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北方雪 分外妖娆

于冰莲一来到夜来客栈就看到沈教主坐在西边的一个角落里，独自一人举着酒杯在喝酒。于冰莲带着宝剑走到他旁边道：“让你久等了，沈教主。”碧云道：“不会，请坐。”然后碧云喊着店小二道：“小二再炒四盘菜来，一盘上海青，一盘花菜炒肉丝，一盘牛肉，一盘烤鸡。那鸡要完好无损，不可切下肉片。”小二连忙应了数声道：“客官要的烤鸡要几只呢？”碧云道：“我这里两个人，就两只吧！”小二便退下去做菜。于冰莲笑道：“沈教主还有这许多口味。”

碧云道：“想当年在洛雪山村的时候，那时正值少年，每天都得到山上砍柴捕猎，所以一到空暇之时，就在山上修炼轻功捕捉山鸡，然后架个木架子把田鸡的皮毛剥下然后在田鸡身上撒下些盐巴，拾些干柴来放在地上点起火来，烤熟了就吃。”于冰莲呵呵一笑道：“我看你在少年的时候肯定自由自在，能如此逍遥地生活也是人生一乐事。”碧云道：“只可惜国破家亡，不知洛雪山村如今怎么样了？我看金人一去不是烧杀掳掠，就是闹得鸡犬不宁。”于冰莲道：“难得沈教主有如此爱国之心。”

店小二便把四样菜用木盘子端了上来道：“两位客官请慢用。”然后便下去招呼别的客人。碧云拿着一只鸡给于教主道：“于教主请了。”于冰莲笑着摇手道：“我还未曾如此吃过。”碧云道：“没吃过，现在吃一下看滋味如何？”于教主笑道：“沈教主如此抬举，能敢不从。”然后拿着一只鸡在手，看着碧云拿着另外一只鸡大口地吃，吃得狼吞虎咽似的，于教主道：“沈教主这么饥饿，吃得这么快。”碧云抬起头来见于教主还未咬下一口道：“于教主吃吧！吃饱了也好说话。”于教主便也跟着吃了起来，只是吃的时候没碧云那么狼吞虎咽而是小女子般小口地咬着。

碧云一边吃一边喝起酒来，很快碧云吃完了一只鸡，然后又吃下菜，然后伸了个懒腰道：“于教主怎么还未吃完？”于教主笑道：“我们女子哪能如你一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于教主也慢吞吞的吃完了鸡肉，然后拿起一块绣有白莲花的帕子在手上擦了几下，擦完后便拿着帕子递了过去道：“沈教主你也擦一下手吧！”碧云接过手帕之后擦掉了手上的油腻，擦完后便递还给于教主，于教主便收下手帕。碧云道：“于教主，风云神剑就交还在下吧！”于教主便把剑交给了沈碧云，碧云接过剑，于教主却按着碧云的手，两眼注视着碧云，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向着碧云传去。碧云被她按着手，奇怪地注视着于教主，于教主神情激荡，碧云道：“于教主你怎么不松手呢？”

于教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松开手道：“沈教主我对你的感觉，沈教主不知道吗？”碧云笑道：“于教主对我的好，我怎么会忘呢？当然丽娟的病是于教主赐给的草药，我在这里向于教主表示谢意。”于教主道：“你既然知道我对你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不常来看我呢？”碧云道：“我事务繁忙，哪里能那么空闲呢？”于教主道：“若是如此，那你愿意娶我吗？”碧云听她说叫自己娶她，才觉得不对劲，然后恍然大悟道：“于教主很抱歉，我已经和娟妹定下婚约了。”

于教主道：“假如你没和她定下婚约，你会喜欢我吗？”碧云被问得不知如何说好，便道：“定下了婚约，怎么能假设呢？”于教主道：“也罢！不过我现在若是想下嫁于你，不知道可否答应？”碧云道：“恕难从命。”突然门外老和尚哈哈大笑，笑如洪钟，然后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原来在这里私会，在夜来客栈谈情说爱实在风雅。”原来老和尚派的阿比本一天到晚跟在碧云身后，然后看到于教主带着风云神剑在和碧云喝酒吃肉，便回去禀明老和尚，老和尚便兴匆匆地赶来夜来客栈，一来只在外面运功偷听里面动静，直到于教主谈自己私情便笑着走了进来。

于教主怒道：“看你如此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偷听人家讲话，真是卑鄙无耻。”老和尚笑道：“于教主说哪里话，人生来有耳，这耳朵本是用来听东西的，你的话能让老夫听到耳朵里，你怎么能说我是卑鄙无耻的呢？”然后看着风云神剑道：“原来宝剑在此，呵呵！沈教主不妨让老夫观看观看。”于教主迅速地把宝剑拿在手里道：“想要抢夺宝剑，没那么容易。”老和尚道：“不让老夫看，也得看了。”一手向着于冰莲手上抓去，碧云右手一格，挡住老和尚的手，老和尚微微一用劲道：“今晚宝剑是我的了。”

老和尚左手向着碧云胸前击去，碧云侧身躲过，老和尚又徐徐而来取于教主的宝剑，于教主拔出宝剑，一股剑气逼住老和尚的攻击。客栈里的人看到人家在打斗都纷纷地往外跑，于教主一剑刺向老和尚，老和尚躲过宝剑锋芒，跳开宝剑的圈子，然后施展‘蛤蟆神功’，一股凌厉劲向着于冰莲击打而来，于教主连连招架，突然老和尚一个闪身蹑着脚逼近于教主身旁，一个斩刀手势，劈向于教主的手腕，于教主感觉手腕酸麻，那宝剑却要掉在地上，碧云见势趋身过来要夺剑，老和尚身子一蹲，接住宝剑。然后施展轻功向着门外跃去。

碧云大吃一惊道：“不好，此剑被他拿走，以后想从他手里拿走更是不易。”于教主道：“那我们追上他，把宝剑夺回。”然后施展轻功向着老和尚追来，碧云也紧跟其后。老和尚耳听后面有追兵，便往北方飞跃。于沈两教主脚下不停歇地向着老和尚追来，追了好几个时辰，突然天空下起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向着地下落着，树上的枯枝被雪押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只是几只鸟在树上受着大雪的侵袭而叫得让人心生怜意。

老和尚被两人紧追不放，觉得自己跑了几十里路，而且是向着西北方向而去，来到一座大山上，停下脚步，听后面掠过树枝的人还在追赶。老和尚便又脚下生风地向着前边奔跑，只是大雪纷飞，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来到一个山顶处，见山下都是悬崖，老和尚大吃一惊，便又往山坡处奔去，他往前赶，觉得口内甚是干渴，见前面有个小洞，便往洞里走去，而在后面的于沈两教主也追了过来。见老和尚向洞内走去。两人来到洞口，见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于冰莲正要向洞口发话，碧云捂着冰莲的小口小声地道：“不可叫喊，我们不如在洞外守住他一夜，明日这老和尚一定会走出来的。”于教主气喘地瘫坐在地上道：“我也累了，我口内有点干渴，不知哪里有水喝？”碧云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小葫芦来，那葫芦却是铁做的，只是里面放的是水，以备冬来干燥，赶路时应饥渴之用。碧云拿出小葫芦让于教主喝了一口，然后自己也坐在地上。于教主看着大雪道：“沈教主我有点冷。”

碧云便脱下衣服给于教主披上，于教主道：“我全身发冷，一件衣服哪能够，不如沈教主抱着我也好抵住大雪之寒。”碧云道：“男女授受不亲。”于教主道：“我和你都行过夫妻之礼了，难道沈教主还那样扭扭捏捏吗？”碧云吃了一惊道：“我和你如何有夫妻之礼。”于冰莲笑道：“我的处女之身早已经是你的，你却依然假装不知，我还怀有你的身孕呢！”碧云道：“此话不可胡说。”于教主怒道：“你做的好事，你难道也要抵赖？你们男人真不是好东西。”碧云道：“于教主正经点，不要冤枉好人。”于教主哼了一声道：“谁诬赖你了，那日你拿阴尾草，不是和我云里雾里了一番吗？那时你不是躺在我床上吗？”碧云突然想起那时确实躺在她床上不假，只是不知和她有过这般云雨恩爱之事。

洞内的老和尚听于冰莲说了房中之事，不觉哈哈大笑起来道：“沈大侠真有福气，这么漂亮的于教主能与你共结连理，你倒是不承认，反而责备起来。我看你们真是天设的一对。”于教主被说得红了半边脸又被说得内心无比欢喜，只是沈碧云心里只有丽娟一个，被这么说觉得很是尴尬。老和尚笑道：“沈大侠人家叫你抱着睡，何不抱她入怀。若是可以我倒是可以做你们的媒人。”碧云怒道：“降龙前辈，我敬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说话放尊重点。”

老和尚哈哈大笑起来道：“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你也和我一般正经起来，若是我在武林中传出你与五莲教主有私情，那时你会觉得如何？”于冰莲本是被老和尚说得内心欢喜现在变喜为怒道：“老秃驴你敢在武林中说出我与沈教主的事来，我把你碎尸万段。”老和尚冷哼了几声道：“若是于教主有那能耐，我甘愿自缚让于教主处死，可惜于教主功夫不到家。”于教主被老和尚小瞧了自己，心中更是怒火中烧道：“老秃驴你不出来是吧！”

老和尚道：“就不出来，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待老夫先睡上一觉，明日再与你们开战。”于教主冷笑道：“你只会躲躲藏藏，哪里会出来与我们较量，你既然不出来也罢！我就把你烧死在洞里。”于是于教主在洞外捡了一些干柴来用火石在洞口点起了火来，老和尚道：“于教主是名门正派，也做这些无耻之事。”于教主笑道：“也不知道谁更无耻，抢了人家的剑还说人家无耻，那你岂不是更加无耻。”

那火苗越烧越旺老和尚咳嗽了数声，从火中扑了出来，碧云趁着老和尚避火之际一招‘横劈七鹤’式从老和尚右手中夺了过去。老和尚吃了一惊知剑已被夺，突然手起一劲，向着碧云肩膀上劈来，碧云施展凌波微步，从老和尚手掌中避过。老和尚又一掌寻来，翻掌为拳向着碧云打去，碧云又是躲躲闪闪，那些拳劲都打在了石头上，那些石头被劲力打得粉碎。只看得于冰莲暗暗喝彩，老和尚见抓不住沈碧云，停下脚步道：“有种的不要跑来跑去。”碧云道：“降龙前辈就此别过了。”碧云便运起凌波微步往前逃去，逃了数里，发觉少了个人便道：“不妙，那于教主定被老和尚抓去了。”便又向着后面跃去。

老和尚见跑了沈碧云，便来抓于教主，于教主见碧云逃去不顾自己，便也施展轻功向前跑，跑了一段路见一个黑影时，原来是沈碧云。碧云见是于冰莲道：“我正要找你呢？快走。”于冰莲冷哼了一声便也和碧云向前奔逃。老和尚气得暴跳如雷在后面喊道：“于冰莲和沈碧云给我站住，否则我给你们一人一拳你们就都死了。”

于教主笑道：“你能追上我们就是一人一拳了，现在你哪能追上我们。”老和尚一心只要那把风云神剑，又见前边碧云的剑在夜里能发出光芒，心中更是痴迷。便施展了浑身解数，一跃当作三四跃，如蛤蟆跳一般。两人在前方觉得后面的老和尚慢慢地逼近自己。于冰莲把右手一扬拉住碧云的手，向着前方奔去。两人跑到了一处悬崖处，见天上月亮挂在雪山上，一点微光照到了山崖处。两人见山下是悬崖，老和尚紧紧跟上，气喘了一会儿道：“我看你们两往哪里跑。”

碧云手上提起风云神剑向着老和尚舞去，老和尚左闪右闪避开锋芒，卖个破绽一拳打在了碧云的臂膀上，碧云被震得双手酸麻，于冰莲见势便打出五莲花神功，数朵白莲向着老和尚打去，老和尚见莲花打来，两拳同时蓄力，一股巨力向着于教主打去，只见数朵莲花被巨力打散。而数拳同时打在了于冰莲身上，于教主突然吐血而出。老和尚笑道：“若是识相的快把风云神剑递过来，否则让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死在悬崖下。”

碧云道：“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宝剑交给你的。”老和尚点头道：“真是个不怕死的好汉，老夫不但让你们两个死得心安理得，还让你们死得成双成对。”于冰莲从口中啐了一口血道：“老秃驴我做鬼也放不过你。”老和尚冷笑一声走到碧云面前想夺回宝剑，碧云见老和尚逼近便向着悬崖一纵，于教主见心爱的人向悬崖一纵，伤心地喊道：“沈相公，我来了。”说完也向悬崖下跳了下去。

老和尚见二人跳下悬崖，以为两人已死，但心中想念那把剑，便从山上下来，便来到悬崖下寻找，寻找了数日，连根木棍也没有。便回到了馆驿，与弟子谈了山上之事。话说沈府这几日见碧云没回来便四处打探都无音讯，那五莲教弟子也是四处打听，一路打听到沈府。玉儿来到沈府，便道：“我们教主可在你们府上。”许思成道：“我们也都在找沈大哥，没想到你们教主也无音讯。”韩笑天道：“难道沈教主出事了？”秦中道：“怕的是那降龙禅宗从中搅局，或许那宝剑说不定落在了他手中。”陆久道：“云儿武功不凡，那老和尚能耐他如何？”秦中道：“师弟，你太小看降龙禅宗了，那老秃驴武功了得，西域的蛤蟆功就让他使得天下无双。当年中原论剑就他是第一，没人比得过他。”柳玉莹哭道：“我云儿现在不知怎么样了？该怎么办？”

丽娟道：“娘，我看沈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柳玉莹道：“那老和尚武功那么好，我云儿岂是他对手。”正说得懊恼，突然门外来了一群宫内的太监，领着圣旨大声宣道：“圣旨到，沈将军快出来接旨。”众人听到圣旨到便都来到聚武厅上，然后跪在地上听公公念道：“皇帝诏曰：沈碧云因抢夺金国使者宝剑和财物，杀害金国使者，违反军令，目无主上，量以前保护朕至金陵有功，现在降职为临安千总，钦此。”众人谢过了公公，公公正要把圣旨拿给碧云，见没人接旨道：“怎么沈千总不来接旨。”

柳玉莹道：“我孩儿不在这里。”公公道：“既然如此，老夫人便来接旨。”柳玉莹接了圣旨，公公便带着人都回到宫内去了。黄小琳道：“如今沈大哥不知所踪，不如我们再找找。”许思成道：“我看也罢！我们就是找遍了整个京城，都要找到沈大哥。”因此众人议定，便在京城四处寻找，五莲教所有男女弟子也都跟着寻找。

且说这方天意和沈翰林在一处说话，方天意道：“我听说沈教主和于教主失踪了。”沈翰林笑道：“失踪的好。”方天意道：“好什么呢？这剑可是在于教主手里，她会不会是躲藏了起来。”沈翰林道：“我看一定是，不过让他们躲到哪里，我们也要找到此剑不可。”两人心下已定便带同秦桧的家丁四处打探。碧云和于教主那日从悬崖处落下，正绊住了树叉，两人倒是双双躺在一起，不一会儿便从树叉上又落了下来。落在了一块小平地上，二人便落有七八丈高，而小平地前边便是悬崖，只是这块小平地甚是狭小，两人又受如此众多的繁树枝下撑住，足见命大，碧云和于冰莲睡了许久，过了几天方醒了过来。

碧云觉得口渴难当，见于冰莲满身是血，白嫩的脸上与昔日的粉红俏脸更显得苍白。碧云觉得两手无力，又想喝水，见地上有雪，便抓着雪吞了下去，只觉得肚内甚是冰冷。于冰莲现在也醒转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喊着‘水’。碧云便也抓了一把雪向着于冰莲口中送去。于冰莲把雪含在嘴里，到了融化时便流到肚里，突然咳嗽了数声，张开双眼朦胧中见到了碧云道：“沈相公我们在阴间吗？”

碧云道：“我们在悬崖下的平地上，我以前被瞿雷电打下来一次，此次却被老和尚逼得跳下来，此次已经是第二次了。能大难不死，多亏皇天保佑。”于冰莲含着笑脸，美若天仙，然后看着碧云道：“能和沈相公待在一起，我真是太高兴了，就算是死死在一起我也乐意。”碧云道：“可惜我们都快饿死在这里了，上边无路，下边又是悬崖峭壁。这里又无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