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孤证难鸣

陈冬梅鼓足全部勇气，给警察说了一个他们没有料到的事实，她以为她提供的证据，能够把张慕润从窘境中解脱出来。

但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她这样把自己的绝对隐私都说出来，应该能打动警察。可是，警察不为所动。紧接着她的话题问道，“既然不能干那件事情，那他为什么深更半夜，单独跟那个女孩子待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陈冬梅不好回答，她只能说，“也许还有其他的情况，张慕润来到这里，主要是想捐助失学女童的啊，也许这个女孩子，也是一个需要捐助的对象。”

警察说，“这个女孩子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现在根本就不是需要捐助的对象，她已经混社会好多年了，基本上就是靠跟男人上床，维持比较奢侈的生活的。”

陈冬梅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只听得警察又问，“你说张慕润性无能，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上床的呢？”

陈冬梅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已经觉得她提供的所谓情况，警察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既然如此，再提供那么多的细节，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不回答又不行，警察说，“既然你来提供这个证据，就必须说实话，否则的话，我们可以以伪证罪来起诉你！”

陈冬梅打了一个寒噤。她只是救张慕润心切，根本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想清楚，尤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伪证的问题。

既然牵涉到了伪证问题，陈冬梅就必须把张慕润的性无能问题说清楚。陈冬梅就说，“那是张慕润跟我姐姐离婚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去他家。当时她也是刚从派出所出来不久。”

警察接着问，“看来他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陈冬梅有点慌了，越说越多了，事情正在向她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所以她决定尽量说真话，既然说出了这个问题，就要把实情也说出来。不然的话，人家派出所之间是可以互相查阅卷宗的。而张慕润的事情在派出所也是有记录的。

陈冬梅就说，“他哪里是派出所的常客，他那一次被一个男人骗到洗浴中心，然后那个男人强暴了他，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他才被请去派出所。”

陈冬梅这时福至心灵，灵机一动，继续说，“也许是那个男人的强暴，给他留下了心理影响，使他面对女人的时候，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性能力。”

警察淡淡地说，“这个只是你的推论。从证据的可信度来说，因为你是张慕润的所谓的亲人，有亲戚关系，尽管你姐姐已经跟他离了婚，但是作为他的前小姨子，你的证言，对我们来说，可信度是很低的。”

警察看看陈冬梅深深失望的脸，说道，“看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又把自己的绝对隐私告诉了我们，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张慕润解救出去。这一点，我们也很理解，也很同情。”

“但是，感情不能代替政策，更不能代替法律。我们倒是有一个建议，如果真的要证明张慕润的性无能，光有你自己的证词是不够的。”

“你也许可以找到一个第三方机构，也是我们认可的有权的鉴定机构，如果他们认定张慕润是性无能的，我们才能考虑这个证据能不能用。”

“不过，据我们所知，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一家我们认可的鉴定机构，做出过类似的鉴定结论。”

“如果在你们大城市，能找到国家承认的鉴机构，他们做出的鉴定结论，我们也是可以承认的。”

陈冬梅听到警察没有继续提她的伪证罪，这才如释重负，长叹一口气。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张慕润这一次，会陷入到这么一个难堪而又难缠的问题。

陈冬梅赶紧趁机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离开了派出所。回到住处，陈冬梅在网上又做了一番功课，这才发现，警察对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半点威胁她的意思。

陈冬梅又一次认识到，跟司法机关打交，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业余人士，是一只大大的菜鸟。可是，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打道回府吧？

不打道回府又能怎样？如果真的弄一个伪证罪，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看来，性无能这一条不能解救张慕润。尽管在她看来，这一条是真的，是事实，可是有时候你认为的事实，在别人的眼里却不一定是事实。

也正因为这一条，她才绝对相信，张慕润不可能有什么嫖宿幼女的问题。问题是，原来信心满满的她，碰了一个大大的钉子，尽管没有碰得头破血流，但是也真的够她喝上一壶的了。

不过，自己想一想，也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法律讲究的是一个证据，而证据都是有要素的，要能形成所谓的证据链。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如果仅仅凭着自己的一席证言，警察就能相信，张慕润真的是性无能了，那就把警察的智商看得太低了。

可是，要想拿到第三方的鉴定结论，对陈冬梅来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且不说这个第三方机构到哪里去寻找，即便是有现成的这样的机构，人家要做鉴定，就必须见到张慕润本人，没有他本人的配合，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

如果派出所不配合，不叫张慕润会见外人，那么这个事情，就绝对做不成。如果派出所手下留情，允许张慕润配合做这个鉴定，可是，张慕润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能不能被鉴定成性无能也是一个问题。

因为时过境迁，情况都是变化的。尤其是要做的这种鉴定，本身就是变化多端的。人体是一个活物，这个活物的器官都是很精密的，也是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的。要做一个令人信服的鉴定，肯定会有很多的问题。

所以，陈冬梅对于警察好心告诉的路径，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不过，她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那么何不告诉张慕润，叫他自己再想办法自证清白。

因为张慕润他本人的智商，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把他逼到绝路，相信他是会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也许到了绝境，他才会发挥出自己的绝顶聪明，想到一条证明自己清白的办法来的。

想到这里，陈冬梅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慕润，叫他自己想办法。第二天，陈冬梅又去见张慕润，警察有点不耐烦了，“怎么又来了？”

陈冬梅陪着笑脸说，“这么大老远地来了，又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救他，只能告诉他我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叫他自己多保重吧，我就回去了。”

既然是告别来的，警察也就通融了一下，在叫他们见最后一面。

当然，也还是有警察在场的。陈冬梅就把自己昨天的事情说了，张慕润虽然很忌讳别人说自己性无能，但是陈冬梅是救他心切，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一个办法。可是，居然无用，这也叫张慕润很是无语。

看着张慕润不说话，陈冬梅知道，他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就继续说，“看起来，别的人现在很难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救你了，现在只有你自己依靠自己的智慧，想办法把自己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