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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回乡偶遇
在离狮驼镇几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是静音师太生前留下的唯一财产。
这座宅院原来的主人家中出了一名有出息的儿子,在南方某地为官,一家大小皆举家南迁,所以便将这座宅院变卖,被静音师太买下,作为遗产留给了公孙长青和白茹霜两人。
静音师太的遗愿是希望她的两个徒儿,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家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故而倾尽一辈子的积蓄,在此地将这座宅院买下。
静音师太曾经对公孙长青和白茹霜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生活在这座宅院里的人,定能事业有成,人丁兴旺。
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公孙长青和白茹霜也想安定下来,过上男耕女织的正常人生活,可是在这里他们空有一座房子,却没有田地。静音师太走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钱财留给公孙长青和白茹霜,想要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也不容易,就目前公孙长青和白茹霜的经济状况,根本无力购买田地,没有田地那以后吃什么呢?
静音师太生前让公孙长青和白茹霜加入了白莲教组织,可这个组织往日的辉煌已如过往云烟,日落西山,名存实亡了。很多白莲教成员都各自为安,纷纷改行或经商或务农去了,各自过着自己安定的日子,成为了安分守法的平民百姓。
前两日公孙长青和白茹霜便回到这里,准备过了年之后再作明年的打算。公孙长青的意思是明年将这座宅院卖了,拿钱在青州城里开个小店,做一点小本买卖,这样小日子还是可以过得红红火火的。
可白茹霜就是不同意,她说这座房子是师傅留下来的,怎能轻易变卖呢?为此白茹霜和公孙长青两人还超过架。可是吵归吵,公孙长青最终还是听从他师妹白茹霜的。
“师兄,明天是我母亲忌日,我想回去到母亲坟上烧点纸。”白茹霜对公孙长青道。
白茹霜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给母亲上坟扫墓了,母亲的坟头一定都被杂草淹没了,成为无人挂清的一座孤坟,白茹霜每想到此,心中便特别难受,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孝之女。
“好,那我们今日就走,今晚在半路夜宿客栈,明日只要几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白茹霜点点头,两人收拾了行装后,骑上快马向白茹霜的家乡奔去……
……
连续下了几日大雨,终于在黄昏时分,乌云渐渐地消散,天空逐渐变蓝,天边的地平线上也透出几道金色的阳光。
关玲忙完了一天的活回到“好运来”客栈后,便向梁红玉请了两天的假,梁红玉听说明日就是关玲母亲的忌日,当然同意了关玲的假,让他回去给母亲扫墓。
何元庆和关玲一起来到梁红玉的房间,关玲说明来意后,没等何元庆开口,梁红玉便知道何元庆的意思,便开口对何元庆说道:“你们俩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何元庆之前虽然对关玲说要陪他一同回去,可是现在何元庆却有些犹豫,他担心梁红玉的安全,因为他何元庆和关玲都离开了,那现在梁红玉身边就剩下何元英等一帮女孩子了。
而高宠呢,已经在前两日也向梁红玉请了假去深山古刹看望李心竹去了。
梁红玉来狮驼镇个多月,就已经遭遇刺客几次行刺,可见梁红玉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尤其是现在要到中秋了,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们的敌人往往会在过节的时候发动袭击,因为此时大家都忙着过节而忽视了安全和潜在的隐患。
“你们两个放心去吧,不就两日嘛,这里还有何元英和慕容杰等诸多弟兄呢。”梁红玉看出了何元庆的顾虑,叫他不要为此担心。
“这两日你们没事就不要出门了。”何元庆说着转身对一旁的何元英又说道:“照顾好大小姐。”
何元英笑道:“何大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这不用你交代,我知道。”
慕容杰听说关玲今日就要走走,便牵了两匹良马在门外等候。李婉儿也煮了一些鸡蛋和干粮等候在外面,她和何元英其实都很想和他们一起去,但是何元庆不同意,李婉儿只好作罢。
何元庆和关玲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外,看见李婉儿手中一大包东西,问她是什么,她说是给他们路上吃的,何元庆不禁哑然失笑。
两天路程,就是不吃东西也能来回,这一大包东西都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了。
“路上还有客栈呢,这些鸡蛋放在马上抖几下不是烂掉了吗?”
何元庆不肯带上,可李婉儿不由分说硬是将包袱挂在了何元庆的肩膀上,何元庆无奈只好接受,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婉儿。
不管路上饿不饿,这可是李婉儿亲手做的也是她的心意。
“路上小心点哦。”李婉儿望着和杨清,似乎像是久别一样眼神中依依不舍。
这时梁红玉和何元英也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何元英虽然一直都没有对关玲说一句话,但是她此时的眼神和李婉儿的却如此的相似,都有一种不舍与牵挂。
……
星辰在苍穹上闪烁,加上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月光星光与地上的白雪互相辉映,如同白昼一般。
关玲和何元庆快马加鞭,晚上根本就没有休息,天未亮就已经赶到了关玲的家乡。
关玲离开家乡已经整整十年了,这是他十年后第一次回到难忘的故乡,熟悉的山山水水又出现在眼前,这让关玲心潮澎湃久久难于平静。
当年离开家乡的时候,关玲才十二岁,如今已经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了,有句诗说得好: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天尚未亮,不宜上山,关玲便和何元庆牵着马向家中走去。
当年的小土屋不知道是否还在,十年的风雨沧桑,也许已经垮掉了。
果不其然,当关玲走到自己家门前时,记忆中的家已经不复存在,呈现在眼前的是残垣断壁,埋葬在厚厚的雪堆之下。
关玲眼泪纵横,这里曾经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家,曾经留下了多少童年的记忆和欢笑,还有双亲那殷殷难忘的爱,还有妹妹那天真无邪灿烂的笑脸……
可现在家在哪儿呢?一切都不复存在。
曾经的一切已经恍然如梦。
关玲心情极为沉重,他抬起沉重的双腿跨进了这个曾经的家。他用目光搜寻着,似乎想发现点什么。
何元庆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里是客厅,这里是灶房……我的床就这这里……”
关玲强装笑脸,笑着对何元庆诉说着曾经那个温馨的家中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如昨日一般,是如此的清晰和难忘……
“娘亲,哥哥他欺负我。”
“冬儿,你又欺负妹妹了?”
“娘,妹妹乱告账,我根本就没欺负他。”
“……”
一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在关玲眼前,关玲静静地回忆着,他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忽然,关玲蹲了下来,抱头痛哭。
何元庆看见关玲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心里也很难受,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童年的记忆依旧是那般的清晰,往日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可是现在,家已不存,亲人离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那个丢失的妹妹至今没有相认,这怎不叫关玲面对故园的残败景象而肝肠寸断?
何元庆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关玲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关玲,似乎一切言语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话说得再好也不会回到过去的时光,只有坚强的去面对。
何元庆知道关玲不是那种懦弱之人,现在只是睹物伤情一时难于排解心中的伤痛,过一会他定会恢复常态。
人生的生离死别,也是一种常态和规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无法逃避。
“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关玲哭了一会,终于安定了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人有时候也需要一种情绪的发泄。
“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定你妹妹明日也会回来给你们母亲扫墓的。”何元庆这话既像安慰关玲,但是他又说得很认真,让人听了似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关玲点点头道:“也许吧,但愿明日能遇到他们。”
……
一道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将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天亮了。
关玲带着何元庆一起上了山,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的坟墓,这是一座孤坟,埋藏在厚厚的雪层之下,只微微凸起一个坟包,假如关玲记忆不好,他今日已难找到母亲的坟墓了。
上山的时候,关玲问乡亲借了一把铁铲和锄头,这么多年母亲的坟肯定在雨打风吹,岁月的冲刷中都快抹平了。
关玲想将坟上的杂草铲掉,打扫一番然后再添点新土,让世人知道这座坟墓仍有香火延续。
在乡下,那些无人上坟添加新土的坟墓,一般都是没了后人绝了香火。
所以人们每年都要回乡扫墓,添一点新土,一则是对故去亲人的一种尊重和缅怀,二则昭告世人这座坟墓依然香火旺盛。
何元庆和关玲一齐动手,他们用身上佩戴的刀砍了一些松树枝当扫帚用,将关玲母亲坟上的杂草铲掉以后又用树枝打扫干净,然后在上面添加了新土。
当忙好这一切后,关玲这才取出果品摆上,点上香烛,烧了纸钱,跪在坟前连嗑几个响头。
“母亲大人,孩儿不孝……”
关玲哭诉了一番,在他母亲的坟前发誓他会和妹妹相认,以后每年都会回来祭拜母亲。
关玲和何元庆忙活了几个时辰之后,天也快正午了,他们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后,这才下了山。
……
在通往关玲家乡的路上,一男一女分别骑着两匹快马,奔驰而来。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无影两支梅”的公孙长青和白茹霜,白茹霜今日也回乡给母亲上坟。
昨日走到半路天便黑了,公孙长青担心白茹霜身体吃不消,他们便在半路的客栈里歇息了一晚,今日一大早方才重新出发,急急地往家乡赶来。
“师兄,快点啊,你看这天都近正午了。”
白茹霜昨晚本来不想在半路上歇息的,但是拗不过师兄只好听从他的安排,所以今日便耽搁了,天近正午尚未回到家乡。
“师妹,不要赶得太急,今日就是给伯母上坟也没有其他的事,要是天黑了我们就再住一晚客栈。”公孙长青倒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白茹霜则不同,她也好多年没有回到故乡了,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虽然她也知道他们儿时的那个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里毕竟是自己的故乡。
许多的童年往事,都留在故乡的记忆中。
……
关玲给母亲上坟之后,便和何元庆一同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回狮驼镇的路上。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何元庆和关玲骑在马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昨晚他们俩一宿没睡,到现在已经人困马乏了。
反正回去暂时也没什么事,所以也就不用太着急。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何元庆和关玲抬头一看,只见翩翩两骑飞奔而来。
“好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公孙长青和白茹霜吗?”何元庆惊讶道:“他们来此作甚?”
关玲也看清楚了,来者正是“无影两支梅”。
两人正猜疑间,前方的两匹马已至跟前。
“两位将军,今日怎么会在此相见?”公孙长青和白茹霜很显然也早已看到了何元庆他们。
“公孙兄,茹霜姑娘,怎么是你们?要去往何处啊?”何元庆和关玲两人也迎了上去。
“随我师妹回乡上坟祭拜。”公孙长青答道。
白茹霜性格斯文内敛,也不善言辞,遇人打招呼说客套话总是公孙长青来完成,她则在一旁陪着微笑。
关玲很诧异,问道:“茹霜姑娘真的是信阳人氏?”
白茹霜只是点头应答,笑而不语,算是告诉关玲她就是信阳人氏。
信阳虽然不大,但是几个小寨子连城一片,关玲虽然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和巧合,但是也没有细问,因为他看见白茹霜总是在哪里笑而不答,他也就不好再相问,毕竟有公孙长青在她身边,所有的话都是公孙长青替她回答了,关玲要是再相问,就显得有些不是那么礼貌。
“两位几时回青州呢?”何元庆问道。
公孙长青笑着答道:“我们年前不回狮驼镇了,我们住在离青州城不远的莱阳镇,两位要是有空闲,可以来莱阳镇坐坐,我们便可再次相聚。”
何元庆高兴的答道:“一定会前来拜访的。”
双方一番客套之后,便告辞各赶各路,何元庆他们便赶回青州城暂时不提。
再说待何元庆和关玲告辞走远了之后,白茹霜这才对公孙长青言道:“看来关玲真的就是我那失散的亲哥哥……”
白茹霜这样一说,这让公孙长青猛然想到,当初白茹霜第一次见到关玲的印象时说过的一些话,她曾经说关玲看着极为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当时白茹霜曾说关玲的一举一动,神态酷似白茹霜记忆深处的哥哥。
在白茹霜的记忆中,她的哥哥就是这般样子。但是后来又与关玲等人见过几次,见面的次数多了,当初的那份感觉似乎也有所淡化了。
刚才白茹霜他们和关玲在此地相遇,开始白茹霜一时还没有觉得什么,后来就越想越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