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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蛛丝马迹2
何元庆接下来的分析为了让大家更容易理解和直观,便又带着大家来到了丫鬟翠花的房间里。
“诸位同僚请看,一个喝下砒霜中毒死亡的人,在未死之前,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而躺在床上等死,她能死得这么安详吗?并且将被子还盖得如此整齐?她能做到吗?”
很显然,一个喝下砒霜的人,即使她想让自己最后死在床上,上床后也为自己整齐的盖上了被子,想让自己死得好看一些。也许还可以为自己再一次梳妆打扮一番,让自己留给这个世界一个美好的形象。
但是,她能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毒药未发作之前。
剧毒砒霜一旦在人体里发作,犹如万箭穿心,那肝肠寸断的痛苦一定是不堪想象的。那时人痛苦的挣扎,是本能的反应,不管是谁喝下砒霜之后,都不可能安详的入睡和死去的。
所以床上毫无凌乱的被褥,便不是翠花死在床上真实的体现,也就是说翠花中毒之后不是死在床上的。
何元庆与梁红玉在翠花的房中和地上仔细的查看起来,虽然现在是晚上,靠灯光照明不能非常细致的查看房间中的蛛丝马迹,但是何元庆相信,一个中毒肝肠寸断的人,在临死前一定在房间内留下痛苦挣扎的痕迹。
果然就在桌子边地下的木质地板上出现几道指甲划痕,还有桌面上也有指甲的抓痕。
“翠花是坐在桌边喝下了含有砒霜的水,然后死在这里,你们看这里出现许多划痕,很明显是翠花临死之际,在这里痛苦的挣扎过。”
“这凶手实在是太狠毒了,我们一定要尽快将此案破了,给含冤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看着这几道指甲印,可以想象得出,死者在临死前那万分痛苦的景象。
为了证实这些疯狂的抓痕是死去的丫鬟翠花留下的,何元庆和梁红玉等人又来到翠花的尸体边,查看着她的指甲。
翠花指甲内有一些黑垢和桌上的油漆屑末,证实那些指甲印是翠花留下的无疑。
“翠花右手的指甲缝里好像还有血迹。”
借着不是那么明亮的灯光,何元庆发现了翠花右手几个指甲缝里,都沾有血迹。难道这是她痛苦挣扎的时候,自己抓伤了自己吗?
“陆将军,我们需要对翠花的尸体进一步的检查,是否把验尸官叫来?”梁红玉对陆文倩言道。
陆文倩知道梁红玉所说的进一步检查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查实翠花指甲缝中的血迹是否抓伤自己造成的。
假如不是的话,那就说明翠花知道自己被下毒,未死之前她一定扑向凶手想与他拼命,从而抓伤了凶手。
既然要作尸检,那就要解开尸体上的衣服了,可是何元庆他们一大帮男人,要作出这样的检查似乎并不妥当。所有梁红玉便叫陆文倩把军中的验尸官叫来。
“还是我来替她验尸吧。”这时站在关玲身边一直不说话的何元英自告奋勇地说道。
梁红玉用诱惑的眼神看着何元英问道:“你会验尸?”
何元英答道:“以前在金国时当过一阵子验尸官。”
何元英的话似乎说漏了嘴,陆文倩惊诧地看着何元英,并仔细地打量起来。
“你以前也在金国呆过?你是金国人?”
“我……”何元英突然感到自己说漏嘴了,因为在场的人很有陆文倩以及几个金国的军士,要是说话不注意,便会让陆文倩对梁红玉以及何元英他们商人身份的怀疑。
梁红玉连忙接话转移陆文倩的注意力:“这事还是明天再说吧,晚上光线不好也看不清楚啊。”
陆文倩点点头,何元庆也继续分析他的案情。
“我们可以这样设想一下,凶手是翠花的熟人,也就是说凶手肯定就是这个知府院内的人,在翠花未中毒之前,凶手来到翠花的房中,和翠花寒暄着,在翠花不注意或者起身离开桌边的时候,偷偷的往茶壶里下了砒霜。假如一个陌生人进来是不可能完成这一切的。”
何元庆继续道:“翠花整个死亡过程,凶手都看在眼里,可以想象这凶手是多么凶残和没有天良之人。”
“翠花气绝之后,凶手将翠花抱到床上,制造出翠花自杀的假象。这凶手虽然狡猾,但是他做出的这一切,并没有做得天衣无缝,留下了许多的破绽。”
“大家过来看,翠花在女人中算是长得高的,并且微胖,这样的体重,在死之后,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抱得动。所以翠花死了之后,将她尸体抬到床上的,一定是两个人。两个女人或者一男一女。”
陆文倩听到这里,似乎觉得何元庆最后一句话说的不对,因为要抱起死去的翠花放到床上,根本不用两个女人或者一男一女,一个男人就够了。
“冷公子,为什么要两个人呢?一个男人不行吗?”陆文倩问道。
梁红玉替何元庆答道:“一个男人当然行,假如是个男人的话,那估计只有郑雄郑大人可以来翠花的房中了。大家知道,要是刚才郑雄的三姨太说的话是真的,翠花在这里已经是半个主子了,那这知府院内,还有哪个男人敢单独来到翠花房里与她说笑?”
何元庆笑了笑,言道:“我姐说的没错,但是一个男人也当然可以完成这一切,这知府后院是否有和翠花关系很好的男人,这去调查一番就知道,今晚我们在这里暂且先分析一下,好有一个调查方向。”
梁红玉听何元庆说到这里,心中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一人是可以完成这一切的,并且和翠花的关系好,他要是来到翠花的房中,翠花是绝对不敢赶他走的。
这个人就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郑雄。
“会不会就是郑雄?”梁红玉看向何元庆道。
何元庆点头道:“现在看来这个郑雄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他可以随意的出入到翠花和秦氏的房中。秦氏也是对刺她一刀的人毫无防备,一刀毙命。虽然秦氏的房中一片狼藉,但是秦氏却衣冠整齐,从秦氏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厮打过的痕迹,能做到这样的,看来也只有郑雄了。”
这时一旁的关玲也点头道:“我们只是怀疑而已,也就是说郑雄的嫌疑最大,但是并不一定就是他干的。”
“对,不一定就是他。”何元庆接口说道:“三姨太不是说郑雄今日一大早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吗?假如郑雄今早真的出去了,并且一直没有回来,那郑雄是没有作案时间的,关键是我们要查出郑雄在今日晌午以后到黄昏的这段时辰里,他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
关玲接话言道:“要查清这点不难,郑雄不是说出门会友了吗?都会了谁?今日晌午以后他们在干些什么?一查便可得知,从而便能断定这凶手是不是郑雄所为。”
“还有一点,假如明日我们检查翠花尸体上没有抓痕之后,那凶手身上一定留有翠花抓伤他的痕迹。”
……
第二天一大早,关玲和何元英便带着人又去了趟知府衙门,去给那个死去的翠花做尸检。
将近中午时分,他们两个便回来了。
“哎呀,我要先洗个脸去,看见死人了脸上带着晦气,我不能这样回房去。”
何元英一走进来就一边嚷嚷着,一边拿过房里的木盆准备出去打水洗脸。
“哎,我说你别拿我们的洗脸盆,看你一手脏兮兮的。”
关玲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连忙过去把盆子从何元英的手中抢了去。
何元英瞪着关玲,一跺脚大声道:“你干嘛?”
“噢!你知道摸了死人带着晦气了,不能回自己房间,你就可以闯入我们的房间来,还想拿我们的洗脸盆?”
关玲的脸半是严肃半挂着笑,最近这两天何元英就喜欢和关玲过不去,两人经常两句话不对头就怼起来。
“你是男人,你怕什么晦气?拿来!”何元英虽然心里暗暗喜欢关玲,但她丝毫不怕关玲,她揪着关玲的手臂就要将木盆抢回去,可关玲就是不给。
两人就在房间里推推嚷嚷,活脱脱像小两口在玩闹。
“关玲!”
梁红玉在一旁一声吼,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关玲听来,却宛如山林中传来一声虎啸。
关玲将头一缩,连忙转头看向梁红玉,挤出个笑脸道:“姐,这可是她不对。”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姑娘抢一个脸盆?”
关玲看见梁红玉并不拿他的理,只好嘿嘿一笑,一脸的尴尬,众人哄堂而笑。
“拿来吧你!”何元庆趁这机会一把又将木盆夺了过去,朗声对永清公主道:“谢谢红玉姐,我先去洗个脸,回来再向你禀报。”
何元英一溜烟跑了出去。
望着何元英的背影,梁红玉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来。她对何元庆和关玲等人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可以叫对方真名,但是我觉得我们以后称呼还是用各自的花名吧,这样要安全一些。”
何元庆接话说道:“红玉姐说的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均用化名,我就姓冷,以后大家就叫我冷公子吧。哈……”
众人皆点头赞同。
“你们有何发现?”梁红玉问关玲道。
关玲望了一眼何元英的背影,带着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我们有发现。”他顿了顿:“别看何元英这姑娘平时看起来胆子挺小,其实她胆子可大了,非常细心,是个有用之人啊!”
关玲说完便不接着往下说了,梁红玉知道这是关玲想把这份功劳让给何元英,让她来向大家说明他们所查到的情况。
梁红玉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原来今日关玲和何元英奉永清公主之命,到郑雄府上去给两位死者做尸检,昨日他们接到报案,郑雄的大老婆和丫鬟翠花死于非命。昨晚何元庆他们勘察现场初步判断,得出这两个死者皆属他杀。
因为昨晚灯光昏暗,不便作尸体检查,故而今日何元英和关玲奉命前去。
一会儿,何元英回来了,洗脸之后的叶素珍,看起来神采奕奕。
被打湿的头发有几丝沾在脸上,只见她一手拿着那个小木盆,一手在整理着额头前的发丝,眼神似乎格外的明亮。
“这么快就洗好了?”
关玲可能刚才被永清公主一说,此时换了一种态度,微笑着迎了上去,很温柔的从何元英的手中接过木盆。
何元英似乎还在生气,她打着飘飘眼不用正眼去看关玲。
何元英将手中木盆往关玲手里一塞,呕气道:“还你!一个破木盆。”
“好妹妹,过来我有话问你。”梁红玉招呼道。
何元英当然知道梁红玉想问什么,她将木盆塞到关玲手上之后,便走过去对梁红玉言道:“红玉姐,那个丫鬟翠花怀有身孕……”
“丫鬟翠花怀有身孕?她一个丫鬟怎会有身孕?郑雄干的?”
翠花在郑雄府上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去的,也就说丫鬟在主人家是不能随便与人偷情的,除非和府上的主人有勾搭。
“此事尚未查明,郑雄已经回来,死了老婆正在那里哭丧呢,所以暂时没有去盘问。”关玲回答道。
“郑雄昨日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还有翠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都要查清楚。你们还发现了什么?”梁红玉又问道。
“还有在翠花的口中发现有几根细细的丝绸,好像是她在临死挣扎的时候,隔着衣服咬了什么人,并且翠花的身上也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何元英将一包纸包递给梁红玉,又说道:“翠花中毒七窍流血,这几根丝绸线还看不出真正的颜色,要洗了才看清。”
关玲接着说道:“翠花的尸体已经僵硬,双唇紧闭费半天劲才将她的嘴巴撬开,撬开以后我都没有发现什么,还是素珍观察细致,她将手指伸进尸体口中取出来的。”
关玲看着何元英,目光中流露出肯定和赞赏:“面对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我看着都头皮发麻,何姑娘却坦然镇定,值得我们这些须眉学习啊。”
何元英被关玲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言道:“当时不是有你关玲哥在我身边嘛,我怕什么?”
“你要解开尸体上的衣服裤子,我就出去了,房中只有你一人,也一样毫无半点惧色,实在是让我佩服啊。”
“关玲,这你就做得不对了,元英一个女孩子,又不是专业的验尸官,你怎能离开呢?一具尸体有什么不能看的?”何元庆奚落关玲道。
“喂,冷兄,我可是未婚之人,我才不想看呢,并且还是一具尸体……”
一向爱开玩笑的慕容杰听到这里,便插话笑着问关玲道:“那听你的意思就是,一个大活人你就想看咯?”
关玲对慕容杰的话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言道:“去,你慕容杰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