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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二章 慈父救孙变僵尸 县丞细说天外石

作者:翩然一鹤 | 发布时间 | 2019-02-25 | 字数:5226

陈若愚讲奇事给丧女的王元山解闷,喝了口酒继续说:“严树森因为儿子染上痘疮之事,悲恸不已,眼看无救,儿子日渐消瘦,茶饭不思。

我见他悲戚,心中不忍,恰好我有个听来的秘方,便传给了他。

我告知严树森,我在云游到一处偏偶之地时,曾听闻一个民间偏方;内服烈酒,使痘毒外发,再将蒲公英枝干捣碎成糊状,敷在痘疮处吸毒,两日一换,不出一月就能将痘疮治愈。

只是这蒲公英有些难寻,需要生长百年之久的才有药效。

严树森感到为难,不一会儿严树森的父亲回来了,一听孙子有救,欣喜若狂,对我千恩万谢,出去四处打听百年蒲公英的下落。

村里有位老猎人告知严父,曾经在山里隐约见过一株巨大的蒲公英,估摸有一丈之高,必有上百年的岁月!

严树森的父亲大喜,问明了路径,回家带了些干粮匆匆进山,发誓要将其带回来救治孙子。

我本欲离开严家,只因贪恋附近的美景,严树森又一再挽留,就住了下来,准备等他儿子的病好了再走。

谁曾想严父一去就是十数日,老人音讯全无;而家中孩子病情也日渐加重,严树森日日寝食难安,忧心忡忡。

这一日,夕阳西下,天色渐暗,阵阵秋风吹来,夹杂着丝丝凉意。

严家的茅草屋前,我陪着满脸疲惫之色的严树森站在院外翘首观望,看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依旧无人归来,不禁面露担忧,暗暗心焦。

严树森掐指细算,他父亲进山已经半月有余,却迟迟不见归来;而山路崎岖难行,山中豺狼虎豹甚多,生怕父亲遭遇不测。

严树森本要进山寻找,无奈家中小儿身患重疾,需要照料;严树森分身乏术,实属有心无力。

严树森只觉心力交瘁,一声喟叹,就要进屋;我一直看向山路,忽然说:“你看!山路尽头出现一道身影,会不会是你爹回来了?”

严树森急忙转身看去,只见来者离得太远,还是个黑点,看不清脸庞。

严树森呆呆地看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对我说:“不好!这来的怕是个僵尸!”

我一惊,连忙问他:“天还没完全黑,怎会有僵尸?”

严树森说:“你看,来者似乎是个老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手持一个粗布布袋,佝偻着腰。他走路非常奇怪,如同提线木偶,四肢僵硬,一步步地蹦过来,除了僵尸,还能是什么?有谁这么走路的?”

我心里也有些发慌,问严树森:“现在我们怎么办?”

严树森沉吟片刻,说:“他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你先躲起来,待我回屋去取糯米,糯米据说能够克制僵尸。”

说完严树森就奔回屋里,我心里十分恐慌,看看旁边有棵大树,就去躲在树后。

过了一会,就听“通通通”的声音,那僵尸越蹦越近!

我躲在树后偷偷一看,那是一个老者,面目狰狞,眼角流血,身上衣服都破成了布条;它双眼灰白,与死人无异,身子更是骨瘦如柴,还有几处流血的伤口,形容枯槁,一双枯手密布着尸斑,看着极其诡异恐怖。

我躲在树后大气也不敢出,谁想这僵尸却极其灵敏,蹦到我前面的大树旁,鼻子连吸几口气,忽然转身向着树后跳跃而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分明是僵尸嗅到了我的气味,来捉我了!

我吓得腿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正在此危急时刻,忽然严树森捧着一斗糯米走出屋来,一看我遇险,大喝一声:“那怪休要伤人,这里来!”

那僵尸一听,转身跳向严树森,动作却缓慢了许多。

严树森急忙抓起糯米就洒向僵尸,只见糯米果然有用,洒到僵尸身上就“啪啪”作响,犹如放鞭炮!

僵尸被炸得皱眉苦脸,但还是慢慢逼近,就是不退!

严树森大惊,急忙抛洒糯米,谁知一斗糯米洒完,僵尸还是不退!

我呆呆地看着僵尸,僵尸逼近了严树森,却不扑上去撕咬,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像是要说话。

严树森大骇,猛然转身奔回屋里,拿来一柄斧头,准备劈那僵尸。

我看见僵尸呆呆地站着,也不反抗,却关节僵硬地伸手入怀,掏出一株植物。

我仔细一看,忽然对严树森喊:“住手!他是你父亲!”

严树森大惊失色,问:“你何出此言?我父亲半个月前进山,至今未归;眼前之人,瘦骨嶙峋,面目全非,与僵尸无异,又怎会是我父亲?”

我说:“你看看那僵尸手上拿的是什么!那是一株格外大的蒲公英!你父亲老远跑去山里寻找百年蒲公英,千辛万苦,有可能坠崖摔死,有可能被猛兽咬死,所以面目全非。

而他虽然身死,仍有心愿未了,至死魂魄都不愿离去;所以一灵不昧,还是支撑着身体采到了百年蒲公英,带了回来,一心想要救孙子。

归途中,他可能又受到猛兽的袭击,殊死搏斗一番才得脱身,所以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碎成了布条!

但他一直不忘使命,怀里紧紧揣着那株生长了百年的蒲公英!”

我一边说,严树森一边看那僵尸,果然见它手里捧着一棵硕大的蒲公英,眼中隐然有泪痕!

严树森大恸,跪倒在地,喊了声:“父亲!”泣不成声。

那僵尸也是动容,张嘴似乎想说说什么,却未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只得拖着坚硬的脚步蹦进屋内。

严树森和我连忙跟上,只见那僵尸父亲进入屋内,凝视着床上昏迷不醒却依旧痛苦不堪的孙子,呆了片刻;再转头看了一眼严树森,抬起僵硬的手臂把蒲公英递给他,忽然身子一晃向后倒去!

严树森眼疾手快伸手去扶,只听得僵尸父亲似乎长叹了一口气,腹中“咕咕”响了一阵,打了一个响嗝,双目骤然闭上。

“爹!!!”严树森抱着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连忙劝慰道:“千万节哀,你父亲其实已经死了多时,只是心中挂念着孙子,一口气悬着,做了这许多事情。现在他的目的达到,心愿已了,自然去了,你还是赶紧熬药救你的儿子要紧!”

严树森擦擦眼泪,止住悲声,含泪把那株百年蒲公英放进药杵捣碎,又给儿子喂下去一些烈酒;等他脸色酡红、身上发汗,再把捣碎的蒲公英敷上去,儿子憨憨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去看那孩子,凹陷的痘疮竟又颗颗分明凸起;如此几日,孩子身上的痘疮开始溃烂,臭不可闻;不久相继结痂,不到一个月,疮痂脱落,孩子终于痊愈。

严树森伤心欲绝,一边给儿子医治,一边将父亲收棺入敛厚葬,又请高僧念经超度,忙了几天我也告辞回去了。”

陈若愚讲完故事,丧女的王元山脸色好了许多,喟叹道:“家家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几人知道,平安才是幸福啊!!!”

县丞举杯敬大家酒,看看王元山脸上仍有泪痕,笑道:“我也来讲一个奇事,聊为大家助助酒兴。”

于是众人举杯喝了一口,坐着静听。

县丞说:“我祖籍辽东,并不是魏国人氏,辽东王归附大魏后,我才被遴选来魏国做官。

我们辽东地广人稀,二十年前,我才十九岁;那一年天降大雪,我却不怕冷,独自驾着一辆马车去雪地里玩。

那时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旷野无人,我却十分高兴。

我一手举着酒葫芦往嘴里灌烈酒驱寒,一手驾着马车,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奔驰,一边大声呼喊,十分尽兴!

我正冒着风雪驾车赶路,忽然发现路边的雪地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我连忙勒住马匹,下车走近一看,原来是个老丈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里。

老人已经被冻得全身僵直,我急忙用雪给老人搓了搓脸和手,把他冻醒,然后背他回到马车上,喂了他一些烈酒。

我继续驾车赶路,心想这附近不远处有我的一个朋友,不如把老人送去他家里烤烤火,借宿一宿,也能救回一条生命。

半个时辰后,马车上的老人喝了烈酒,已经缓了过来,坐在马车里问我的姓名,要去哪里。

我告诉他送他去我朋友家暂住一宿,老人便不再说话。

我一路赶车,不到半个时辰,赶到了朋友家,敲开门。

朋友听说了因由,连忙生起火堆,又取来烈酒烤肉请我们吃喝。

老人吃了酒肉,烤着火,面色红润,对我们二人一再道谢。

我就问起老人,为何雪夜冻僵在野外,为什么冒雪出来?

老人看看我的朋友,欲言又止。

又喝了一会酒,我朋友站起来,出去小解;老人趁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塞给我,说:“恩人,这里面装着一颗泥丸,非同小可!这是天外来物,我就是为了寻他,在野外守候了三天三夜,突遭暴雪,冻僵在地!若不是恩人凑巧路过,我早已冻死,如今愿以此物相赠!”

我心里不信,怀疑老人是冻糊涂了说话错乱,就随手接过盒子塞进怀里,举杯又敬他酒。

老人又说:“公子,我没有骗你,你打开看一看!老朽长期钻研天文星相,多年以来颇有心得!去年我就计算出,将有细小的天外来客造访,地点就在我们辽东、你救起我的那附近。

我守候了三天三夜,果然看到天上落下几颗石头(即现代的陨石),带着呼啸声,冒着火焰钻进地里;我喜出望外,急忙去追赶那最大的一颗石头。

等我赶到,那石头早已钻进地下,地上有个个深深的洞,还往外冒着热气。

我急忙拿出早已备下的铁锹和铲刀,挖掘了半晌,才挖出一颗看似像泥丸的东西,装进早已备下的小盒子里。

我怀疑这场暴雪就是这些天上落下的石头带来的,因为它们来得太突兀,我都没来得及躲雪,就被大雪冻僵。”

老丈说完,执意要我打开盒子看看;我觉得老人的话太多神奇荒诞,心中不信;拖延了一会,我朋友小解回来了,我二人就闭口不言此事。

朋友挽留我住上一宿,天明再回去。

我走到外面看了看,雪已经停了;我归心似箭,仗着马匹不错,连夜告辞驾着马车回家,从此就再没见过那个神奇的老人。

后来我来大魏国做官,这盒子就和杂物、行李一起带到了洛阳,直到今年上半年,我整理物品,无意中发现这盒子,就好奇地打开来看。

盒子是用动物的骨头制成,表面拼接着黄铜片,盖子上镶嵌着一个个小珠子,小珠子中间围绕着两块绿宝石,做工很是精美。

我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蜡,中间裹着一个像泥丸一样的小球。

我取出小球,却不知道它有什么用,翻阅了很多资料,也没有找到答案。

后来我顺手把小球扔进了鱼缸,当石子摆着,让它陪伴我养的金鱼。

谁知一天晚上,我回到家里还未点灯,忽然发现鱼缸里的小球居然在闪闪发光!在小球的光芒映照下,竟然可以看清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我想起了传说中的夜明珠。

我得了此等宝物,不敢私藏,找了个机会进宫献给皇上。

皇上得到了以后,龙颜大悦,赏了我五千两黄金!”

县丞说完,嵇康和县令王广、王元山老伯、画家陈若愚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王广问:“区区一颗来历不明的珠子,能值五千两黄金?”

县丞笑道:“怕是价值远远不止五千两黄金!我听宫里的公公说,这颗神奇的珠子不但夜里能照明,白天带在身上,人走到哪里,灰尘都自动避开;放在衣服里,哪怕外面刮大风,衣服也不会飞扬;所以这颗宝珠兼有避风珠、避尘珠、夜明珠的作用,只怕是还有其他妙处,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陈若愚笑道:“县丞大人这回发财了,当官一辈子的俸禄只怕也没有五千两黄金。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县丞笑笑,说:“再干几年,我就辞官不做了,带着黄金回乡养老,到时候欢迎你们去辽东做客!”

王元山动容地说:“五千两黄金的身价,放在全国怕也是上数的富豪了,在辽东只怕没几个人能和你比!”

嵇康仰望着星空,叹息道:“是啊,如果赠你宝珠的那个老丈没有说谎,这天外飞来的一颗石头,到了人间就值这么多钱!夜空中繁星点点,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天外是不是真的有天?抑或是住着神仙?”

王广听得兴起,举杯敬大家酒,说:“众位都说出了奇闻,我也不揣冒昧,讲一个神奇的故事给大家助兴!来,先干了这杯酒,我就讲了。”

众人都十分高兴,纷纷举杯和王广碰碰,一饮而尽。

王广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讲的就是洛阳附近的故事,有一个佃农,名叫赵尚武,孔武有力,平日里依靠苦力种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三年前,忽然乡里出了一个妖魔肆虐,为祸百姓。

谁也说不清那妖魔的模样,但是村里无缘无故地暴死了几个农户,家畜也有的暴病而亡!这导致了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更有甚者,有人干脆躲在家中,废弃稼穑,日日闭门不出。

而赵尚武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加上徭役繁重,不敢过久在家赋闲,每日仍然出门种地,只是携带着腰刀防身,也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一日,已经日落西山,赵尚武在田间劳作了一天,刚刚收工回家,走在路上习惯性地回头看看自家的田地。

赵尚武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有两个人在不断地打斗,再看二人所处的位置竟是自家庄稼地里! 赵尚武顿时勃然大怒,拔出腰刀,直奔过去要找二人理论。

一路上眼看着自己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大多被毁,二人依旧是斗得难舍难分,毫无罢手之意;赵尚武气的目呲欲裂,不等走近,便张口喝斥二人:“呔!你二人住手!为何毁我庄稼!要打到别处打去!”

不想赵尚武刚刚开口,打斗中的两人其中一个喊道:“施主快走,此乃魔头刘吟生!”

赵尚武悚然一惊,仍是不退,奔跑上前细看。

只见打斗中的二人,其中一人手持禅杖,满头银发,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和尚;还有一人周身黑雾萦绕,面目极其狰狞丑陋,头上还长角,青面獠牙,看上去比恶鬼还恐怖,哪里是什么刘吟生,正是最近闹得乡民闻风丧胆的妖魔。

赵尚武吓得魂飞魄散,后悔自己冒然冲来,若是老和尚能制服妖魔还好,若是不敌,妖魔反攻过来,两人都得命丧于此!

赵尚武平素也胆大,看着二人打斗了一阵,反而不怕了;因为老和尚禅杖矫若游龙,围着妖魔翻滚,似乎占了上风。

妖魔厉害之处在于,全是有层黑雾笼罩,扰人视线,禅杖击打不准。

妖魔手中似乎拿着一把砍刀,刀来杖往,二人斗得你死我活。

赵尚武看看二人身法极快,自己想帮忙根本插不上手去。

斗到酣处,老和尚突然口中喃喃念咒,禅杖上面竟然射出金光,冲得黑雾支离破碎!

那黑雾缭绕中的妖魔有些惊慌,刀法慢了下来。

忽然老和尚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正好击中妖魔的额头,发出一声闷响!

妖魔遭受重击,顿时如雷轰顶,负疼之下哀嚎不已,周身黑雾更是剧烈翻滚,但是薄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