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峙
李雄鹰带着刘洋来到了一座极其简陋的棚屋，这座棚屋所谓的墙实际上是几块残破的木板，屋顶铺着一块薄薄的铁皮，微风吹过的时候，铁皮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响，至于窗户，压根不存在。
当刘洋靠近棚屋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棚屋的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李雄鹰一脚踢出开了房门，一股刺鼻的腥臭位顿时扑面而来，这股味道比垃圾场的味道更难闻，让所有人都不禁后退，掩面干呕。
“前辈，你猜的没错，这里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刘洋指着地上的斑斑血迹说，“凶手曾经把尸体存放在这里。”
“嗯，但这里并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冯瑜在棚屋里看到了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子还没铺好，看来犯罪嫌疑人一大早就出门了，他无法想象那个疯子到底是怎么住在这里的。
“这不是猜，我是有根据的。”李雄鹰之所以怀疑孔锐捷是杀人凶手，是因为孔锐捷不仅仅是与杨大宝同一批出院的病患，听东门精神病医院的医生说，孔锐捷最近一年的表现都很正常，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精神病的影子了，不过孔锐捷的运气不好，在出院前几个月，他与其他患者爆发矛盾时，那个货真价实的疯子用刀子刺伤了孔锐捷的脸。
其实最重要的证据是，孔锐捷出院后去了海港城，最近才回来。罗刚已经查到了孔锐捷出院后以极低的价格租下了一座小棚屋，那座棚屋原先是一名木匠用来加工家具的场所，这下李雄鹰更加肯定孔锐捷就是凶手。
包幸在小屋里发现了半罐硫酸，冷小米对地上的血迹进行了化验，她发现这些血迹来自三个人，其中两名分别是蒋天雄的妻子严芬芳和死在杨大宝楼下的姚妮，另外一个人身份不明，她的尸体还没被找到，根据血液判断，被害人死了恐怕有些时日了。
“他今天走的是时候还带上了一些硫酸。”刘洋之前已经查过晚上的天气，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下雨。”
“嗯，还有一个潜在的受害者存在，是谁会那么倒霉呢？”李雄鹰试图在棚屋里找到地图之内的物品，可是他和唐恒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李雄鹰把孔锐捷的照片分发到各个分局，所有警员立刻开始对孔锐捷进行搜捕，大到出入市区的主干道，小到犄角旮旯的角落，侦查员都进行了仔细的搜查，孔锐捷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始终下落不明。天色渐渐变黑了，等到了晚上，搜查工作将变得更加复杂，而孔锐捷随时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刘洋焦急地带着警员在孔锐捷可能会出没的小巷子里搜寻他的踪迹，而李雄鹰则想象着倘若自己是孔锐捷，他的下个目标是什么。他曾经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以为LCPD面对的是一个疯子，而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要面对的敌人非但不是疯子，还是一个计划缜密，具备反侦察能力的罪犯，除非找到他的下一个目标，否则别想找到他。
“饿狼。”这个词语已经好久没有浮现在李雄鹰的脑海里，他突然怀疑，孔锐捷兴许是饿狼的一员。
安天华突然打来了电话，李雄鹰连忙接听了“什么事？”
“我们找到孔锐捷了，他手上有人质，你马上到现场来。”安天华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李雄鹰脑海里浮现出恐怖的画面“人质是？”
“是你的未婚妻，叶思。”
李雄鹰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连忙赶到了现场。
此前没有人会想到孔锐捷会折返自己的小棚屋，大家都觉得他一定是躲在外面的某个角落，可是当留守在棚屋附近的警员看到孔锐捷带着一个女人走进小棚屋时，他吃惊地差点叫出来。
现在小棚屋已经被LCPD包围了，有三名狙击手和观察手躲在暗处，他们已经找到了最佳的狙击地点，由于棚屋没有窗户，他们根本无法进行瞄准，眼下只有把孔锐捷引出来才行。
“虽然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但是我推测叶思现在被绑在椅子上，而孔锐捷在椅子边踱步。”离棚屋最近的安天华说道。
“他有提什么条件吗？”李雄鹰看了看天，虽然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雨，可是直到目前为止，雨还没开始下。刘洋相信，什么时候下雨，凶手什么时候动手。
一个警员从谈判专家手中夺过喇叭，大喊道：“孔锐捷，你已经被包围了，出来投降吧！”
不知过了多久，孔锐捷用刀架着叶思的脖子，走了出来，在照明灯的照射下，李雄鹰看到他脸上带着一副曲棍球面具。
“你们放我走，我就放她一条生路。”孔锐捷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叶思很害怕，但是她没有尖叫，她一直远远地看着李雄鹰。
李雄鹰走到了孔锐捷面前“如果她死了，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孔锐捷始终没有走出门的范围，他随时做好了撤回屋里的准备，李雄鹰注意到，他仿佛已经知道了狙击手所在的位置“如果你不按我说得做，我就把她的脖子割断。”
“我要是怕你，我就对不起我身上的这身警服。”李雄鹰抬起手枪，对准了孔锐捷，安天华小声喊着不要。可是李雄鹰的手指已经紧紧地贴在扳机上，只要再稍稍用力，子弹就会射出去。
秦伟杰镇定自若的用身上的对讲机低声吩咐狙击手做好准备，瞄准孔锐捷握刀的手，随时准备开枪。
李雄鹰举着枪，缓缓地朝着孔锐捷走去，孔锐捷大喊道“给我站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和那些疯子不一样，雨夜屠夫。你是个明白人。”李雄鹰微笑着说道，“你放了她，你可以有活路，我相信你会被送回东门精神病医院，而我们继续对峙下去，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来今天晚上是不会下雨了。”孔锐捷发出了一阵阴深恐怖的笑声，他丢下了手中的刀子，拆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留有刀疤的脸，他扁塌的鼻子，肿大的嘴唇，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其他警员连忙扑上去，把孔锐捷按在地上，孔锐捷也没有做任何反抗。叶思则扑到李雄鹰怀里，紧紧地抱着李雄鹰，不停地抽泣。
“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李雄鹰不停地安慰叶思，安天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李雄鹰真的开枪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最高兴的人居然是副局长秦伟杰，他不停地拍着其他警员的肩膀说辛苦了。
等到了审讯室后，李雄鹰问道：“你为什么杀了那几个女子？”
“她们都是渣滓，败类。她们都抛弃过自己的男朋友，就像我的女朋友一样抛弃了我。”孔锐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李雄鹰又问道：“那么……蒋天雄的妻子严芬芳。”
“这个不能告诉你，告诉你我也活不了。”孔锐捷看上去就像见到鬼似得恐惧，李雄鹰让其他警员都走出去，他关掉了录音，又问道：“是谁指示你的？”
“鬼面人。”孔锐捷回答道，他的答案让李雄鹰大吃一惊，鬼面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又出来了？
“你确定？能描述一下他的面具是什么样的吗？”
孔锐捷立刻描述了一遍鬼面人的面具，李雄鹰仔细地听着，孔锐捷所说的鬼面人与李雄鹰之前碰到的鬼面人是同一个人，难道是模仿作案？李雄鹰暗暗想着。
“饿狼无处不在，警官，你自己也要小心。”孔锐捷小声说道，“我能察觉到，你们LCPD里还有鬼面人的眼线。”
“你对鬼面人了解多少？”
“他曾经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不是吗？”孔锐捷笑了笑，李雄鹰站了起来，背对着墙，想了好一会，问道：“杀死叶思，是鬼面人指示的？”
“嗯，是的。”孔锐捷回答道。
李雄鹰就像被触电似得，他和叶思的关系LCPD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在他印象里，刘洋知道这件事，但刘洋不太可能是鬼面人；唐恒也知道这事，还有包幸、安天华、魏江河，李雄鹰突然觉得，现在谁都不能相信。
想到这里，李雄鹰打开了门“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老李，他都说了些什么呢？”唐恒满脸堆笑地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是谁指示他那么做的？”
“告诉了，他说是伟大的毁灭之神巴瑞克。”李雄鹰随口撒了一个慌，然后又假装叹了一口气“哎，现在怎么到处都是疯狂的异教徒。”
“这倒是可以说得通了，对死者捅40刀一定是异教徒的某种仪式。”站在一旁的包幸说道，李雄鹰突然觉得他很傻，不过他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地说道：“没错。”
下雨了，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一周，李雄鹰望着窗外的雨景，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