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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三章 雷打火烧蜈蚣精 乔装私访谢竹青

作者:翩然一鹤 | 发布时间 | 2019-03-08 | 字数:5647

宋掌柜家中半夜遇袭,被司马师派出的杀手烧了不少房屋。

宋府的房屋虽然大多烧损,但是厨房等下屋毫发无伤,很快就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搬到客厅中请嵇康吃喝。

宋掌柜端来一壶酒,问嵇康喝不喝?

嵇康说:“一会儿天就亮了,酒就不喝了,除妖是头等大事!”

于是宋掌柜也不喝酒,二人各自吃了两碗饭,带上装进笼子里的大公鸡,骑马前往黄石山。

天蒙蒙亮时,二人已经赶到了黄石山,嵇康说:“天色微明,此刻不会有人上山烧香,我们二人把马拴在一起,直接去那山神庙吧。”

宋掌柜点头称是,提着鸡笼子,紧随着嵇康步行登上山顶。

嵇康来到庙门前,只见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地上有几摊鲜血,想必是昨天蜈蚣精吃人时留下的。

嵇康让宋掌柜把公鸡从笼子里放出来,抱在手上备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念了几句咒语,喝了一声“疾”!

就见符咒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向着山神庙里飞去,很快将整个山神庙引燃,火光四射。

烧了一阵,只见浓烟烈焰中,蜈蚣精忽然飞了出来,手舞足蹈地朝着嵇康飞去!

嵇康急忙闪避,一边持剑砍向蜈蚣精,只听“当”的一声,蜈蚣精毫发无损,嵇康却被震得手腕发麻,宝剑竟然脱手飞出。

蜈蚣精身子一晃,趁机向着嵇康扑去;这时宋掌柜怀中抱着的公鸡见到蜈蚣精,不断地挣扎,想要出来;嵇康临危不乱,一边闪避,一边大喝,命宋掌柜快将那公鸡放开。

宋掌柜立刻把手一松,公鸡从怀中飞出,飞到一棵树上,张开翅膀,浑身羽毛炸立,伸长脖子,双目瞪圆,狠狠盯着那蜈蚣精。

嵇康一看,立即逃亡那棵树下,引蜈蚣精来追。

蜈蚣精抬头看见了大公鸡,也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飞扑过去,要抓嵇康。

猛地一声嘹亮鸡鸣,震天动地,连宋掌柜和嵇康都吓了一跳!

蜈蚣精受惊,忽然从空中跌落下来,摔落到地上,仰起头望着树上站立的公鸡,竟然有些畏惧之意。

宋掌柜大喜,走到嵇康身边说:“大人,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只大公鸡养了十几年,难得听它叫一声,一旦叫起来却如此嘹亮,连我都吓了一跳!”

嵇康却没有答话,而是悄悄地走到旁边,捡起掉落的炼妖剑,拿在手上,这才安心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表纸上画好的符咒,递给宋掌柜说:“你悄悄躲在山神庙前,若见蜈蚣精逃回庙里,千万要将它拦住,把符咒扔向它就可以了,不要你和它拼命。”

宋掌柜点点头,接过符咒前去埋伏。

这时巨大的蜈蚣精在和十几岁的大公鸡对峙,两者明明个头悬殊,蜈蚣精扑上去便可将公鸡一口吞下;但是蜈蚣精一见公鸡就哆嗦,控制不住心中恐惧,只是将身子盘在一起,不敢轻举妄动。

对峙了一会,大公鸡又引吭高歌,又是一声嘹亮的鸡鸣;蜈蚣精听到后,浑身颤抖,惶惶不安,不断向后退缩,竟然想要逃离!

这时大公鸡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到蜈蚣精前面,扑闪着翅膀,步步紧逼;蜈蚣精见状,百足发软,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大公鸡走到蜈蚣精面前,双目狠狠地盯着它,蜈蚣精头上一对短须不住地晃动,显得惊恐至极。

嵇康一看时机成熟,暗中运气,准备使用掌心雷!

陡然,公鸡对着蜈蚣精又是一声长鸣,蜈蚣精顿时如遭雷击,浑身抽搐,连往后退。

嵇康趁机发出一记掌心雷,打得蜈蚣精不断翻滚,身上起火,熊熊燃烧。

烧了一阵,蜈蚣精负疼,张口吐出一股腥臭扑鼻的、绿油油的液体,竟然把身上的火焰浇灭。

嵇康眼看着蜈蚣精掉头逃往山神庙里,连忙拔剑紧追不舍,除恶务尽。

蜈蚣精已被烧伤,飞不起来,趴在地上游行,眼看快到山神庙门口。

忽然宋掌柜冲了出来,手持符咒对着蜈蚣精一扔,只见一道金光一闪,正击中蜈蚣精的头部!

蜈蚣精本已受伤,又遭此重击,怪叫一声,倒地抽搐。

宋掌柜不知轻重,手持石块冲上去想砸死蜈蚣精。

谁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蜈蚣精瞥见宋掌柜冲来,突然口一张,吐出一口腥臭的涎液,正吐在宋掌柜胸前。

只听“滋滋”声响,宋掌柜的衣服竟然被涎液烧出一个大洞,宋掌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嵇康急忙冲上前去,双手握剑一剑刺进蜈蚣精头上,随即双手用力握剑一搅,蜈蚣精惨叫一声,黑色脑浆直喷了嵇康一身,又腥又臭!

蜈蚣精痛极,身子和尾巴乱甩,来抽嵇康。

谁知嵇康早有防备,一击得手,立刻飞快地闪到一旁,看着蜈蚣精倒在地上乱扭身子。

嵇康眼看着蜈蚣精没有断气,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很快就会有香客上山进香;嵇康唯恐蜈蚣精死而不僵,祸害香客,于是一横心,运气半晌,“呼”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三味真火!

这火乃先天之火,非同凡响,蜈蚣精被三味真火烧着,立刻趴着不动,再也无力挣扎,只剩下口中发出惨烈的嚎叫,听上去十分瘆人!

嵇康持着剑冷眼旁观,不一会儿蜈蚣精已经不再挣扎,只剩下躯体在熊熊燃烧,黑烟四冒,焦臭扑鼻!

等火熄灭了,嵇康走到蜈蚣精尸体身旁,用炼妖剑从蜈蚣精腹部挖出一鸡蛋大小的圆珠子来,对宋掌柜说:“这是蜈蚣精的内丹,除了能避毒解毒之外,更有一种神奇的疗效,就是能生肌!

等你儿子宋祖玉出狱后,你把他断指处用快刀割破,再把这内丹放到伤口处,很快能长出新的手指来!”

宋掌柜喜出望外,说:“难不成是因为蜈蚣手足极多,它的内丹有助于手足重生?”

嵇康点点头说:“应该是吧,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你若不起善念来除蜈蚣精,也就没有机缘得到蜈蚣精的内丹,所以助人就是助自己!你且把这内丹藏好,对你儿子的手指复生有神奇的作用,却不可拿出去炫耀,告诉别人。”

宋掌柜接过内丹,对嵇康连连道谢。

嵇康看着宋掌柜胸前衣服破烂,关心地问道:“你胸口处被蜈蚣精吐了一口涎液,连衣服都烧破了,真的不要紧?”

宋掌柜说:“我行医多年,自己有数,已经偷偷地为自己把过脉了,并无大碍,只是被毒气熏了一下。这是幸亏我怀里一直带着天山雪莲、牛黄解毒丸等解毒的灵药,方便诊治病人的,无意中成了我的护身符,替我化去一劫。”

说完宋掌柜拨开胸前破碎的衣服,怀里的药材已经成了齑粉,纷纷落下。

然后宋掌柜扒开衣襟给嵇康看,胸前赫然黑了一大块!

嵇康看着地上烧焦的蜈蚣精的尸首,说:“天已大亮,香客很快会来进香,见到山神庙被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下山去吧,免生事端。”

宋掌柜指着蜈蚣精的残骸问:“大人,这具蜈蚣精的尸体怎么办?会不会还带有毒性祸害别人?”

嵇康笑道:“这个好办,你先往山下走,我来处理。”

宋掌柜依言走上山路下山,一边好奇地回头看,只见嵇康往巽地方位吸了一口气,然后口念咒语对着蜈蚣精尸首一吹,平地里起了一阵大风,将蜈蚣精的尸首吹散成烟尘,刮到山下去了。

嵇康转身下山,这时已经有香客上了山,一看山神庙失火,也无水源可以救,却仍然对着山神庙叩拜。

嵇康不想多事,也不与他们搭话,径直和宋掌柜走下山去,解下马匹,打马扬鞭回到宋家。

宋掌柜问嵇康现在到哪里去?嵇康拱手告别说:“宋掌柜,你家要重新翻建,我也要回城去打听你儿子的案子定罪了没有?再留在你家,已经无此必要,我回城去了。你的当务之急,是立刻派人去县衙打探消息,顺带报官,夜里有强盗进入你家,杀人放火!那块腰牌切记要保管好,万万不能遗失,你一家人的安危全在这块腰牌上!”

宋掌柜的连连点头,按嵇康说的去做。

嵇康骑马回到家中,稍事休息了一会,就去洛阳县衙打探消息。

王广县令悄悄地告诉嵇康,刑部那边还没有回音,但是司马师这几天频繁地去找父亲司马懿和司马昭商量对策,三个人经常碰头!

嵇康告知了司马师派刺客夜袭宋掌柜家的事,并仔细描绘了那块腰牌的模样;王广大喜,说:“这么一来,宋祖玉真是命不该绝!司马师有这个把柄攥在宋掌柜的手里,司马懿做事向来谨慎,必定会阻止儿子再为薛管家出面寻仇,以免惹祸上身。只要司马师不催压刑部衙门,刑部秉公判决,宋祖玉够不到判死罪;我看过个几天刑部批文就下来了,宋祖玉或可逃过一死,坐上几年牢,与小翠喜结连理。”

嵇康点点头说:“大哥,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如果刑部批文下来了,关押在县衙的小翠作为证人就该无罪释放;她显然是不能再回销金窟了,你要派可靠的人把她护送去宋掌柜家,安心住下来等宋祖玉出狱,与之成亲,也是功德一件。”

王广点点头说:“贤弟放心,我已考虑过小翠的事了,一旦判她无罪释放,我亲自带人护送她去宋掌柜家。”

话音刚落,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咚咚咚”响了起来,衙役前来禀报,宋掌柜擂鼓鸣冤告状。

嵇康一听,为了避嫌,拱手告辞回家;恰好老王爷沛穆王曹林来看孙女曹莹和重孙女嵇瑶瑶,嵇康就把这件案子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老王爷听。

老王爷曹林听得司马师如此跋扈,气不打一处来,对嵇康说:“如果小翠躲在宋掌柜家不安全,让她直接去我府里做一名歌姬,我养着她等宋祖玉出狱团聚,我看谁敢动她!”

嵇康说:“爷爷,小翠倒是件小事,刑部那边,会不会被司马师府中薛管家用金钱买通,枉法判决宋祖玉死刑?”

老王爷曹林拂袖而起,说:“他敢!我这就去刑部走一趟,大理寺的廷尉还是我推荐给皇上的呢!他们若秉公判决也就罢了,若敢徇私枉法,我把他的桌子给掀翻了!”

说完曹林气咻咻地走了,曹莹埋怨嵇康说:“你呀,爷爷多大岁数了?你还拿这些事来烦他?莫不是你看上小翠那丫头美貌了吧?有意替她开脱?”

嵇康哭笑不得,说:“这不关我和小翠什么事!那宋祖玉确实是打斗之下失手误杀,而且司马师仗势欺人,也太嚣张了!他竟然趁着夜里派出杀手去宋掌柜家,杀人放火!若不是我施以援手,宋掌柜家早就被灭门了!”

曹莹笑道:“看把你急得,我就是逗你一下而已。来,瑶瑶,让你爹抱抱。”

小瑶瑶步履蹒跚地走到嵇康面前,伸出小手,嵇康疼爱地一把搂住她,抱到膝盖上亲了又亲。

嵇康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却没忘记派出家丁四处打探消息。

过了七八天,刑部的公文终于下来了,宋祖玉因争风吃醋,与薛公子薛耀祖生仇,薛耀祖生事挑衅在前,使诈骗得宋祖玉割手指在后,二人打斗之下宋祖玉失手杀死薛耀祖,且凶器是薛耀祖本人带去的,宋祖玉算不得故意谋杀,只是误杀。判宋祖玉杖四十,赔偿薛家纹银三千两,监禁五年。

宋老实身为宋府管家,隐瞒凶案不报,私藏薛耀祖的尸首,犯有罪过;念其为主分忧,后又运回尸首,并且主动投案自首,判杖责二十,监禁一年。

其余人等,均无罪释放。

文书刚下来,王广就派人请嵇康去同阅,看完皆大欢喜。

嵇康对王广说:“大哥,宋祖玉捡了条小命,他家里被火烧、死了几个家丁的事,我看就不要追究了,司马师吃了个哑巴亏肯定不甘心,我们诸事要小心,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小翠暂且送去宋掌柜家居住,深居简出,若是有人要加害她,干脆把他送到我爷爷曹林的王府里去,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广点头同意,要留嵇康到后堂喝上几杯酒,慰劳慰劳。

嵇康说:“大哥,这几天我妻子曹莹身子不舒服,酒就不饮了,我早些回去陪陪她吧?”

王广笑道:“贤弟懂得疼人了?我是有事相商,才请你去后堂饮酒,边喝边谈如何?”

嵇康听了精神一振,问:“难道这几天又发生奇案了?走走走,我陪你去后堂饮酒,听你细说!”

王广高兴地搀着嵇康的手,二人来到后堂,衙役们已经摆下一桌家宴,王广和嵇康对坐,县丞相陪,三人饮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广对县丞说:“县丞大人,劳烦你把昨日的案子讲给嵇康大人听听。”

县丞点点头,说:“是这样的,昨天下午,刚过午饭时分,有一位喝得醉醺醺的醉汉来衙门擂鼓报案,说他的父亲和哥哥联手杀了人,他来报官。我和王大人十分重视,当时就让醉汉带路去了他家,按照醉汉手指的地点让衙役挖掘,却没有挖到任何尸首!我当时大怒,要杖责报案的醉汉,王大人念其酒后无知,宽恕了他。

但是我们回来的路上,王大人说起,挖掘的时候,报案人的哥哥和父亲都在场,显得十分慌张,此事必有蹊跷!

虽然我们没有挖掘到尸体,但是这事十分可疑,我和王大人都想再去查一查,怎奈随后刑部的公文就到了,我们忙着处理宋祖玉的案子,有许多善后事宜要做,无暇分身,王大人这才请你代劳,替我二人去走一趟。”

嵇康一听兴致勃勃,说:“那就把报案人的住址姓名写给我,我自去查访,一定要断个水落石出!”

县丞立刻命衙役取来纸笔,把报案人的姓名、住址、情由都写给了嵇康。

嵇康无心再饮酒,举杯敬了王广县令和县丞,拱手告辞,出来查案。

嵇康过目成诵,已经记下了报案人名叫谢竹青,家住洛阳西郊一座小山前面,告父亲谢爱林杀了人,可是衙役们去他家中挖掘,却没有发现尸体,训诫了谢竹青一顿了事。

谢竹青还有个哥哥谢竹绿,一个妹妹叫谢竹簧,尚未嫁人,待字闺中。

嵇康是骑马来县衙的,自然也骑马去了洛阳西郊。

到了那座小山前不远处,嵇康看到路边有座客栈;再看看自己,虽然穿的是便服,但是身上衣服都是绫罗绸缎,而当地人都穿粗布衣服,这样去暗访,不用开口就暴露身份了!

嵇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信步走进客栈去投宿,先把马匹交给小二去喂养,然后坐在客栈大厅里品茶,等待时机。

不一会儿,客栈里进来一个货郎,外地口音,挑着一副货郎担子,里面都是针头线脑、花红脂粉、丝绸手帕、檀香木扇、翠钿珠花等女子应用之物。

货郎把担子就放在大厅里,坐下就点了几个菜一壶酒,喊老板上酒饭,吃了就走,还要去做生意。

老板见他不住宿,只是吃顿饭,自然怠慢,慢吞吞地让小二去上菜。

嵇康信步走到他那桌旁坐下,问:“这位小哥,听口音像是山西人?”

那货郎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从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碗大碗茶,咕嘟咕嘟喝完,用袖子抹抹嘴,说:“正是,看您是位富贵的大官人,莫非你要买我的货?”

嵇康笑道:“还真有此意!我见你卖的这些东西都十分新奇,大多我没有见过,我想把你这副担子和货物一起买下来,我过把货郎瘾,替你去卖,你看如何?”

那货郎笑道:“公子不是寻小人开心吧?你这么贵重的人,会去做货郎?再说你这身衣服,哪里像个货郎?你去卖货也没人买呀!”

嵇康笑道:“那这么办,你把身上的衣服和我对换,我穿你的衣服,反正身材也差不多,这样我不就像个真货郎了?你爽快点,你这副担子连同货物,要卖多少钱?”

这么一说,那货郎还真信了!因为像嵇康这种纨绔子弟打扮的人,并不在乎银子,一时兴起,买货物和担子扮货郎玩,也在情理之中。

那货郎板着脸说:“公子真要买的话,连同货物加上担子,一共二十两银子不还价!”

嵇康心知他多要了钱,也不还价,笑着从怀里掏出二十两一锭的元宝塞到货郎手中,又把衣服脱下来,将衣服里带的东西全部摆在桌上,请货郎换衣服。

货郎一看,求之不得,急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嵇康,飞快地穿上嵇康的衣服,拔腿就走,生怕嵇康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