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忙里偷闲

第二天，李虎因家里有事走不开，李彪便陪伴贾林去逛北京城。

镇北大路直通长安街，二人坐车来到天安门。

只见那城门五阕，重楼九楹，门楼高九丈九，在雕刻精美的汉白玉须弥基座上是红色墩台，与两边城墙通高三丈六。墩台上金碧辉煌的天安门城楼。重檐飞翅、雕梁画栋、黄瓦红墙，异常壮丽。

城楼下是碧波粼粼的金水河，河上有五座雕琢精美的汉白玉金水桥。城楼前两对雄健的石狮子和挺秀的华表，搭配巧妙。

贾林看罢，不由惊叹天安门城楼的气势雄伟。

他们二人看完天安门，往南溜达，来到前门大街。这里是京畿重地，自然繁华。

大街两旁店铺依次林立，每个店铺都挂着金字的招牌，门柱上大都刻有对联。

李彪笑着告诉贾林：“这些店铺，你不用进去，只看对联，就知道他们使做什么买卖。”

贾林觉得新奇，便一家家看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相逢都是弹冠客；此去应无搔首人。”

贾林一琢磨，说：“是理发店？”

李彪笑着点头。

理发店旁边有一店铺，门柱上的对联是：“君知我乎？好把容颜相对照；吾即汝也，要将世界放光明。”

贾林猜不出是什么买卖，二人便走进店去。

进门一看却是一家镜子店。店里各式大小、挂坐、立卧的穿衣、照面的镜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贾林站在店堂中间，四面全是影子，看得他简直是眼花缭乱。

走出镜子店再往前走，见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皮鞋和绣花鞋。鞋店橱窗前也有一副对联，上面写着：“桥边堕去留侯取；天半飞来邺令归。”

贾林笑着说：“这联有意思。”

李彪和贾林边走边看，不觉来到大栅栏。

贾林忽然瞥见一联：“虚心成大器；劲节见奇才。”心中一动，想是跟竹子有关的，便走进店去。见柜台里，各种萧笛笙竽精美绝伦。细看那标价，吓了一跳。一支小小的竹笛竟比一匹马还要贵！

李彪说：“这玩意儿全凭人喜欢，在喜欢的人眼里，它可以是无价之宝，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是一截竹管子。”

再走，所见店铺都有对联，李彪指着衡器店门口那 “一点公心平似水；十分生意稳如山。”说：“瞧瞧那话儿说的，要想生意稳如山，你这公心必得平似水！”

贾林点头称是。

二人边走边看，不觉来到一家茶酒楼。

那茶酒楼门首两个幌子一边写“酒”字，一边写“茶”字。门旁还有一副长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

“哈哈，咱哥俩也叫他给拿壶酒来！”李彪说笑着，拉着贾林迈步上了茶酒楼。

茶酒楼的格局是中间明座，两厢雅座。李彪挑了个靠窗边的雅座，请贾林坐下。

酒保先茶后酒伺候上来。

贾林往窗外观看，只见楼下大街上人来人往，拉车挑担之辈，商贾叫卖之徒，风流儒雅之客，拖儿带女之人，熙熙攘攘，更显得热闹非凡。

贾林想起门口对联，对李彪说：“我俩也算是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呀！”

李彪说：“这一路走来，贾大哥尽瞅那些对联了，看来你也是喜欢文墨的人呀！”

贾林说：“小的时候，常去听乡里私塾先生讲一些古今佳对妙联，所以喜欢。”

李彪说：“北京的妙联佳对那海了去了，而且还各有特色。就像那‘天然居’的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倒读顺读都一样。”

贾林说：“那是回文对。我听先生讲过，有人把天然居的对联作为上联，还对出了：‘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李彪说：“据说是那人游了乐山大佛后才想出来的。我这里还记得一副对联也很有趣。”

贾林说：“快给我讲来听听。”

“我是从马车辕上看到的，那联是这样写的，‘迎送远近通达道；进退迟速逰逍遥。’”李彪摇头晃脑地念着，还用手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出来，“贾大哥瞧瞧，这联妙处在哪儿？”

贾林瞅着那渐渐消失的字迹，“呵”了一声，说：“这十四字都是走之旁。”

李彪点点头，说：“这北京城，百年老字号店铺比比皆是，哪家都有自己的对联，像那‘仁和酒厂’、‘王麻子剪刀’、‘东来顺饭庄’、‘荣宝斋’、‘瑞蚨祥绸布店’、‘盛锡福帽厂’，还有东兴楼、泰丰楼、萃华楼、鸿宾楼四大饭庄。他们打多数是把自家店铺字号嵌进联中。就像那和居饭庄的‘同仁均好客，和气便生财。’你不知道，这些大买卖家为了征到一副好对联，有的肯出千金！”

贾林听得不由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