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堕神集会（上）

“叮······”电梯到站的清脆声音在伪恩琪拉城内的一个角落里响起，一个黑色的圆筒电梯缓缓地从地面上浮现，在这染尽了红色的伪恩琪拉城内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久，电梯的大门缓缓打开，杨杰单肩扛着权杖缓缓地走出了电梯，他的身后，哀怨也紧跟着走出了电梯，虽然哀怨现在没有脸，但是从他喉咙处发出的不知名声音和微微摇晃的身体来看，哀怨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你好像心情很好啊。”杨杰瞥了一眼来到了他身边的哀怨挑了挑眉毛略带不屑的说道。

“嗯，当然了，傲慢回来看我了，仆人也没生我在恩其拉时候附身随便答应别人要求的气，我的小木屋又被梦想家和建筑师修理好了，并且再过个不到十年左右就又是祭品到来的日子，因此我很高兴。”哀怨兴致满满的说道，“傲慢现在活得好好的，我又收获了一个新的司教，而且其他堕神的力量也在逐渐消亡，不出几十万年应该就会完全消失在这封印之地化为封印之地的一部分，那样的话傲慢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两百年前的越狱并不是全无意义。所以之后我也要为了傲慢而加把劲啊。”

“·····真是搞不懂你的脑回路。你最近的思维根本就不正常。”杨杰一边走着，一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哀怨冷冷的说道，眼睛也稍稍的眯了起来好像在打量一个街头胡言乱语的疯子一样。

“仆人这你可说错了哦。”哀怨左手掐腰，右手抚上了脸，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脸，应该之后又是要把脸拟态成某个样子了。随后哀怨便停下了脚步，杨杰也挑了挑眉毛，向前走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哀怨，这时候哀怨也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

映入杨杰眼中哀怨的脸上现在是一个空洞而深邃的眼眶，眼眶内有巨大的黑色旋涡流转着，即使是隔着几米远，杨杰也依然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堕神因子扑面而来，如果是普通人现在站在哀怨面前的话，说不定应该就会被完全感染吧。

“我啊·····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哦，请记住这点，不要用‘正常’这个词汇来羞辱我哦~”哀怨轻声细语的说道，同时缓缓地歪着头，眼眶下方出现了一条将脸部分开的裂隙，裂隙很快迅速扩大就像是一张嘴一样，嘴里有着锐利的牙齿，同时一条如同长蛇一样的舌头从那张嘴里伸了出来轻轻地刺入了哀怨那深邃眼眶中的旋涡。

啪塔。

随着一声脆响，哀怨的舌头断掉了，然后那舌头便被旋涡如同吃面条一样有条不紊的吸入了漩涡之中。

“·····看来我们真的很随缘呢，第一至尊大人。”杨杰沉默了片刻之后露出了看到老友一般的笑容缓缓地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啦哀怨的肩膀上，微微的弯下身子，将脸凑近那眼眶以一种阴沉的威胁语气缓缓开口说道：“我也是从来没正常过。”

“嘛，随便啦。”哀怨的脸瞬间变回了那如同鸡蛋壳一样光滑的面庞，身后的魔手将杨杰的手一把拍开而他本人也伸出胳膊把杨杰扒拉开走在前头双手抱头背对着杨杰说道：“我要去找傲慢，其他的我现在可懒得管。”说着，哀怨的身影便缓缓地变矮，仔细一看，哀怨缓缓地沉进了地面中的阴影内，几息之后，哀怨消失在了原地。

“啊，那我也应该去找那家伙了。总而言之，那家伙现在不能死啊，虽然我现在很想杀了他然后控制本就属于我的身体之后再回去找托尔。”杨杰缓缓地把肩膀上的权杖放了下来，之后扭了扭自己有些麻木的肩膀又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无奈的自言自语道。“如果把托尔切成几块吃下去的话是不是托尔就不会让我再伤心了呢？”

······

与此同时，南宫杰还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束，这一刻曾经在他看来是无比的遥远，而且自己也想过如果有着一幕的话或许自己会惊慌失措，而且在临死的时候还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艰难的说出：“我还不想死····”这种真实无比的话语。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想象没有一点达成。

“人算永远也不如天算啊·····”南宫杰在心里想着，然后依然靠着附近的建筑物等待着尸人偶接近自己。但是良久之后，自己的心跳依然平稳，自己的呼吸也同样平稳，好像那些尸人偶压根都没找到自己一样。

“怎么还不来？”南宫杰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只是轻轻地将手换了位置让自己变得舒服一些并没有睁开眼睛或者起来的想法。

“喂，喂？听得到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并且南宫杰感觉自己身上那套沉重的铠甲被什么东西轻而易举的划开，铠甲稀里哗啦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呼，还活着啊，好像是人类的样子啊。还好已经把尸人偶全部消灭掉了。”那个声音慵懒的说道，同时南宫杰清楚地听到了骨骼重组的声音。

“嗯？”南宫杰百无聊赖的缓缓睁开了双眼，红光的照耀下，一个穿着兜帽卫衣和牛仔裤，身材略显瘦削，看上去与周围中世纪风格街道格格不入的男子双手插在兜帽衣内低头看着南宫杰。带着卫衣的连体兜帽，将半张脸都隐藏于阴影之下，而另外半张脸南宫杰与其说陌生倒不如说熟悉——那张脸，分明就是杨问的脸——只不过好像和杨问有点不一样，比起杨问的话，这张脸少了一种傻气，多了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感觉，是英气？还是邪气？亦或是两者都有？南宫杰可没心思去判断。

“喂，还能动吧。年纪轻轻的别寻短见，毕竟人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男人将左手拿出了衣兜，将手递向了南宫杰，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南宫杰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兜帽卫衣上印着的字符——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字符，南宫杰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里发现过类似于这种字符的文字。这也是南宫杰目前唯一一种不知道的文字。

“····不能拒绝对方的好意啊，总之，想死的话先搞清楚这衣服上的字符再说吧。”南宫杰消极的想着，然后伸出了手，被对方拉了起来，同时南宫杰也习惯性的拍了拍衣服。

“你衣服上的字符什么意思？”南宫杰起来的第一句话开口就问。

“嗯？”兜帽男子挑了挑眉毛，然后露出了善意的微笑用手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字符和蔼的说道：“啊，你说这个啊，这个衣服是我老爸那个世界的特产，所以上面的字符也是那个世界的文字，这几个文字的读法是：K——i——l——l——e——r，组成起来叫做killer，虽然我也不大清楚这个名为组合单词的字符什么意思，但是毕竟算是老爸给我的遗物了，我也不是很在意。虽然听说是一个地摊货。”

“哦。”南宫杰淡淡的的说道，并且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诶？还以为你会惊叹一下呢。”兜帽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单手托着下巴玩味的打量着南宫杰，“仔细一看，你和我是不是有点像呢？”

“·····我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其实我是想死的。”南宫杰小声的说道，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他的肩膀被大力按住，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往前倾，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南宫杰不由得将脑袋抬起来，抬起头后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则是那个兜帽男子的脸，此刻他的表情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爽朗友善，而是一种深痛恶觉的表情，双眼也失去了光泽，阴影瞬间覆盖了整个眼仁五分之四的面积。

“稍稍的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啊，生而为人就给我干一些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知不知道你想要死的时候有多少人想要借着你的寿命再看看这美丽世界，完成一些没有完成的夙愿，想要实现很多他们没有实现过得遗憾啊你个寄生虫。”兜帽男子冷冷的说着，声音就好像是从远古地狱中传来的呼唤，恍惚间，南宫杰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和与哀怨直接对话时候的感觉一样，或者说是更强——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这些话语的冲刷下如同用土堆砌的城墙一样在迅速的瓦解。

“对方是堕神！”南宫杰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点。

“还有啊，之后给我尽全力好好活下去想办法获得完全的永生才是正道。”兜帽男子依然冷冷的说着，然后将脸凑得更近，在南宫杰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史前巨兽的巨口在向自己缓缓地张开嘴。

“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要放弃生命之类的话语的话，我不会杀你，因为那会让你得偿所愿，但是我有几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懂了吗？”男人依然冷冷的说道，之后将南宫杰狠狠推开，虽然南宫杰刚开始有的重心不稳，但是还是立刻站住了。

“你是堕神？”南宫杰捂着痛到要炸开的脑袋看着兜帽男子坚决的发问道。而兜帽男子则是又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缓缓回答道：“我可不是堕神啊，我可是人类的新希望，明明是那群有智商的畜生强行给我扣的帽子，畜生就是畜生，好好安安分分的做人类的奴隶和养料就好了，何必进化出智慧呢？啊啊，又开始发牢骚了，不行啊，还不能被牢骚所淹没，无数的人还因为寿命论的关系痛苦不堪我怎么能在此倒下？可恶啊，该死的舆论啊啊啊！！！不就是正义的牺牲而已嘛？顶多几百个人而已，而且已经赔上了大概几千个不是人类的智慧生物了！为毛那群智慧生物全都那么长寿啊！悠悠苍天待人类不公平我去你妈的创世神！”兜帽男子的情绪随着说话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发展为了杨天咆哮，他满脸愤怒的指着天空上的血月疯狂的咆哮着，那神情仿佛是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捅破一个窟窿然后将这世界的创造者强行拉出来暴打一顿一样。

“他肯定是堕神了·····”南宫杰捂着脑袋在心里想着。

“哦，对了，我还要回答你的问题。”兜帽男子将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背对着南宫杰，将脸向后仰成了四十五度角缓缓开口道：“我的名字，叫做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