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明察秋毫2

众人刚吃过早餐，正在那里收拾着，只见知府郑雄带着两个家丁匆匆而来。

“知府大人，这一大早有事吗？”

郑雄来了之后，拱手和大家客套寒暄了几句，便要求和梁红玉还有何元庆关玲等人有事要谈。

梁红玉和何元庆看到郑雄表情严肃，知道必有事故，便将他请到了何元庆的房中。

来到房里坐定之后，郑雄言道：“昨晚府上闹鬼了。”

“闹鬼？请知府大人细细说来。”梁红玉问道。

原来郑雄昨天晚上想到二姨太王氏房里过夜，他喝了点酒大概在二更时分来到了王氏的房门外，见王氏房中黑暗心中很是纳闷，房里这么连灯也不点？

那王氏有个习惯，就是不管睡没睡觉都不熄灯点到天亮。难道王氏今晚不在房中？

郑雄正要推门进去查看，突然听到房中传来男女嬉笑之声，这郑雄是气不打一出来，本想破门而入，将里面的男女捉奸在床。

但是郑雄怕自己势单力薄，不是里面奸夫淫妇的对手，便悄悄退出去喊来十几个家丁破门而入。

到了房中灯光一照，哪里有奸夫的影子，只有王氏像死猪一样睡在床上，众人进来她都不醒，还是郑雄使劲地推了她几下，那王氏才从梦中醒来，一脸的懵懂，问郑雄这是在干嘛？

郑雄怒问把奸夫藏在哪里？那王氏一脸无辜大喊冤枉。

郑雄命人将房中搜查一遍，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并且门窗完好。王氏说她今日到梅山赏花回来很困，早早就睡了，睡的时候灯也是点着的，她并没有和什么野男人偷情。

难道刚才郑雄听到的是闹鬼了？

郑雄也听说这知府大院原来住的王炳南一家，后来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郑雄越想越不对劲，所以一大早便来这里报案。

本来郑雄的二姨太王氏就有杀人的嫌疑，现在又听到郑雄的叙述，让梁红玉和何元庆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推断，王氏的嫌疑又增加了几分。

梁红玉断定昨晚郑雄所听到的男女嬉戏声，并非房中闹鬼，一定是王氏和情妇在房中发出的声音。

王氏在外有情夫是事实，但是王氏的胆子怎么大到将情夫带回家中偷情，难道他们就不怕郑雄抓个现行？

除非王氏的情夫就是郑雄府上的佣人，他们知道郑雄什么时候不在家，或者知道郑雄晚上在哪个姨太房里过夜，这样他们便有了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让梁红玉费解的是，昨晚天不过二更，郑雄还在外喝酒，他们尚且不知道今晚郑雄会到谁的房中过夜，王氏和情夫怎么那么猴急早早的就在房中行苟且之事？

这似乎有悖于常理。但是梁红玉又想到那些奸夫淫妇，欲火焚烧，干柴烈火，作出违背常理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梁红玉叫何元庆取出那件在王氏房中搜出的丝绸衣服叫郑雄辨认，郑雄看了衣服之后，惊讶道：“这衣服怎会在你们手中？”

梁红玉没有直接回答郑雄，而是问道：“郑大人既然认得这衣服，那这件衣服是谁的？”

郑雄答道：“我花钱在裁缝店一共做了三件，分别送给王氏、李氏和孙氏。”

梁红玉又问道：“那秦氏和王氏怎么不得？”

郑雄答道：“秦氏说她年纪大了，这种颜色和面料不适合她，所以就没给她做，我家小夫人刘氏那时还未过门呢。”

梁红玉言道：“那就是说除了王氏有这件衣服之外，李氏和孙氏也有同样的衣服是吗？”

“是的。”郑雄答道。

梁红玉和何元庆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郑雄说道：“我们现在随郑大人回去到李氏和孙氏那里核实一下可否？”

郑雄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知道官府查案的规矩，有些事不该问是不能问的，既然这案子现在归镇府司管，那他就不能过问查案的细节和过程。

“好啊，行，行，那这事就麻烦诸位大人了。”郑雄连连应允。

于是，梁红玉又叫何元庆和关玲带上几个人，随郑雄一同来到他的府上。

“郑大人，你暂且回避吧，这事我们自己去核实。”

现在何元庆他们要调查的是郑雄的几个姨太，郑雄按理应该回避，所以何元庆便把郑雄支开，带着人首先来找三姨太李氏。

“昨日叫两位大人常来做客，想不到今日两位大人果真来了，快快请进。”

李氏一看到何元庆，马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赶忙客客气气地将何元庆和关玲等人请进房中，但是看到今日来了一大帮人，心中又有些慌乱，不知道何元庆他们为何而来。

何元庆也不和李氏客套，开门见山道：“半年前郑大人给你们三姐妹，做了三件相同颜色的衣服还在吗？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李氏一脸的狐疑，本想问明原由，但是看到今日何元庆和关玲神情严肃，不似昨日那般客气，便不敢多言，乖乖地过去打开柜子翻找。

很快李氏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出来，不声不响地递到何元庆的手中。

李氏偷偷地打量着何元庆，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何元庆他们今番前来必有缘故，也是为公事而来，并不是来她家做客的。

何元庆接过衣服一看，果然与在王氏房中搜出的那件衣服一模一样，并没有破损之处。

“这件衣服暂借几日可以吗？”何元庆问道。

李氏不知道何元庆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忙点头道：“好啊，可以啊，这件衣裳我都没有穿过，因为做宽大了些，所以一直放在柜子里呢。”

何元庆冲李氏笑笑，言道：“打扰了李夫人，那我们就告辞了，过几日再把衣服送还府上。”

李氏看见何元庆冲她笑了，顿时心花怒放，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望着何元庆的背影，又开始想入非非：这么威武洒脱的男人，要是能够上去抱一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何元庆和关玲从李氏的房中出来，又来找郑雄的四姨太孙氏。

孙氏和李氏一样，当看到何元庆和关玲也心头一惊，看到何元庆他们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官袍制服，腰配大刀的人，顿时花容失色。

“几位大人前来何事？”孙氏的声音有些发抖。

何元庆将对李氏说过的话重复对孙氏说了一遍，孙氏战战兢兢转身回房里半天才出来。

“几位大人要看的是这件衣服吗？”此时孙氏似乎镇定了些，并且面带笑容。

“正是，可否暂借几日？过几日定当送还。”何元庆将衣服接了过去对孙氏言道。

“几位大人要这衣服何用？这是我家老爷给民妇定做的，要是弄丢老爷定会怪罪民妇。”孙氏面露为难之色，似乎不情愿何元庆将她的衣服拿走。

何元庆对孙氏言道：“孙夫人尽可放心，要是弄丢当以十倍赔偿。”

孙氏无奈，只好点头答应：“那大人就拿去吧。”

告辞了孙氏，关玲问何元庆道：“李氏和孙氏为何一个情愿一个不情愿让我们把衣裳拿走呢？”

何元庆答道：“这属于正常嘛，性格不同当然她们作出的反应也不同了，但是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

“甚么问题？”关玲又问道。

“李氏对郑雄的夫妻感情没有孙氏深。”

“何以见得？”

“倘若妻子对自己丈夫的感情较深，则丈夫赠送的东西较为在意，反之亦然。”

关玲点头赞同，觉得何元庆说的在理。

“走，我们去会会二姨太王氏，看她有何话说。”何元庆向哈明丢了个眼色，便大步向王氏住所走去。

王氏此时也正好在家中，看见何元庆等一帮人过来，同样吃惊不已，忙挤出很不自然的笑脸上前迎接。

何元庆要王氏将郑雄半年前给她们定做的那件衣服拿出来时，王氏支吾半天开始说衣服丢了，后又改口说那衣服因为不合身，送给乡下亲戚了，反正现在是拿不出来了。

何元庆问道：“你一个月前买砒霜何用？”

王氏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想这些官差莫不是怀疑自己毒死了翠花吧？

“回大人，砒霜当时买来灭鼠。”

“在药店买了多少砒霜？”

“一两。”

“砒霜呢？”

“用完了。”

何元庆又问：“你在剪刀店买了几把剪刀？”

“两把。”

“剪刀何在？”

何元庆问到剪刀的下落，王氏面如土色，她知道秦氏就是被剪刀刺死的，而刺死秦氏的剪刀正好和自己买的相同。

“大人这是何意啊？”

何元庆厉声道：“我问你剪刀何在？”

“回……回大人，剪刀两把都丢了。”

王氏顿时吓瘫在地，她知道眼前这帮负责秦氏命案的官差，已经怀疑到她的头上。

“抓起来，带回去。”何元庆一声令下，从袁彬背后闪出两人，架起王氏就走。

王氏边走边大声喊道：“大人，民妇冤枉啊！老爷，快来救妾身！”

王氏的喊声犹如杀猪一般嘶吼，震动了整个知府大院，几十号人纷纷出来观望，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王氏本来还算俊俏的脸，因为惊吓而扭曲成一团，完全失去了往日颇有几分端庄和淑女的形象。

站在不远处的三姨太李氏，也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惶恐不已，嘴里喃喃念道：“阿弥陀佛，造孽啊！”

四姨太孙氏则站在自己的门口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与王氏向来不和，此时孙氏心中不知道是否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五姨太年龄最小，她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带着哭腔对身边的小丫鬟言道：“妈呀，二姐这是怎么了？”

而一帮佣人则私下在窃窃私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