人。
“鹰击长空!”
关玲大吼一声,刀光一闪犹如天边划过的一道闪电,眨眼间已经砍到白衣人脑门前。
“鹰击长空”乃刀法绝技,当年关玲在山中随师父习得此法,但在实战中还没有用过,此刀法攻防兼备,偏重于进攻,此绝技在于一个快字,犹如闪电一般让人根本看不清招数便能在无形中取人首级。
白衣人收剑未稳,便看到关玲的刀已至眉前,一股冷气直扑面门,假如稍一迟缓,也许他的头便会被关玲如切瓜一样一分为二。
白衣人赶忙往后一仰,关玲的刀贴着他的鼻尖飞过。白衣人既然轻易地躲过了刀法的一个大招,可见他并非平庸之人,他的武功乃是上乘。
紧接着白衣人一个后空翻,跳出一丈开外,稳住了阵势之后,便向关玲发起第二回合进攻。
“毒蜂出巢!”
白衣人也大吼一声,再次扑向关玲。关玲见眼前似星光闪烁,目眩迷离,一时看不清白衣人使的是何招数。
“毒蜂出巢”乃是剑法大招,听名字似乎这招上不了台面,其实不然,这招毒蜂出巢听起来虽然似一个娘们一样小家碧玉,但是这招“毒蜂出巢”变化多端,速度也讲究一个快字,他不是单一的一剑刺来,而是如长着毒刺的千百只毒蜂一齐出动,向对手发起进攻。
关玲练武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毒蜂出巢”,他只看见白衣人在自己眼前晃动,却看不清他手中之剑。
与人打斗既然看不清对手手中的武器,这可是大忌,说明自己无法拆解对手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