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峰回路转

抓获了敖青松，何元庆他们以为之前的很多不解之事，都会迎刃而解。于是梁红玉和何元庆他们连夜突审了敖青松，希望解开一直以来笼罩在狮驼镇乃至整个青州的种种谜团。

哪知道敖青松是一块硬石头，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怎么询问，死活不开口，不愧是江湖上的一条硬汉。

苏莫尘跳崖之后，敖青松一心只想报仇，早已不顾生死。现在被“好运来”的人抓住，觉得报仇无望，心如死灰，只求速死，这样也可以和苏莫尘在阴间相会。

几天的连续审问，敖青松就一句话：快杀了我吧。

敖青松的这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变为现实，他已经犯下杀头之罪，不管说与不说都难逃一死。

梁红玉决定，按照正规的程序，将敖青松交给青州官府，判处敖青松死刑，十日之后押赴刑场开刀问斩。

青州官府出了告示之后，“黑白双煞”的敖青松要被斩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青州城。

这天，梁红玉和何元庆等人都因公务出去了，“好运来”客栈留下关玲和高宠还有李婉儿等人。

敖青松被上了铁链枷锁关在青州死牢里，明日就是开刀问斩的日子。对“好运来”最大的威胁已经排除，所以这几天“好运来”的警惕性也有所放松。

中午时分，叶素珍要上街购买柴米油盐，便叫关玲陪她一起去，叶素珍一个人也拿不了许多东西回来。

关玲和叶素珍走不到半个时辰，从外面进来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楚她的脸。

这女子走进客栈以后，对正在柜台前面忙碌的掌柜说道：“请问……”

没等那女子说完，也没等掌柜开口，此时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那个女子的李婉儿抢先说道：“这里不接待客人，这家客栈我们已经包下了，请换一家客栈吧。”

“我不住店，我来找人的。”那女子对李婉儿言道。

“你要找谁？”李婉儿问道。

那女子走到柜台前，冷冷道：“敖青松关在什么地方？”

李婉儿一听，便警惕起来，她知道敖青松乃是死囚，来人打听敖青松的下落，居心何在？

“你是何人？”李婉儿望着眼前的神秘女子，满脸的狐疑。

那女子转头四周看了一下，见这里冷冷清清，猜想这里的人可能都出去了，胆子大了起来。

“别管我是谁，快说敖青松关在何处？不然一刀宰了你。”

那女子说到这里，抬头盯着李婉儿，眼中露出一道凶光。李婉儿看见这女子脸上几道疤痕，极为丑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绝非好人。

“我，我不知道。”李婉儿被眼前女子的模样吓得后退了两步。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敖青松的师妹苏莫尘，她看见官府告示，要将敖青松问斩，明日就是行刑期，她便不顾个人安危，铤而走险想凭她的力量把敖青松救出去。

几个月以前，苏莫尘被官府追捕，让她在穷途末路之时跳下山崖，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一张娇美的白脸破了相，变成一个丑八怪。

现在又从官府告示中，得知敖青松明日就要问斩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便不顾一切闯进“好运来”，本想拼个鱼死网破。但进来之后只看到一个掌柜和李婉儿两人人，便产生救出敖青松的想法。

苏莫尘不知道敖青松被关在青州死牢里，还以为就在“好运来”里关着，如是这样的话，那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敖青松被押赴刑场了

。

苏莫尘看到李婉儿不肯说，便拔出剑来，顶在李婉儿的心窝上，威胁道：“你说不说？”

李婉儿此时虽然非常害怕，但是面对苏莫尘的死亡恐吓，却表现出一种大义凛然的姿态出来。

“不知道！”

……

李婉儿和苏莫尘的说话声，惊动了两个在里屋的弟兄，他们急忙走了过来。

“快来抓住这个女人！”李婉儿大声喊道。

苏莫尘看见有人过来，一怒之下，对准李婉儿的心窝就是一剑过去。

李婉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苏莫尘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人，不敢硬拼。她刺倒李婉儿之后，便落荒而逃。

两位弟兄看见李婉儿倒在血泊之中，也没有追赶苏莫尘，而是急忙上去抱起李婉儿，向附近的医所跑去……

何元庆和梁红玉出来之后，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情也无缘无故地烦闷和焦躁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故一样。

“红玉姐，不知为何我眼皮跳得厉害，好像客栈里出了什么事一样。”

梁红玉笑着对何元庆道：“你这两天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加上休息不好，故而眼皮跳，客栈里哪会有什么事呢？”

何元庆沉默了半晌，又言道：“不行，我们先放下手中的事务，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梁红玉拗不过何元庆，只好随他一起快步走回好运来客栈。

一进客栈之后，何元庆便放声大喊起来：“婉儿，素珍姑娘！”

但是却无人答应，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何元庆和梁红玉的心头。

“掌柜怎么也不见了，人都哪儿去了呢？”梁红玉狐疑道。

柜台内流有一大滩血印，并且点点滴滴的血印一直到门口。

何元庆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不好，婉儿她们一定出事了。”

“那现在她人呢”梁红玉也大惊失色。

何元庆不再答话，赶忙跑出门去，顺着地上的滴滴血印，一路追寻而去。

……

还是那个乌烟瘴气的房间，南宫燕又来向她的主子汇报“好运来”里的情况。

“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禀王爷，卑职无能，好运来的人看守森严，一时还没有机会下手。”

“等你有机会，徐固早把知道的秘密都说了，今晚你一定要把徐固除掉，留他是个后患。”

“王爷勿忧，最近好运来的人都在忙着敖青松的事，暂时没有提审徐固。”

“敖青松明日就要被斩首了，接下来就会再审问徐固了，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王爷！”

那自称王爷的人，点了点头，又言道：“想不到‘黑白双煞’的敖青松还是一条汉子，可惜当初没有重用他。”

南宫燕道：“王爷的意思是？设法营救敖青松？”

那自称王爷的人哈哈一笑道：“敖青松杀了人，死罪是板上钉钉，还怎么救？神仙也救不了他，”

南宫燕道：“我们可以劫法场。”

“幼稚，本王爷看你是头包铁，不要命了。劫法场不管何人都是死罪，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敖青松不值得我们去冒险，再说他也知道我们一些事情，活着也是个祸害，他今日不说明日能肯定他依然不说吗？人总会要变的。”

“王爷英明，让卑职受益匪浅。”

南宫燕之所以说劫法场，其实是想探明她主子对敖青松的态度，因为敖青松就是被南宫燕替“好运来”的人把他抓住了，此事南宫燕隐瞒了下来，她的主子还以为敖青松是“好运来”的人抓的。如是知道是南宫燕抓的，还不知道她的主子会不会怪罪于她。

现在听了她主子的一番话，南宫燕总算放心了，在她主子的眼里，敖青松无足轻重，明日敖青松一死，此事也就算过去了。

南宫燕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她知道她的主子和“好运来”的人是对立的，所以说她也应该与“好运来”对立才对。但是她一旦回到“好运来”，便又觉得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做什么都为“好运来”着想，抓捕敖青松的时候，她就完全把自己当做是“好运来”的人。

这种双重人格，时常让南宫燕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假如她的所作所为，有悖于她主子的意思，让主子知道了，会怎样处置她？反过来也是一样，假如“好运来”的人知道她是一个内奸，又会怎样对待她？

这种两边不讨好的事，让南宫燕极为痛苦，她想摆脱这种痛苦的局面。既想摆脱她主子的束缚和魔掌，也想摆脱“聚贤庄”知晓她身份后的后果。

有时候一个人身在迷局之中，他看不清和分不清正义与邪恶，作出的事也分不清好与坏对与错。

虽然南宫燕知道她主子的所作所为，皆不是正义，但是她的主子对她有知遇之恩。

南宫燕经过一段日子对“好运来”的观察和交往中，觉得他们才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当她有幸成为“好运来”中一员的时候，她为此也感到自豪和幸福。

但是，“好运来”对她这么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一旦看清楚她真实的身份和面目，他们对她还这么好吗？这绝对不可能。

南宫燕一直在想，假如她没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坦坦荡荡地成为“好运来”的一员，那该多好。

……

李婉儿被苏莫尘一剑刺中心窝，但抢救及时，命总算暂时保住了，但伤势极重，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中。

大夫给李婉儿处理了伤口，上药包扎之后，何元庆将李婉儿抬回“好运来”继续医治。

到了晚上，李婉儿的病情一直反复，人也已昏迷不醒，不断地从口中咳血。众人都不知道李婉儿能否挺过这一生死关，都集聚在李婉儿的房间观察病情的发展。

忽然有位弟兄从外面进来，说有一个老头要觐见梁红玉。梁红玉正要起身出去看来人是谁，那老头已经走了进来。

“请问老伯是？”

梁红玉看见这老头年纪很大，已经白发苍苍，虽然看样子行动不便，但是他精神状态极好，双目炯炯有神。

那老头上去给众人行了一礼，一副极为谦恭的样子。

“听说贵庄有人身受重伤，情况危急，故而特来瞧瞧。老朽略懂医术，诸位如是信得过老朽，不妨让老朽替这位姑娘看看可否？”

梁红玉连忙说道：“那就烦劳老伯了，如是医治好我家妹妹，定当重谢！”

那老头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而是走到李婉儿床前，很认真地查看李婉儿的伤势。

“这位姑娘创伤直达胸腔，内出血严重，如不及时排除腹腔淤血，内脏便会糜烂，情况十分危急啊！”

梁红玉忙问道：“老伯可有良策？”

那老头手拂白须，点头言道：“老朽可以救这位姑娘。”

众人听了大喜，梁红玉言道：“那就请老伯快救救我家妹妹，如是救得我家妹子性命，我们定当重谢。”

那老头沉吟半晌，突然换了语气，言道：“重谢就免了，但是老朽有个条件，如你们能答应，老朽保证这位姑娘明日便醒。”

“是何条件？老伯请说。”梁红玉问道。

那老头把头抬起，看了一下众人，一字一顿道：“放了敖青松！”

众人听了大惊，敖青松乃是死囚，明日就要开刀问斩，岂能说放就放？众人都将惊疑的目光盯着那老头看，不知道这老头是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伯你到底是？”梁红玉问道。

“事到如今，老朽也不瞒你们，老朽姓常名天。”

原来这老头就是“黑白双煞”敖青松和苏莫尘的师父常天。虽然他隐退江湖几十年了，但是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依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代毒王常天，不光武功高强毒药厉害，而且还医术高明。想当年他被自己的师妹赵梦蝶一剑贯胸，依然不死。所以说今日李婉儿的剑伤对他来说乃是小菜一碟。

梁红玉听说常天能医治好李婉儿，既高兴又感到很为难。

“久仰前辈大名，但是敖青松身犯死罪，想要放了他，是不可能的事，本人也作不了这个主。”

常天听了，脸一下拉了下来，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常天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也曾是官府缉拿的对象，只是时过境迁，过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已经无人追究他而已。

有其师必有其徒，所以他带出来的两个徒弟也不是好人。

“前辈留步，难道前辈可以见死不救而泰然处之？”梁红玉当然对常天也没什么好感，只是现在有求于他，不得不尊他一句‘前辈’。

“等价交换，一命换一命，你们不亏。”

常天回头看着梁红玉，语气坚定，目光逼人，似乎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会拂袖而去。

梁红玉回道：“这个条件，恕难答应！再说敖青松已经移交官府，我等岂可再去提人出来？”

常天道：“此事对你们来说并不难，只要去陆文倩将军那里知会一声，陆文倩将军一道手令，当地的官府岂可不从？”

梁红玉犹豫道：“此事……此事恐怕实难从命。”

“哈哈！”常天大笑一声：“那她就等死吧，老夫告辞了！”

常天的话，一下将何元庆惹恼，本来何元庆就心急如焚，心情极差。刚才听说李婉儿有救，让他欣喜不已，现在这个老头既然见死不救，让何元庆的心又重新跌到冰窟窿一般。

何元庆一步上前，拦住了常天的去路。

常天怒问何元庆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今日你不给医治，你就难从这里走出去。”

“难道你将老夫杀了不成？”

常天说完，一把向冷清秋推来，何元庆其实也就做做样子，冷不防被常天一推，不由得退了两步。

常天虽老，但雄风犹在，不愧是个老江湖。也不愧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功力臂力还在。

何元庆身边的几个弟兄，看见常天动手，便一起上去将常天围住。

“都闪开，让他走！”

梁红玉冲何元庆和几位弟兄吼道，梁红玉其实很想救李婉儿，但是常天的条件又怎能答应？她不能因私而废公。

众人听了梁红玉的话，不得不让出一条道来，眼睁睁地看着常天扬长而去。

“大小姐，怎能让常天走了？”一旁的高宠也极为费解，要是不让常天走，逼他医治李婉儿也未尝不可。

“不让他走又能怎样？你去把他杀了？”

其实这是梁红玉的一句气话，她感到很是沮丧，但是又无可奈何，看来李婉儿的伤，只听能听天由命了。

……

众人正在失落之际，只见常天又返身回来，径直走到梁红玉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老朽思前想后，有必要与你们再谈谈。”

何元庆刚才的气还没有消，便冲常天说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梁红玉连忙制止了何元庆，对常天客气道：“前辈请到客厅用茶，我们再慢慢叙谈。”

看到常天回来，梁红玉猜想事情一定会有所转机，便改变了刚才的态度，对常天客气起来。

来到客厅坐定斟茶之后，常天言道：“老夫知道你们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位姑娘死去的，所以老夫便回来了，没有老夫她真会死的。”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待我家妹子伤愈之后，定当重谢。”

“重谢倒不必，老朽还是刚才那句话，放了我徒儿敖青松。”

梁红玉一听就有些恼了，原来还是以放了敖青松作为交换条件，如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常天也差不多七老八十了，看在他年长的份上，梁红玉忍住脾气没有发作。

“前辈勿要再提释放敖青松之事，此路行不通。”

常天突然改变话题道：“前任知府一家所中何毒，你们查到了吗？假如老夫知道，用这个作为交换，再治愈受伤的姑娘，两样加一起，是否可以放了敖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