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拔剑出鞘

一曲断肠过，往事多争议。

“非也非也，凰你对本姑娘成见重得很啊！”秋歌背着手向前走了一步，又忍不住笑吟吟补了一句，“和朱雀对我差不多。”

“我要是说上一句，此时此刻我要护着她——一来我也护不了，二来嘛，你与朱雀二人，怕要锋头一转，齐齐活吞了我。”

那头的朱雀弯腰抱起芸芸退至一座山峰上，对着秋歌冷冷道：“哼，好久不见啊！”

“呵，是许久不见了。”秋歌语气也寒了几分，却又面色微恙，怔了怔，恢复了笑嘻嘻的面容。

“朱雀仙子，自你离了仙界投靠了月无言，我听各路小仙都说啊，当年鹓雏神女一出现，你可就是绷不住的火气直冒！哎，我看现在能惹到您的，又多了我一个啊！”

“您老人家说说看，我这刚现身，说的还是利你的话，你这就又怒了，啧啧。”

秋歌戏谑嘲讽的语气，惹得朱雀更是火了几分。

秋歌本当她朱雀就是这样个性子，却在后来才知晓，鹓雏之外，朱雀只对自己，有如此控制不住的怒火。

换言而知，朱雀看自己的目光，从来都是在看着鹓雏。

无论是师父还是郁言又或他人，都对她身份过多疑虑，唯有朱雀这一人，自见面起，便认定了自己便是鹓雏。

次次相见，满眸杀意。

秋歌在这一刻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朱雀这份肯定除了恨意，也许还有其他。

比如，朱雀她本来就知道点什么或者有人告诉了她什么，才会如此坚定自己就是鹓雏。

此刻叫她顾不得这些，秋歌转身面向青鸾凰，又道：“凰你能否，看在素月面上，听我几句。”

“说。”

凰淡淡吐出一个字，收敛了杀气的她面容波澜不惊，又回归了平日所见那份平静。

秋歌习惯性转了下眼珠，正好趁机瞄了一眼朱雀的方向。

“朱雀所言不假，鸑鷟神君回归了世间一段时间，只是你一向沉迷于修炼不问世事，不知发生的这些事而已。”

“他为谁所复活？”凰问道，眸光一转，依旧牢牢锁定那边的朱雀。

朱雀冷哼一声：“还能有谁，当然是他的老相好魔后炎瑄茶了，那个弑父杀母助纣……”

谁都知道她未说完的那几字是什么了，大概是以前当神当的多了，一时口舌之快用了往日的语句来评价神界最为不屑的魔界之人。

只是她自己也心知，如今的自己在外人看来，与炎瑄茶相比更甚恶毒，怕是还会被凰讽上几句。所以一时回神，咽了下去。

秋歌和凰怪异地看了她两眼也不多说，秋歌继续道：“只要有尸身与魂魄在，魔界的人好似是有这复活法子的。不过鸑鷟神君也告知过我，这法子，也不过是将残留的魂魄强行压入尸身一段时间而已。”

“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她是不愿听自己说下去，嫌自己说的够了？

朱雀却凤眼微眯，瞧着青鸾凰。

秋歌看看朱雀，看看青鸾凰，忽地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对，够了。”

“时间够的。”

秋歌刚嘻嘻说完，菂曼已趁着秋歌啰啰嗦嗦吸引住了朱雀与青鸾凰的目光，唤了一群竖着红色头发的小花精将芸芸悬空抬了过来。

龙烠烈则抬手为其诊治。

秋歌勾起嘴角笑瞪朱雀，眼中翻滚着强压下去的怒火：“这人你不要，我要。”

“剩下便只是我们三人的事情了——”说完，秋歌压低声音道，“菂曼龙公子你们先离开，朱雀来此处怕寻的就是你们二人的无醉琴。”

“我身为明月帝姬岂是抛下朋友之人！”菂曼心知朱雀与青鸾凰的可怕，偏不离去。

闻言，龙烠烈也向前了一步，冲着秋歌郑重点点头，表示赞同菂曼所言。

朱雀堕魔投身魔界的事这些年朱雀自己不在意，却早传得沸沸扬扬。而她本人，能在天帝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沟通魔界的人，自是本事不小。更何况现在仅剩的神族也不多。

再说青鸾凰，早就成了世人口中的疯魔恶神，加之她虽在传闻中性情残暴，但是一直藏身青鸾林，不问六界之事，不依附天界。愿提起这样一号人物的，实在太少。

身为明月帝姬的菂曼，与四处游历的龙烠烈，不可能不知。

此时传闻中的两号大人物——神族遗者，出现在此，事情必有蹊跷。

秋歌心知不说个明白这二人不会走，却也没时间说个明白，只得道：“当是念与我情谊，速速离去，护住芸芸。”

这下二人没理由不走了，龙烠烈唤了一声，红发小花精们将芸芸放下，龙烠烈走过去接住她背起，就要拉着菂曼的手离去。

“你二人可走不得。”朱雀突然发声，叫青鸾凰微微挑眉，注意力终于落到了这行人身上。

青鸾凰缓缓道：“我闭关修炼多年，为的便是取了朱雀与这东西的性命，秋歌你这是何意。”

秋歌本想快点让芸芸和他俩离开，减少些麻烦，可是青鸾凰与朱雀终于还是注意到了这边。

从菂曼的话中，秋歌也知道了，芸芸当初大概为了朱雀，用情之术为计，让青鸾凤对朱雀生了爱意，挑拨了凤与凰的夫妻情义。

凰既然恨朱雀恨得这般牙痒痒，闭关千年只为报仇，那对芸芸的恨意自然也是不差。

而朱雀眯着眼，秋歌便知道，她今日是不会放过身负无醉琴的菂曼了。

可是，无论自己今日拿不拿得到无醉琴，她也绝不会就这样交给朱雀。

断不没想到，青鸾凰下句话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朱雀，让凤回来，我饶你不死。”

让一个死人，还是背叛了自己的死人回来，青鸾凰此话，到底何意？

秋歌心里一沉，却又有一丝庆幸。

是，如同刚才所观，如今的朱雀再嚣张，毕竟修为倒退，怎可能打赢修炼多年的青鸾凰呢？这话的威胁力，足够了。

“让凤回来，将往事说个清楚。”凰一字一顿，坚定无比。

朱雀神情似是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笑道：“往事？是指你夫君与我的事儿么？”

青鸾凰眸中闪现怒色，似在强压着，她抬眸，语气平静却也透着丝丝寒意：“他的风流事迹已叫我青鸾凰当年在神族丢尽了颜面，我再提起，岂不是叫自己难堪？”

“朱雀，你既然在我面前提起让他苏醒的法子，那你敢不敢——”

凰的调子突然危险了几分，她本来充满冷意的面容，再次多出了讽刺意味，甚至比朱雀言语上的故意挑衅挖苦，更要多出几分强势来。

“让凤好好讲讲，当初他与你共同炼制的毒，究竟施在了何人身上？！”

此话一出，朱雀的脸色忽地变了变。

她嘴角抽动两下，强扯出了笑意：“你觉得就算问出来了，又有何用？”

秋歌愣了愣，她本来想的就是，若能用五灵以外的法子去复活凤，解了郁言身上的寒毒，也许他就不会再在心绪受到影响时被寒毒侵犯。

所以当凰说出炼毒施毒之事时，秋歌自然想到了郁言。

可是朱雀的回答与二人的脸色，叫她觉得有些不简单。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不敢吧？”凰忽地笑了起来，往日所见的那份冰冷平静，此时却是癫狂的有些似朱雀的作风神态了。

秋歌叹道：也是，将一个人念着恨了千年，修炼只为寻其复仇，如何不被影响几分啊！

“朱雀，当初你做了些什么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修炼如此之久，也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堂堂正正打败你，然后踩在你的头颅上，叫你对着天上天下的人，说出你做过的事！”

朱雀脸色愈加黑了……秋歌抱起胳膊看着朱雀这模样愈加爽快，也愈加好奇了。

朱雀本就独修火道，性情暴躁叫人反感，后又堕入魔道，加上她勾引青鸾凤的事也是天下皆知，如今旁人碎碎嘴起来，咒骂她的可不少。

到底她还做了什么，让青鸾凰希望世人都知晓。

“如何，复活了又如何？他说出来了又如何？你们能有什么证据呢？哈哈哈……青鸾凰啊，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如此天真啊！！！”朱雀疯狂的笑了起来，“既然今日你饶我一命，凤我自帮你复活，不过凰我告诉你，我朱雀就是如此，我一生终将如此，在你看来是我错么？就算当初是我血洗了羽族，我也恨，我恨鹓雏，我就是嫉恨她！”

“什么嫉恨？不过是鹓雏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做的事，你见到她，见到有她气息的人，见到与她相似的人，你怕了，你慌了，凤的话无法成为证据，但鹓雏可以是不是！”青鸾凰也被朱雀激怒了，语调急促了几分，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天下事于我而言早已无了干系，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我定要找你讨个说法！”

“血债血偿么？别说笑了！你就算杀死了我，你杀的了月无言么！”

朱雀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抬手忽地唤出漫天的火球，火光将这片已浑浊的空间照得红亮，青鸾凰立马抽身飞向上空，吹萧唤叶集聚灵力去抵抗。

而那灼烧着的后面，朱雀狞笑着扬起邪舞天绫一举破了青鸾凰布下的结界，准备逃离这里。

秋歌暗道不好，拔出莫离剑破开一条道就追了上去。

待飞到那处时，朱雀已然不见，秋歌茫然之时，身后传来了菂曼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