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明察暗访2

李氏依然不失大家闺秀之气质，对何元庆和关玲彬彬有礼。

进了屋，入了座，一套礼节过后，话自然要引入正题。何元庆和关玲到郑雄几个姨太屋里来坐，可不是喝茶聊天的。

就算有闲工夫喝茶聊天，也不能找别人的老婆，无事去找别人的老婆去喝茶聊天，那算什么？

就算郑雄嘴上不说，可心里恐怕想砍死何元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好在刚才何元庆和关玲已经和郑雄打过招呼了，说是来了解一些情况，再说何元庆和关玲两个一起来的，要是一个人来那也不好说话了。

要是一个人何元庆也不敢到别人的老婆房中，万一出现一点差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

假如那女人对自己有意思怎么办？从还是不从？别看这些姨太平时人模人样的，可都是一些如狼似虎的主。她们虽然说已经有自己的男人，可这男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一个男人有七八个女人伺候，再加上一些与主子偷偷摸摸的丫鬟，加起来不下十几二十个。

真的是僧多粥少，供给严重不足。

有些失宠的可就惨了，一年到头尝不到一点味的大有人在。到了耐不住寂寞的年龄，可又整天忍饥挨饿的，怎么办？

这样就有了红杏出墙一说。

所以说一个男人单独到这些女人房中，女人要是看上了怎么办？你从还是不从？要是一个正人君子当然不从，他也不会单独去女人的房中。

要是那些如同猫闻到鱼腥味的男人，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可要冒着极大风险的，别人的男人拿把斧头在后面追，看你跑得快不？要是跑得慢就不要想那些好事，别人会把你大卸八块的。

这李氏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嘴，颇有几分姿色，一看就知道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

何元庆和哈明一进屋，她的眼睛就有意无意地往何元庆身上瞟，对何元庆打着花花眼。但她是一个情场过来人，举止言辞还有神色十分的注意和恰到火候，没有露出半点过分和失礼的地方。

“两位大人今日前来，有何公干呢？”

李氏说话不卑不亢，依旧彬彬有礼，但她借说话之际，又对何元庆多看了几眼，她心里想：如此年少俊男，不看白不看，只可惜这都是别的女人的，她李氏竟然沾不到一点儿边。

想那郑雄肥得像头猪一般，腿有柱子大，腰比箩筐粗，没有一点男人之气。这样一个丑男人还不完全是自己的，一帮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如他不是有几个钱，早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去。

眼前这两位大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假如今生与他有缘，那也不枉来人世一遭了，如能做个露水夫妻也行啊，人在花下死做鬼风流，这句话可不光是针对男人，女人也适用啊。

“李夫人，我们今日前来也没啥事，就是随便聊聊。”

何元庆本是一句正题之前的客套之词，却让李氏当真了。她两眼有神，眉目有情：“好啊，好啊，我这里虽不比深宫高墙，可也如同广寒，从来都无人陪我聊聊天，今日两位大人能光临，深感三生有幸啊。”

何元庆在无意间注意到了三姨太李氏的眼神，看他的时候怎么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这分明是在暗送秋波。

何元庆心想：这三姨太李氏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就是看上他何元庆了。

何元庆故意咳嗽了一声，收住了笑容并有几分严肃，似乎是告诉李氏应该自重一点，不要失了妇人之德，他何元庆对她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李氏是何等聪明之人，瞬间意会到了何元庆的意思。其实一个人要是非常在意一个人，随时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从他的细微动作和表情，是不难揣摩他内心的想法。

李氏瞬间从心底涌出一股羞惭，她很清楚刚才的失态被何元庆看穿了，李氏的脸一下红到耳根。

她乃是一个有夫之妇，何元庆怎么会看上她呢？虽说自己也有几分姿色，但是她知道在何元庆心中，她只不过是残花败柳。

像何元庆这种有才有貌有前途的青年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黄花闺女争着抢着，哪里轮到她李氏这种二手货？她就算有一万个情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她的想法简直是在异想天开，一切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李氏一时尴尬到无语，她连忙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来掩盖她羞愧难当的脸。

“李夫人，我们今日前来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何元庆将话切入正题，也给正在尴尬不已的李氏一个台阶下。

“大人想问什么请直说。”

李氏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不愧是一个处事圆滑的女子。

“已故妇人秦氏生前为人如何？是否有仇家？”何元庆问道。

李氏听了何元庆的话，笑了：“我们随家夫郑雄来狮驼镇不久，何来仇家？”

何元庆点点头，表示赞同李氏说的，他又问道：“秦氏和你们几姊妹相处如何？她和二夫人王氏关系又如何？”

李氏答道：“不瞒两位大人，以我的观点大夫人秦氏为人一般，她总以大姐自居，经常对下面几个姐妹指手画脚，大家都很心烦她。至于二姐王氏倒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此话怎讲？”何元庆问道。

李氏又继续侃侃而谈：“二姐王氏话总是很少，她与大姐秦氏表面上看倒像相安无事，但是二姐王氏和四妹孙氏吵过几回，至于为什么吵，我从来不想多管闲事，所以就不得而知，但听她们之间争吵，四妹孙氏好像要厉害一些。”

何元庆又问道：“恕我直言想问，她们之间的争吵可是争风吃醋引起的？”

李氏摇头笑道：“有时候我们也争风吃醋，但是这二姐王氏很奇怪，她从来没有争风吃醋的迹象。就因为这点她和大姐秦氏相处很融洽。”

李氏的话让何元庆想起了王氏在外偷人的这个事实，正因为王氏在外有了情人，所以她才懒得和这几个姨太去争抢郑雄而争风吃醋。从这一点来看，李氏今日所说的话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王氏虽然不和几个姨太争风吃醋，但这并不能洗清她不是凶手的嫌疑，就目前来看王氏谋杀秦氏和翠花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但是她杀人的动机还是不太充分。

“四夫人孙氏为人如何？”何元庆又问道。

李氏沉吟半晌，言道：“怎么说呢，我向来不赞成于人背后说人坏话，但今日两位大人相问，我就说出自己的观点，两位大人可不要以为我是个嘴贱嚼舌根之人。”

何元庆和关玲同时笑道：“怎么会呢，李夫人但说无妨。”

李氏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言道：“四妹孙氏心机最重，她是那种凡事都要争个输赢，有仇必报之人，连我也惧她三分。”

李氏说完，又沉默了，看似有些难言之隐，何元庆继续问道：“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一点呢？”

李氏笑答：“没了。”

“那最小的那个呢？她为人又如何？”

五姨太何元庆至今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姓什么，他想从李氏的口中听听对她的看法。

“袁大人是问五妹刘氏吧？她去年刚嫁到郑家，年纪最小，她对我们几个姐姐倒是很谦让，她才十六岁啊，但是她却是老爷最宠的一个。”

……

何元庆和关玲在三姨太房中，与李氏聊了近一个时辰，茶水也加了两回，他们觉得暂时没有什么聊的了便告辞出来。

李氏起身相送。“两位大人以后常来府上做客啊。”

李氏送何元庆和关玲出来的时候，何元庆回头对李氏客气地说了声：“李夫人请留步！”

李氏回了何元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何元庆半天想不明白。

“这李氏说的话，可信不？”李氏转身回去以后，关玲轻声问何元庆道。

“她谈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之事，可能带有她个人主观的观点，至于可不可信，我们还得进一步证实。”

关玲赞同地点点头。

“走，我们再去找四姨太孙氏谈谈。”

何元庆心想既然来了，就一个个问个遍，总不能今日问一个明日问一个，天天都来找郑雄的老婆谈话，那郑雄不得气死。

关玲又点点头，反正今日何元庆是唱主角，他关玲就是一个陪衬的，一切都听从袁彬安排。

四姨太孙氏也和李氏一样，听说何元庆他们来了也出来迎接。

“两位大人快里屋请。”孙氏也客客气气的，但是脸上却没有三姨太李氏贤惠，看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进了屋落座以后，自然也是上茶了。何元庆他们在李氏的房中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了。

“这是今年新茶碧螺春，两位大人请尝尝味道怎么样？”

何元庆喝了一口，笑道：“嗯，不错啊，刚才我们在前厅陪郑大人喝茶都没这么香纯，看来郑大人还是比较关心孙夫人啊。”

孙氏淡淡答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这碧螺春是我托亲戚从老家带来的，我家那死鬼他哪有这份心，有好吃好喝的都给他小老婆了。”

孙氏说的小老婆自然是五姨太刘氏了，这一点倒和李氏说的相吻合，看来郑雄最宠爱还是他的五姨太刘氏了。

这也难怪，五姨太年龄上占优势，青春无敌嘛。

听了孙氏的话，何元庆和关玲都笑了笑，算是赞同孙氏说的话。

“两位大人今日前来，是公干还是私事啊？”

这孙氏倒也爽快，不似李氏眉来眼去和袁彬一番客套。

“我们过来随便问点事情，不是公事。”何元庆言道。

“既然不是公事，那有话就请两位大人直说，这男女同处一室会招来闲话的。”孙氏还是用淡淡的口气回了何元庆的话。

这算是下逐客令了吗？何元庆心想这孙氏果然如李氏说的，很厉害啊。

何元庆和关玲对视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们的大姐秦氏生前和二姐王氏的关系怎么样？”

提起秦氏和王氏，孙氏的脸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她努力掩饰着自己，但是还是看到她内心有些慌乱。

也许秦氏的死她被吓着了，这也难怪，有的女人胆子就有这么小，这是可以理解的。

“大姐秦氏和二姐王氏的关系向来不好，主要是二姐王氏不服大姐的，为此听到她们争吵过几次，现在大姐一死，二姐可算是如愿以偿坐在大姐的位置上了。”

孙氏的话和李氏的话完全相反，这让何元庆感到很意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们之间说的话怎么不一样呢？

三姨太李氏和四姨太孙氏，这两人中必定有一人说了假话，到底是谁说了谎呢？她为什么要说谎，说谎的目的是什么？

和秦氏与翠花之死有牵连吗？何元庆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