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单纯
“你来商场一趟。”家宴后后的第二天上午，乔雅楠给程逍欢打电话说。
“嗯，我马上去。”
程逍欢猜到乔雅楠肯定是要送他衣服，他没办法回绝，又不知以后怎么去还她这份人情，只能硬着头皮任凭剧情像做梦一样发展。
……
“嫂子。”程逍欢到了摊位先跟乔雅楠的嫂子打了个招呼。
“来了。”她嫂子笑着回应一句便不再多说什么。
通过这三次会面，程逍欢发现这位嫂子对他说话和态度一直特别得体，除了礼节性的寒暄，没必要的话一句不说。若干年后，程逍欢才真正体会到这位嫂子的修养和智慧……
她当初之所以不在乔雅楠第一次会见程逍欢时出现，是她明知道自己比乔雅楠漂亮，怕喧宾夺主。而她第一次见到程逍欢时，很可能就通过程逍欢的眼神觉察出他心内的波动；做为乔雅楠嫂子的身份，她知道自己就该不失礼节地跟这位未来的妹夫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日后会跟小姑子产生不必要的猜忌。
“这是今年最新款的，咱嫂子刚上的，你穿上试试。”乔雅楠果然从衣架里拿出了一件棕色的夹克，面含羞涩的笑容说。
那种羞涩并不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女第一次给喜欢的男孩送礼物一样。与以往不同的是，乔雅楠在不经意间把过去称之为的“我嫂子”改成了“咱嫂子”。（作者在此解读一下，在东北方言中，“我”或“俺”代表着自己，“咱”代表的是你和我。）可见昨日在她哥家的那顿家宴，无形间使她认为跟程逍欢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程逍欢对这件夹克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价格，如同曾经周颖送他BP机时一样，心里盘算着日后送乔雅楠什么礼物才能跟这件夹克的价格对等，可当着她嫂子的面不能问价，而且还要表现很高兴的样子。
当程逍欢换上了那件夹克，乔雅楠像欣赏一件自己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喜笑颜开地说：“这多抬人啊？你自个儿照镜子瞅瞅！”
“嗯，挺好。”程逍欢照着镜子假装出笑容说。
“嫂子，我和小欢出去走走。”乔雅楠转身对她嫂子说。
“去吧！”
……
出了商场门口，乔雅楠很自然地挎上了程逍欢的胳膊，美滋滋地走了一会儿又上下打量一下程逍欢说：“你以后洗衣服的时候别忘了把脖领子好好洗洗，尤其是衬衫，多揉几遍。晾衣服和裤子的时候一定要抖搂开，扯平了再晾，别整一下褶子。”
“嗯，知道了。”
“平时没把裤子熨熨，睡觉时叠板整的放一边，别随便往旁边一扔。一会儿回来，我再到商场给你买几双白袜子，记住一天一洗。”
“嗯，行。这件夹克多些钱上的啊？”程逍欢岔开话题问。
“你管多些钱干啥？都说了是我送你的！”乔雅楠再次甜甜的一笑说。
“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一百二上的。”
“那得卖二百块钱吧？”
“最低得卖二百，卖衣服至少得卖出一倍的利才有帐算！”
最关注的问题已经心里有数了，程逍欢又把第二个问题问出了口：“你哥是怎么评价我的啊？”
乔雅楠稍稍犹豫了一下说： “我哥说你挺单纯的。”
单纯？
单纯就是变相说他不够成熟，也可以称之为幼稚……
“你认为呢？”程逍欢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说不清楚。”
“你哥说啥你就认为是啥呗？”程逍欢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希望乔雅楠有独立的见解，这对于心灵上的勾通很重要。
“那当然了，我哥经历事儿多，看人看得特别准！”提到她哥，乔雅楠的语调又欢快起来。
“那你也跟你哥一样认为我单纯呗？”程逍欢还是希望能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又追问了一句。
“我觉得单纯点儿挺好的，不希望你有那么多的眼儿。”
程逍欢微微笑了笑，心里知道乔雅楠所认为的“单纯”就是没太多的心眼儿，甚至都不懂她哥所指的“单纯”是什么，但这样的回答也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
之后的几天，乔雅楠的大哥经常会让程逍欢和乔雅楠的姐夫来家吃饭，程逍欢也不愿扭转在她大哥心目中“单纯”的印象；说话还是特别谨慎，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不好回答的话就假装听不懂，用天真的笑容掩饰过去。
程逍欢并非刻意装“单纯”，而是一直不知道自己和乔雅楠今后会如何发展。他隐隐觉得将来有一天，他成为不再缺钱的作家后，肯定不甘心娶这个无法走进他心灵世界的乔雅楠为妻，但那是五年、十年或者更久之后的设想。如果乔雅楠此时离开他，他又害怕会像与周颖分手后一样，再次陷入长期没有异性陪伴的孤独中，因为按他现在的条件，他觉得自己除了乔雅楠谁都配不上，而相貌既不比乔雅楠差，又能走进他心灵世界的女孩，也不可能在他一无所有时候看上他。程逍欢肯定不能把真实的想法让这个精明老练的“大舅哥”看出来，所以不装“单纯”也不行。
没有明确思想的剧情，就注定没有明确走向的轨迹。程逍欢就像乘坐一列不知去向何方的火车，只知道坐在车里要比徒步舒服，但却不知到哪下车，而一个熟人在乔雅楠大哥家门口的意外出现，使未知的剧情更加复杂化了……
一次程逍欢正与乔雅楠的大哥、姐夫在家喝酒，酒酣耳热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乔雅楠的大哥叫乔雅权，后文中直接称呼他姓名。）
“终于找对门了！我是烧结二厂王占年那个段的配料员，我叫邢建业。”（王占年是指王段长，后文中也直接称呼他姓名。）
乔雅权开门后虽然身体挡住了来人的脸，但来人的声音和名字却传进程逍欢耳朵里。
由于事出突然，程逍欢来不及多想便本能地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向门口看了看。
邢建业此时正好能看到程逍欢的脸，惊讶地说：“你咋在这儿呢？”
乔雅权闪了一下身，回头看着程逍欢。
程逍欢出于礼貌上前走两步说：“这是我对象她哥家。”
“太巧了！呵呵……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你！”邢建业还是未改他的大嗓门，喜出望外地说。
“你来这儿干啥呀？”程逍欢问。
“找你‘大舅哥’谈点事儿。”
“来进喝点呗？既然在这儿碰上了，咱就边喝边唠呗？”程逍欢客气了一句。
乔雅权没有让邢建业进门的意思，邢建业只能在门口尴尬地笑笑说：“不地了！我在家吃完来的！我就几句话，唠完就走！”
于是乔雅权走出了门便把门关上了，客厅里的程逍欢听不到两人在楼道里谈了些什么。大概10分钟左右，门外的乔雅权敲了敲门，程逍欢开门后看见他心事重重地走进客厅。
“他来干啥呀？”落坐后程逍欢问。
“送礼来的，给我一百块钱，我没要，在楼道里撕吧半天。”乔雅权沉声说。
“为啥送礼啊？”程逍欢追问。
“我过去是炼铁厂质检员，上个月你们烧结二厂的质检员调到走了，剩下一个是才来几个月的学徒工，就把我调到了烧结二厂了。这不快月底了吗？你们工段的碱度不合格，想给我送点钱做假样。”
“啥叫碱度啊？”程逍欢没听懂，随便问了句。
“你们烧结矿的一种化学成份，是指二氧化硅和氧化钙的比值。”
“哦。”程逍欢还是没听懂，也对此不感兴趣。
“你俩唠的是啥……我也听不……懂。来吧！喝……酒吧！大……哥，你在门外的时候，我跟小欢都喝……一口了，你得大……点口。”乔雅楠的姐夫把话岔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