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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迷雾重重
郑雄听到王氏的喊声,赶忙跑来将何元庆他们拦住:“几位大人为何抓我家贱内?你们可有充分的证据?”
何元庆正色道:“郑大人,我们受陆文倩将军委托查案,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郑大人对这个案子应该回避,所以我现在没有义务回答你。”
郑雄讨得一脸无趣,只好唯唯诺诺地站到一旁,他很清楚军营里想抓的人,他这个地方知府是无权干涉的。
何元庆并没有把王氏押到杨清他们的刑房,而是将她带回了客栈。王氏虽然有很大的杀人嫌疑,但是眼下何元庆他们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能达到可以判定王氏有罪,有很多疑点和问题还得进一步核实。
到了客栈之后,王氏依然大呼冤枉,何元庆等人也不理她,在楼下找了一件空房将王氏关了进去,让她先安静一会。
何元英看见何元庆和关玲抓了一个女子回来,并将她关了起来,心中甚是不满,故意拖长个声音道:“何兄,这里可是客栈,不是官府刑房,你们要是抓人到这里来,当心掌柜的你们都赶出去。”
何元庆并没有理会何元英,而是将抓了王氏的事禀告了梁红玉,并要求对王氏进行突审。
梁红玉也觉得何元庆和关玲抓王氏回来的作法有些不妥,因为光凭他们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能充分证明王氏就是杀人凶手。
不过王氏身上确实有许多疑点,抓她回来突审一番也未尝不可,他们现在有抓人的权利,并不要什么充足证据,对此梁红玉也没有责备何元庆,而是同意了何元庆的请求,突审王氏。
何元庆也知道自己是急了一点,但是他不得不急,这边案子稍微有了眉目,想趁热打铁将这案子破了,他们好把这差事交了,然后押运物资回杭州,因为这一趟出来已经有很长的日子了,也不知道杭州那边军中的情况如何,他们知道军中缺粮已经很久了,岳飞他们肯定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他们早些回去。
……
何元庆有些心烦意乱,刚才在郑雄府上询问王氏的时候,王氏不配合还说谎,一时惹急了何元庆,干脆将她抓回来,让她吃点苦头。
审讯按照程序走,年龄、性别、姓名、何方人士等等皆一一问过,并有专人作了详细笔录之后,审问便进入了正题。
“一个月以前你买两把剪刀作何用途?”
王氏被关了两个时辰,此时依然惊恐不已,但是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不像刚才那般歇斯底里。
“回大人,民妇会些裁缝手艺,平时在家也无聊得紧,买剪刀想自己裁剪一些衣裳,打发日子罢了。”
“干嘛一次买两把?一把不够用吗?”
“大人,秦氏听说我去买剪刀,就托我替她买了一把,所以买了两把回来,一把送给了秦氏,一把留自己用了。”
“你知不知道秦氏就是被你买回来的剪刀刺中心脏身亡的?”
王氏一听,噗通一声跪下道:“各位大人冤枉啊,秦氏不是民妇杀的。”
“起来坐椅子上,这里不是官府大堂,不需要下跪。”何元庆语气有些缓和:“我再问你,你买砒霜何用?”
王氏答道:“毒老鼠。”
“买了几次?一次买多少?”
“回大人,买过一次一两的,回来用了一半,发现效果不是很好,晚上老鼠依然闹腾,想再多买一点,但是药店老板却不肯卖了,为此民妇还和药店老板吵了一架,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唤来药店掌柜对质,民妇句句实言,望大人明察!”
王氏的话,和药店掌柜的话相符。
“砒霜买回来之后,你确定用了一半?”何元庆问道。
“回大人,可能用了差不多一半吧。”王氏答道。
“那还有一半你放在哪里?”
“民妇知道砒霜乃是剧毒之物,不能随意乱放,民妇房中的木柜后面有个小洞,民妇将剩下的砒霜藏在那里了。”
何元庆听了王氏的话,唤来两弟兄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两人便出门而去。
“这件丝绸衣裳可是你的?”何元庆拿出在王氏房中搜出的那件衣服放在王氏的面前问道。
王氏看到衣服后对何元庆点点头答道:“是的,这衣裳是民妇的。”
何元庆又问:“你原来把这衣服放在哪儿?”
何元庆这样一问,王氏似是大梦初醒一般,瞪大着眼睛惊讶地问道:“大人曾到乡下我表妹家中?”
何元庆被王氏的一句话搞得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你怎知我们曾经到过乡下你表妹家中?”
何元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王氏在乡下有个表妹,他之所以这样问王氏是想套出王氏后面的话。
“回大人,这件衣裳是我家老爷送给民妇的,民妇身材瘦弱,穿上有些宽大,修改嫌麻烦,扔了又可惜,故而送人了。”
说到这里王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接着说道:“对了,这衣裳不光民妇有,三妹四妹也有一模一样相同的衣裳嘞。”
“如此说来,这件衣裳你不是放在家中,而是送了你乡下的表妹?”
王氏连连点头,答道:“是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我表妹家中询问,民妇在两个月以前就送出去了,家中哪里还有啊!”
审问到了这里,很多疑点又出现了,假如王氏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是谁将这件衣裳放在王氏的床底下来陷害王氏呢?
难道凶手真的不是王氏而另有其人?
王氏说将衣服送给乡下的表妹,这个事可以派人到乡下求证,假如这事是真的,那最为蹊跷的事情又出现了。
相同款式面料的衣服只有三件,王氏的说送人了,而三姨太李氏和四姨太孙氏手中依然有一件。那王氏床底下箱子里的这件从哪儿来?
何元庆心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氏在说谎,一种是这种款式面料的衣裳,裁缝店做了四件而不是三件。
审问到了这里,有关物证的询问必须暂停,先去核实王氏所说是不是真的,方可继续进行。
当初郑雄定做这三件衣裳并不在青州,看来得派人分头去调查核实了。
何元庆决定后天再分头行动,因为他明日有点私人紧要事情要办。
“你们几个姨太之间平日关系如何?”何元庆想换一种询问方式,从中找出一些疑点。
王氏苦笑了一下,答道:“这怎么说呢?这关系嘛,说好只是表面,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和秦氏及丫鬟翠花有过节吗?”
王氏又答道:“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共用一个男人,说没有一点过节那是假的,我说没有你们会信吗?只不过我和秦氏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
“除了秦氏你和谁有过冲突?”
“都有过。”
“以你的看法,你觉得几个姨太谁的心最阴险狠毒?”何元庆问这句的时候对王氏笑了笑,又道:“就说说你的看法,不要有所顾忌,我也是随便问的。”
一旁做记录的弟兄问何元庆道:“大人,这句要记下吗?”
和杨清对他摇头道:“不用,以下的话都不要记录,我随便和王夫人拉拉家常,你去给王夫人倒杯水来。”
那弟兄放下笔,出门而去。
“人心叵测,谁都阴险。”王氏答道。
“相比之下呢?”何元庆又问。
“大人,民妇可以不回答吗?”王氏面有难色。
“不可以,这关系到是否洗清自己的嫌疑,你好好想想吧。”何元庆道。
王氏想了半天,忽然道:“三妹李氏最阴险。”
“此话怎讲?”
“别看李氏长得乖巧,对谁都是一脸的笑,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她城府最深,让人看不清在她的笑容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那孙氏呢?”
“四妹孙氏可能要简单一些吧。”王氏对于孙氏的看法并没有过多的描述。
“我听别人说,和你关系最僵的恰恰是孙氏,这是事实吗?”
何元庆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王氏,想看看她有没有说谎。
王氏看到何元庆直视她,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不敢正眼看着何元庆,但是她还是很快回答了何元庆的话。
“这没错,但是孙氏并不是民妇对手,民妇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
“你在外面有人吗?”何元庆突然话题一转,问到王氏个人私事。
“大人此话何意?”王氏佯装不懂何元庆的话。
“要我明说嘛?那日在梅山上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王氏一听,神情大变,又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大人,这可不能乱说啊,我家老爷会打死我的。”
何元庆过去将王氏拉了起来,示意她坐下,言道:“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我们的谈话仅限于此,并不作记录。”
王氏面红耳赤,慢慢地向何元庆他们袒露了自己的心迹。
原来王氏在外确实有一个情人,她之所以在郑雄府上不和几个姨太争宠,就是因为她根本不爱郑雄,她只看重郑雄的钱财而已。
郑雄的大老婆秦氏是知道王氏在外偷人的,但是这好像不关秦氏的事,王氏平时对秦氏很尊重,从来不和秦氏发生争执也就是因为秦氏掌握了王氏的把柄。
王氏一再向何元庆申明秦氏并没有妨碍到她,相反秦氏少了王氏的争宠,秦氏干嘛跟王氏过意不去呢?所以王氏根本就没有杀害秦氏的心。
过了一个时辰,刚才何元庆耳语交代的弟兄回来了,将一小包东西交到了袁彬的手上,轻轻地对何元庆说了几句。
“你收藏在墙角的那包砒霜用什么包的?”何元庆问王氏道。
“回大人,用半张牛皮纸外面套个小布袋。”王氏答道。
刚刚回来的弟兄交给何元庆的正是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半包砒霜,经过称重刚好差不多半两,这和王氏交代的符合。
那包从王氏床底下箱子里搜出的砒霜则足足一两,那箱子里的砒霜是谁放进去的呢?假如不是王氏的,很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了王氏。
那这个栽赃陷害王氏的人会是谁呢?
是李氏还是孙氏或者是刚过门不久的刘氏呢?
或者这几个人都不是,凶手另有其人呢?
但明显,将一包砒霜和那件被翠花咬破的衣服放在箱子里,显然是同一人所为,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杀害秦氏和翠花的凶手。
只要找出这个人,那这桩命案也就破。
现在最紧要的是派人去乡下找到王氏的表妹,拿回来王氏送给她的衣服,如是这样那王氏的嫌疑便洗清一半了,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王氏。
而另外一拨人则去找到那个裁缝店,问清楚裁缝店老板到底做了几件这样的衣服,是三件还是四件。
“今日我们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何元庆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把何姑娘叫来。”
一会儿,何元英咚咚咚地跑来问道:“找我何事啊?”
“妹子,你帮忙把这房间收拾一下,换上干爽厚实的棉被,这几日王夫人就暂时住在这里不用回去了。”何元庆言道。
“好的。”何元英答道。
“是,一切听从大人的。”王氏也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