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雪山英雄真本色 四海又吟儿女情

话说韩笑天和钟师太杀了夏冷重之后逃出了客栈，不一会儿数十名金兵包围了客栈，一个领头的金兵将领，走进客栈。其中一名小卒拱手禀道：“里烈将军，刚才我们巡逻到此地听到里面打斗，我偷偷瞥了一眼，见我们的人被人杀死，所以速来禀报。我见其中一个戴着斗笠，拿着箫，另外是六名女子。现在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里烈十勇走到店家面前问道：“那伙人到哪里去了？”店老板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刚才看到有人在打斗，就躲起来了，我在内房一瞥，好像那伙人向着东南方向逃去。”里烈十勇又看看死去的几名金兵，又看夏冷重死在地上就道：“来人把夏掌门用好的棺椁安放好了，你们先去军机处禀明一切，叫军机处的大臣禀明皇上说夏掌门已死。”有几名金兵是了一声，便把地上的尸体拖到外面，然后把夏掌门放进了棺椁。里烈十勇便按着店老板的方向追去。

其先碧云和客店里的和尚，黄岳月他们都肃然警惕楼下的金兵上楼盘查，躲在门旁，暗盯楼下动静，有的拔剑在手，有的运劲于掌。见金兵一走，才又上床休息。此时黄小琳咳嗽了数声，碧云见她受伤的喉咙未愈，便从包袱里掏出金创药给黄小琳换药。黄小琳道：“沈大哥谢谢你最近对我的照顾，现在我也找到我爹了，我很高兴。”碧云道：“若不是黄姑娘在桃林相救，我恐怕早入狼口。我应该感谢你才对。”黄小琳道：“若是林风能和你一样就好了，我对他情深意重。他对我却如此薄情寡义，咳！林大哥。”不觉黄小琳泪流满面，碧云道：“黄姑娘何必对他如此眷念，你大可以好好地生活。”

黄小琳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在腊月前已经怀有他的骨肉。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他对我如何，我也是任劳任怨的。”碧云不觉内心矛盾，但想到黄小琳已属他人，内心既不忍，又爱怜。此时欧阳丽娟耐不住性情道：“在那里谈什么儿女私情，却目无旁人，什么风不风的，对这种绝情的男人，你早就应该诅咒他快点疯掉。”两人听欧阳丽娟随便地脱口而出，黄小琳怒道：“你不就是一条金狗嘛！在那里乱吠乱咬人。”欧阳丽娟听她骂自己正要劈掌打黄小琳，碧云接住欧阳丽娟的手掌道：“姑娘息怒。”欧阳丽娟怒道：“我本就该杀掉那个唐掌门，我要替二哥报仇。”碧云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汉人还是金人？我问你？”

欧阳丽娟泪流满面道：“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事，但两个兄长是我的至亲，我怎么能不随着他们干这些事。”碧云道：“你说国家重要还是家庭重要。”欧阳丽娟道：“当然国家重要。但我这些年多么寂寞，无依无靠，受过多少的凄苦你可知道？”说完向着碧云的肩膀靠去。碧云抱住了欧阳丽娟，见她肌肤白嫩，小口朱唇，面如桃花。从她体内一股女人香飘进碧云鼻孔，不觉黯然销魂。欧阳丽娟靠在碧云身上时就问道：“沈大哥你喜欢我吗？”

碧云脸红了半边，正在陶醉之中不觉又脱口而出道：“自从见到你之后，我就喜欢你了。”欧阳丽娟也红了半边脸道：“你会原谅我为金国做了那么多事。”碧云道：“从今日起，你不再为金国卖命，而是为大宋江山卖命。”黄小琳笑道：“真会打情骂俏，就不怕旁人听到。”欧阳丽娟突然醒悟转娇为怒道：“你才是狗，狗才会乱咬人。”黄小琳‘哼’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到隔壁房间找她爹去了。就这么一夜，欧阳丽娟和碧云谈起了小时候的事和长大之后所经历的沧桑。欧阳丽娟依偎在碧云的肩膀上聊了一夜，自不在话下。

‘当当当’剑星四射，唐洛讯和几名弟子在一座山脚下和数百名金兵厮杀。他们敌不过金兵数百人的追杀，且战且退。唐洛讯的弟子死力护送唐洛讯，不一会儿都被杀的一个不剩，一名弟子倒在地上抓着一名金兵的脚只剩下一口气道：“庄主快走。”那名金兵被抓的恼怒，一刀剁向那名弟子的手臂上，登时鲜血涌出，而那弟子也早已气绝身亡了。

原来唐洛讯自从鸾俦凤侣救出后，带着几名逃出的弟子在向南方进发时半山腰里碰到了金兵。唐洛讯见弟子都死了，心中怒起，又伸剑向着金兵斫去，杀了数十名金兵，感觉双臂无力。金兵追着他前赴后继，跑了几丈外感觉脚下无力，汗流浃背。眼看数百名金兵要把自己剁为肉泥之际。韩帮主与峨嵋师太正好经过，韩笑天纵了过去，一棍一个，数数点点，一点即倒，不一会儿就把百来个金兵杀掉，峨嵋师太和弟子也奔了过来。数分钟金兵皆被杀完。

峨嵋师太道：“唐庄主，你没事吧！”唐洛讯擦掉脸上的汗水道：“若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就被剁为肉泥了。”韩笑天道：“无大碍就好，我们是从东京逃来的，现下此地也是不可多呆。”三人就带着峨嵋师太的几名弟子又向南方奔去，走了数十日，来到了安徽境内，那里正好有一座城池，城上坐着两个头顶光秃的中年男子，一个满脸络腮胡，两颗小眼注视着大路，好像在紧盯着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把禅杖。而另一个头大耳大，手里拿着两个大钹。而城楼上却挂着数颗中原武林人士的首级。韩笑天道：“糟糕，我们遇上了金国的两大金刚。快撤！”城楼上的两大金刚好似也发现了他们，一个拿禅杖的名叫天轮金刚，拿钹的名叫镇海金刚，两人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天轮金刚道：“二弟，看来我们今天又猎到了食物。”镇海金刚道：“这次猎的可不会又是兔子之类的吧，兔子之类的真不好玩，喀嚓一下就完了。若是老虎什么的才好玩。”

天轮金刚道：“我看来者不简单，应该是老虎吧！”说完两人从城楼上飞纵下来。城内的金兵也开了城门列队地追来。只听‘呜呜呜’号角四起，西北角东北角，四面都冲出了金兵，原来金兵早就在四周设下了埋伏，只要城楼上的人吹角示意，就会成千的金兵拥出。众人都吓了一跳，都握紧了身上的兵器，师太仗剑向着一名金兵削去，那名金兵如切瓜一样被师太削掉一支胳膊。师太如点灯一样又迅猛异常，一会儿杀掉金兵数十人。韩笑天也是握箫点点闪闪。两大金刚见来者果真如虎，非常兴奋地狂笑数声，如猎鹰一般向着韩笑天来个个霹雳，一杖一钹，那钹打来，却会在空中展出数十把小刀，小刀被钹扣住，刀尖锋利无比。韩笑天向后一纵躲过两人的攻势，那使钹的突然内力运于钹上，向着韩笑天扔去，那钹似有人托着一般，平平地向着韩笑天上盘下盘击来。韩笑天握着金箫，上挡下挡，只听‘咚咚’数声，韩笑天飞快地用金箫弹开两钹。

钹转又回，镇海金刚见韩笑天厉害，又使出钹，两钹又向着韩笑天打去。韩笑天腾空一跃踏在钹上，点钹一纵俯下镇海金刚，一箫劈来，镇海金刚吓了一跳，委身躲过箫劲。韩笑天右腿踢去，正中镇海金刚大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边天轮金刚见镇海金刚危急，速而一禅杖打来。韩笑天避开禅杖，用金箫挡格，登时火星四溅。眼看人少敌不过人多，峨嵋师太的五弟子都力衰被斫。只剩三人不知如何突围。三人靠身，韩笑天道：“大家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出这群狗东西。”峨嵋师太道：“好的，谁殿后？”韩笑天道：“我来。”峨嵋师太使出浑身解数，窸窸窣窣如风吹动，剑落如山倒，登时杀出一条血路。唐洛讯紧跟其后，三人又向着北方撤去。两大金刚见来者武功不弱，又见逃去，也不追赶，任由他们逃往北去。若是往南，他们是顶死不让过去的，就算过去了，也要追到淮南以南的。

黄月岳见黄小琳在门外敲门喊‘爹’，只听门‘呀’了一声，黄月岳开了房门。黄月岳道：“琳儿，为何还不睡。”黄小琳道：“爹，我好几年都没回家，你不生气吗？”黄月岳道：“现下生气有何用，国破家亡，我们桃花山庄三千人口，又惨遭金人屠戮，你叔父死在欧阳虎的手里，这仇我无论如何也要报。”黄小琳吃了一惊道：“我叔父他被欧阳虎杀了，欧阳家族卖国求荣，欧阳丽娟死有余辜。”说完在其父房间里拔出了剑道：“我去杀了欧阳丽娟，替叔父报仇。”黄月岳拦住道：“杀你叔父的是欧阳虎，与她妹无关，再说欧阳丽娟又与沈少侠有一见钟情之意，难道你看不出沈少侠对欧阳丽娟有意思吗？”

黄小琳‘哼’了一声道：“就这样让他们亲亲我我的，杀我山庄的是他们欧阳家族的，欧阳丽娟是欧阳家族的人，我不杀她，要杀谁？”说完仗剑而来，一脚踹开碧云的房间，见碧云搂着欧阳丽娟正在私聊，黄小琳火冒三丈一剑刺向欧阳丽娟，碧云轻轻放开欧阳丽娟，用两指捏住黄小琳的剑道：“黄姑娘，仗剑何意？”黄小琳怒道：“你问她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必问她。”欧阳丽娟见她来势料想一定是为了桃花山庄的事而来，便道：“黄姑娘要杀要刮随你的便，我欧阳丽娟做过的事，我一人承担。”黄小琳道：“好，有种承认。我替我叔父报仇，看剑。”黄小琳砍向欧阳丽娟的脑袋，见欧阳丽娟紧闭双眼，任由她砍。此时的碧云不知所措，正在思虑，见黄小琳一剑劈向欧阳丽娟，又不砍下去，忙拔回手中的剑哭道：“沈大哥，你为何要看上这个贱人，难道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碧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这是她大哥所作所为，做为妹妹的怎么不听父母兄弟之言呢？与她何干？”黄小琳道：“那好，我就杀了她的哥哥为我叔父和我庄内的人报仇。”欧阳丽娟道：“我虽为女流，但所犯下的事，敢做敢当。要杀我哥，我也会阻扰你的。”黄小琳听她又要护她哥，火又从内心冒起，又要向欧阳丽娟斫去。此时黄月岳纵了进来用剑挡开道：“琳儿不可造次。”黄小琳道：“难道就因为沈大哥喜欢她，就这样放过她了吗？”欧阳丽娟道：“我说过了，与沈大哥无关，喜欢沈大哥又是另一回事。你杀我好了。”黄小琳不知如何是好，把剑摔在地上，哭丧着脸向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第二日，碧云与少林和尚商议去取少林寺埋藏的珍宝，一群人向着新苑客栈走来，而新苑客栈里的小沙弥也正等着碧云的到来。碧云让众人在楼下等他，他一个人向新苑客栈找去，他找了几个房间都找错了，正敲响一个木门时，里面的人喊道：“来者何人？”碧云道：“在下沈碧云，不知是不是老朋友。”里面的人听沈碧云三个字，打开了房门道：“原来是沈大侠，幸会！”碧云看他们也戴着帽子，碧云道：“我们先取回珍宝，把这些珍宝运到南国，以助军资。”小沙弥们就带着碧云下了楼，小沙弥见自己的师叔们有的还健在，一时欢喜，又各自谈及寺内的事务，心中委时伤心气恼。

小沙弥带着他们到某座山丘旁的一棵大槐树下，带着锄头，挖开了十米深，取出了少林寺的积蓄。这是他们前几日领着空同方丈之意埋于此的。现下众人取出珍宝，便离开东京，一路上扮着商人向着南方而来。数日来到山东地界，那里设有关卡，城楼上一人看似魔教教主瞿雷电，原来瞿雷电叫梅芳厝保护韩儿月青果，而自己却回来帮助完颜晟处理国家大事。瞿雷电听说放跑了沈碧云，便回来要杀掉沈碧云。这次正好碰上。

瞿雷电一眼就认出了沈碧云，他知道若不除掉沈碧云，宋国便多了一个劲敌。瞿雷电叫人吹起号角，不一会儿，成群的金兵包围了过来，而四大护法就在城楼下，也发觉来者可疑。瞿雷电纵了下来道：“你们是要投降呢？还是要以死相拼。”黄唐义道：“当然是以死相拼，哪能卖国求荣。”瞿雷电笑道：“说得也是，上一次绞杀你们没能成功，这次枉能让你们逃出我的手掌心。”瞿雷电见欧阳丽娟在他们当中便道：“这位不是欧阳小姐吗？为何却改变了主意，帮助他们。你哥为国出力，你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怕你哥知道吗？”欧阳丽娟道：“我哥是我哥，当时我糊涂不明白事理，乱杀无辜，我现在后悔却还来得及。你个魔教魔头，今日不杀你更待何时？”瞿雷电道：“就凭你们，嘿嘿，来人给我好好的杀。”一声令下，成群的金兵杀了过来，眼看出路就在城门。

碧云向着城门奔了过去，要开城门，那边瞿雷电也跟了过去，一掌劈来。碧云矮身躲过，碧云见大门无法打开。就使出‘风旋神力’往木门一掌打去，只听啪了一声，那木门倒了下去。碧云运足内劲于喉间喊道：“众位向城门杀出。”那壁厢，十八罗汉抢先一步，护着珍宝。其实那些珍宝很多，用木箱装着，众人都把它们放在了板车上。就这样十八罗汉护送珍宝首当其冲地冲下城门外。黄月岳护着黄唐义杀出金兵的围困，黄小琳和欧阳丽娟也杀了出去。只是死了几个武功不好的小沙弥。九大罗汉见四大护法杀来，就挡住四大护法，而另外九大罗汉依然推着板车向着南边推去。碧云与瞿雷电且战且退退到了一处高崖处，两人轻功了得不一会儿就来到悬崖处。碧云现下不及瞿雷电武功，所以打到土石山裂，依然还是不脱手。此时瞿雷电一招‘电闪霹雳神功’，碧云使出‘莲花神功’与之相抵，只震得树倒地塌。瞿雷电看了个虚招，从侧边打出一掌，碧云没瞧见，被打在肩膀上，一时来不及还手，闪身避开不及便掉进悬崖之下。

再说碧云掉到悬崖之下，被一棵松树的枝头挡住，那松枝承不了他的重力折断又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碧云昏头昏脑地睁开双眼见自己落在一块小平地上。他爬起身子往平地上的断崖处俯视，见下面依然深不见底。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福大命大，能掉到这样的小平地上，真是万幸！”

突然一只八哥飞来，一身乌黑，向他一直叫着。碧云向四处看了看道：“这里四处杂草，我如何充饥。”他见那只八哥向着一处有点光线的小洞飞去，不一会儿便嘴里衔着一粒果子然后放在地上，在嘴里啄个不停。吃完了又向洞里飞去，口里又衔着一粒果子，那八哥把果子放在了碧云脚下，然后向着他叫着，碧云拿着果子吃了起来。那八哥点点头好似示意叫他吃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