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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伤痛的记忆2
作者:蛙声 | 发布时间 | 2019-03-29 | 字数:4737
这是一个无比灿烂多彩的世界,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美好。假如苏莫尘此时只要身子一歪,她将永远告别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之中。
她还有许多心愿未了,宛如一朵迎春绽放的鲜花,刚刚在春天里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便遭到狂风暴雨无情的摧残。
她留恋这个美好灿烂的世界,这里有她的师兄,还有眼前这个从小失散的妹妹,她舍不得她们。
可是现在她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无法回头了。
“妹妹,我们姐妹阳间缘分已尽,就此永诀了……”
“姐,别……”
白茹霜发疯一般想冲过去拉住她的姐姐苏莫尘,被身后的公孙长青一把抓住,因为一切都为时已晚。
苏莫尘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毅然决然地纵身跳下身后的万丈深崖……
白茹霜不顾一切地想挣脱公孙长青的手去拉苏莫尘,却被公孙长青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就算现在让白茹霜过去,又怎能挽留住苏莫尘的生命?结局只能是两人都坠下悬崖。
“姐……”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呼喊回荡在山谷之中。
……
再过两天就要过节了,青州城里的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门前都开始挂着大红灯笼,张贴春联,展现出一派浓浓的节日气氛。
这天一大早,大家尚未起床,李婉儿便过来将何元庆的房门敲得震山响。
梁红玉给大伙放了几天的假,让大家舒舒服服地在狮驼镇过一个开心的节日。所以何元庆等一帮大男人便想趁这机会睡睡懒觉,天亮了都没有起床,一个个房门紧闭,唯独李婉儿勤快惯了,起来之后看见安安静静的都没有动静,于是便自个在那里喃喃自语了几句。
“这帮人真够懒的,天都大亮了还没有起床……”
梁红玉等人搬来“好运来”客栈也差不多快半年了,客栈里所有的人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这李婉儿平日里也不怕了这帮大男人。
“喂,还在梦游呢,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没起床?”
其实何元庆早就醒了,要是在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已和关玲以及高宠他们出去晨练去了,可这两天一切公务都忙妥当了,他也想和大家一样,在舒服暖和的床上多趟一会。
听到李婉儿将房门敲得山响,便有意逗她一番。
“谁呀?在门外大喊大叫的。”
“是我,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李婉儿不假思索的回答着,手依然在房门上咚咚的敲着。
“你是谁呀?报出姓名来。”何元庆依然没动,更没有去给李婉儿开门。
这下李婉儿反应过来了,知道这是何元庆故意逗她,何元庆怎么会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呢?
这下李婉儿更加来劲了,大声说道:“还要报姓名,报你个头啊,再不开门我闯进来了。”
何元庆回道:“不报姓名我怎么知道你是谁,门栓着呢,看你怎么闯?”
“好吧,既然你不认识我,那我也不认识你,等会不要吃我做的饭了。”李婉儿似乎生气了,翻着白眼悻悻地离开。
何元庆听了半晌门外再无动静,便起身将门打开,他心想刚才李婉儿门敲得这么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何元庆走到客栈大厅,李婉儿没在。他估计这会李婉儿应该是在厨房忙早餐吧,于是又往厨房走去。
奇怪的是厨房也没人,这下何元庆有些急了,赶忙走出来扯开嗓子就喊:“婉儿,婉儿。”
可喊了几声却依然没有答应,何元庆感到很纳闷,刚才还在那里把门敲得地动山摇的,这会人去哪儿了呢?
莫不是刚才闯入坏人,把李婉儿拐走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了。
何元庆大步向门外走去,他想看看李婉儿在不在客栈外面,何元庆刚走出大门,就看见李婉儿在门外架着把梯子,人正爬上梯子在哪里挂红灯笼呢。
“哎呦我的姑奶奶,别爬这么高啊,摔下来可怎么办?”
李婉儿理都不理何元庆,只见她鳖着一股子劲一手抓住梯子,斜着身子一手将红灯笼往钩子上挂。
可是又够不着,在那里“咿呀咿呀”地哼哼着。
“快下来,快下来,让我来吧。”
何元庆怕李婉儿摔下来,赶忙在梯子下护着,一边叫她下来。
“哼!求人不如求己。”
李婉儿为刚才何元庆不开门的事还在生气,她嘴里嘀咕着,可她试了几次手就是短一点,灯笼硬是没挂上去。
“你就下来吧,别逞能了,让我来。”何元庆又说道。
李婉儿迟疑了一下,终于服了软,但就是不肯下来。她低头对何元庆道:“那个谁?去给我拿根小木棍来。”
何元庆无奈,只好转身去寻找小木棍,可是当何元庆刚转过身的时候,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何元庆赶忙回头一看,李婉儿可能是在梯子上没站稳,或者因为和何元庆犟气走了神,她一下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何元庆大惊,赶忙一步上前,伸手一把接住了往下掉的李婉儿。
李婉儿整个身子一下被何元庆抱在手中,头还埋在何元庆的胸口上。万幸的是李婉儿被何元庆及时接住,毫发未伤。
男女有别,李婉儿从来没有与男人有肢体接触,她掉下来时幸亏有何元庆将她一手接住,使她免了一场重伤之祸,但是她却非常不好意思,清丽秀美的脸蛋一下涨得通红,并且红到脖子根。
“你……”
“我……”
李婉儿本想说:你的手在干嘛?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是他接住我才让我躲过一劫,要是刚才他没接住我,那可就惨了,这个年可就过不成了,应该感谢他才对。
虽然他的手触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可人家不是有意的啊。
何元庆呢,本来想说:我不是有意的。可他也转念一想:不管刚才是有意无意都得接啊,在那种情况下,哪里来得及选地方接呢?我也知道女孩子的身子哪里都不能碰,可刚才也是万不得已啊。
李婉儿红着脸站直了身子,低着头用手假装梳理一下头发,来掩盖心中的慌乱。
“谢谢你。”
“不用谢。”
这两人好像吃错药一般,一下彼此客气起来,刚才的对立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还挂吗?”他问道。
“挂,明天过节了,当然要挂上大红灯笼才喜庆啊。”她答道。
李婉儿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灯笼,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摔坏,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灯笼没有摔坏而开心,还是和何元庆尽释前嫌并且两人的情谊似乎又进了一步而开心。
反正此时李婉儿挺开心的。
“那个谁,你上去挂吧!”李婉儿抿着嘴笑着将灯笼塞到何元庆的手里。
……
吃过早餐以后,关玲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走到梁红玉面前说道:“红玉姐,今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去一趟。”
本来要过节了,大家聚在一起挂灯笼贴春联,说说笑笑的挺开心的,可是关玲看起来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梁红玉诱惑地望着关玲,问道:“你没事吧?出去干嘛呢?”
关玲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我……我没事,就是想出去一趟,可能晚上才回来。”
慕容杰平时最看不得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在一旁忍不住大声道:“我说兄弟,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忙嘛,干嘛在那里遮遮掩掩的?”
梁红玉本也想细问,但看到慕容杰问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问关玲什么,而是用询问和关怀的眼神望着他。
关玲摇摇头,言道:“我没有为难之事,就是想到街上买点东西,然后出城到乡下看望一下白茹霜。”
梁红玉和众人顿时明白了关玲的用意,前两日苏莫尘跳下悬崖之后,白茹霜在悬崖边痛哭了一番,她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连相认的机会都没有,并且眼睁睁地看着她纵身跳下万丈悬崖。
白茹霜因此而对关玲和何元庆他们恨之入骨,她觉得是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姐姐。
本来白茹霜知道关玲是自己失散十年的哥哥时,她是多么的激动和开心,可是就是这个哥哥逼死了姐姐。白茹霜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与关玲相认了,她没有这么狠心的哥哥。
白茹霜在悬崖上大哭一场之后,用愤怒和极度仇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关玲一眼,然后便和公孙长青下山去了。
关玲回来之后,心情也久久难于平静,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唯有一个失散十年不知生死的妹妹,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寻找,可就是一直没有妹妹的消息,关玲本以为妹妹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但他没有想到那天在山顶上,白茹霜对他深情的一声呼喊,让关玲从白茹霜这一声呼喊中,似乎也看到了眼前这个叫他一声“哥”的白茹霜,真的就是失散十年的妹妹。
他很想和白茹霜相认,可是眼前的变故把一切都打破了,那个白茹霜叫她为姐姐的苏莫尘,就在他们的眼前跳崖了。
失去姐姐的白茹霜对他这个哥哥充满了仇恨,也许这辈子再也无法原谅他。
……
梁红玉对关玲点了点头,言道:“ 去吧,路上可要当心点。”
“黑白双煞”的苏莫尘跳崖了,但是敖青松至今也未能抓到,此人现在和好运来客栈里的人有着切齿的仇恨,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找机会给苏莫尘报仇。
关玲答应道:“我会小心的。”
“苏莫尘跳崖,这给敖青松的打击是非常的大,虽然他此时独木难成林,可是我们千万不要小看此人。他的武功远在苏莫尘之上,单打独斗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现在心中填满了复仇的怒火。”何元庆这时也提醒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梁红玉接过何元庆的话又说道:“以后大家不用单独外出,有事结伴而行。”梁红玉说到这里,将目光看向何元庆,对何元庆说道:“你要是今天没事,就和关玲跑一趟吧。”
……
山之巅,大雪纷纷,寒风怒吼。
一个男子站立在悬崖边上,身上的冰雪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已经快成一个雪人了,要不是他那头长发在随风乱飘,还以为那是一块擎天之石。
他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被凝结成冰,那双深邃的眼睛满汉泪水但又射出一道仇恨之光,攥成拳头的手背上由于太过用力而青筋蹦出,五个手指关节高高地隆起,可以想象他此时的心已经被仇恨所填满。
他就是敖青松,苏莫尘的师兄,也是苏莫尘最爱的人。
敖青松此时站在苏莫尘当时绝望纵身一跳的悬崖边上,已经整整一天了,他的脚已经麻木但是却全然不知。
“师妹……”
一声凄惨悲怆的呼喊声,回响在山谷之中,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声和寒风的呼啸声。
这一声发自内心深情的呼喊,似乎要撕破了他的喉咙,嘶哑而悲惨。
也许她再也听不见了,就是喊破了喉咙,喊破了苍穹,也都无济于事,也许他的师妹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一声呼喊,是告别,是绝望,是无尽的思念和牵挂,也是一种永远失去不能再回来的深深的祭奠……
敖青松拼尽所有的力气一声绝望的呼喊之后,慢慢地底下了头,然后噗通一声跪在悬崖边。
敖青松得知苏莫尘跳崖之后,这两日他到谷底寻找,可是他却怎么都找不到苏莫尘的尸体,也许山中积雪太厚,苏莫尘的尸体被冰雪覆盖了。也许悬崖太高,跳下来不是掉在悬崖下而是掉进了河中,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师妹,都怪我啊,那天要是我不把你丢在山上,你也不会死了。”敖青松低着头深深的自责着。
“师妹,我敖青松无能啊,自从师傅将你托付给我,你也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这些年来不管是受苦还是受累,你从来没有怨言,对我总是不离不弃,我敖青松这辈子永远都会记得,但是我没想到由于我的大意和疏忽,而酿成了大错,我敖青松会因此而内疚一辈子的。”
敖青松说着仰头悲声:“师妹,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向师傅交代?怎么向你逝去的父母交代?怎么向你的妹妹交代?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敖青松一拳砸向自己的头,放声大哭。
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在敖青松的脸上,冰凉轻柔,宛如曾经苏莫尘那温柔的抚摸。
敖青松想到苏莫尘曾经对他种种的好,让敖青松万般留恋和不舍,他悲痛万分……
“这辈子你注定命苦,无福享受这世间的美好,但愿你来世降生在一个富人家庭,从此一路繁花似锦……”
“师妹,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我一定要砍下仇人的头来祭奠你……”
……
敖青松重重一拳砸在石头上,殷红的血慢慢延着指缝渗出,染红了地上的积雪。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血债定要血来尝。
此时的敖青松正如何元庆所说的,他的心填满了仇恨,一心只想报仇,他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要杀光好运来客栈里的所有人来解他的心头只恨。
可是敖青松想过没有,在他的杀手生涯中,有多少人命丧在他敖青松的刀下,这些刀下冤魂又将找何人去报仇呢?
佛说:有因必有果。也许苏莫尘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因果报应,对于苏莫尘的命运结局也是一种因果必然。
现在剩下敖青松仍在迷途之中,谁为他来指点迷津呢?
今年的雪要比往年的大,纷纷扬扬从苍穹而下,天地一色形成一个无比浑浊的空间。在这个世界上,人世间本来就宛若此时浑浊的天和地。美与丑,好与坏,善与恶,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人生于世本来就充满了艰辛与劫难,忧愁与悲欢,还有生离死别。
远方的山谷,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