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魔博士（上）

刘洋已经不是头一回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了，他注意到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旧的铁门与外界相通，四条铁链把他拉成了大字悬挂在半空中，他试图想挣脱铁链，可是他的手臂使不出力气来。疼痛又一次侵袭了他的大脑，为了不让自己又一次昏过去，他默默地数着数字，从10000开始数，然后每次减掉7，可是等他数到4的时候，他仍然看不到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刺眼的光芒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他突然想起了晓敏悲惨的遭遇，不由感到一丝恐惧，一个矮矮瘦瘦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人长着一双老鼠一样的眼睛，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邋遢的头发。

“刘洋警官，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贾科，曾经就读于蓝光城大学，获得精神学博士学位，我现在是你的主治医师，希望你好好配合。”

又是一个疯子。刘洋暗想道，他惊恐地点了点头，贾科用手指提了提自己的眼镜，他好奇地打量着刘洋“我先来考你一道题目，你知道幻觉是什么吗？”

刘洋立刻回答道：“幻觉是指没有相应的客观刺激时所出现的知觉体验。”

“回答得不错，我相信你也看到那些幻觉了吧，他是一种主观体验，主题的感受与知觉类似。”贾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枚红色的蘑菇，放到了刘洋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螃蟹’、‘龙虾’和‘鲍鱼’的源材料吗？”刘洋问道，贾科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给我的作品起了那么好听的名字。你说得没错，这种妖姬蘑菇就是那些毒药的源材料。”

“你就是用这种蘑菇，让被害者产生幻觉死去的？”刘洋问道，贾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表“我们的时间还很多，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幻觉的知识吧！你知道吗，幻觉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幻觉其实也是一种感受，由于却反相应的现实刺激，所以客观检验结果证明这种感受是虚幻的，可是对那些受害者而言，这种感觉就和真的一样，第二个特点是……”

还没等贾科说完，刘洋就打断了他“你疯了吗？居然在人身上做这种实验？”

“我没有疯，科学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才可以进步。”贾科晃了晃手中的蘑菇“这种蘑菇能让人产生某种真性幻觉，和其他致幻的毒蘑菇不同，这种蘑菇能让人的身体释放大量的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和皮质醇，从而引起心律失常、血压上升。根据我曾经在实验室得到的结果，中毒的患者脑内会突然涌起强烈的情绪反应，有时会越过海马体，恐惧会挟持人的大脑，他会让你见到你最不想见到，最害怕的东西。”

刘洋大概是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贾明又补充道：“这种幻觉是无法抑制的，人很快会被恐惧支配，有时甚至有生命危险。”

贾科的嘴角流露出渗人的微笑，刘洋想到了他的绰号：恶魔博士。他想象着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下一个试验品了，不由浑身发抖。他不怕死，可他不想以极其悲惨的方式死去。

“你不要害怕，因为你很特殊，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我很特殊？”刘洋好奇地问道。

“是的，你的体内有某种免疫球蛋白，能让你免疫妖姬蘑菇的毒素。”贾科嘴角露出了狰狞的微笑“通常那种剂量的毒雾，能让普通人丧命，而你奇迹般地活下来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具备抗体的人类。”

“上一个具备抗体的人是那个老头？”刘洋问道，贾科点了点头说：“没错，不过他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需要年轻的血液。”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刘洋好奇地问道，贾科苦恼地笑了笑：“我猜你们已经调查过我了，我有个孩子，他特别怕黑，四岁的时候都不敢独自去没有开灯的房间。”

“这不是很正常吗？”刘洋觉得有些好笑，贾科摇了摇头说：“不，他不应该感到恐惧。虽说2-6岁的孩子更容易怕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想象力已经非常丰富，但由于认知水平还不够成熟，总是会把黑暗中的模糊事物想象成怪物、妖怪等可怕的情形。可是他现在已经8岁了，不应该感到害怕了。”

“孩子需要随着年龄的增长，认识水平的提高，才会渐渐消除怕黑的心理。”刘洋语重心长地说道，贾科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他是病了，他需要接受治疗才可以。”

刘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看到贾科拿出了一个针筒，然后小心翼翼地扎进了他左臂的静脉，然后抽了一管血，刘洋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还有好几个针眼，他相信一定是贾科在他昏迷时留下的。

“你的血可以做成克服‘恐惧’的抗体，我需要找人来验证我这个实验。”

“中了妖姬蘑菇的毒，吃点生大蒜就好了。”

“生大蒜？那的确可以治疗蘑菇毒，可是又不能造成永恒的效果，只有你的血，才能提炼出这种抗体，你的血能让人永远战胜恐惧。”

“可惜，你失败了，不是吗？”刘洋笑着说，“如果你成功的话，就不会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针眼了。”

“天下没有常胜的将军。”贾科恶狠狠地瞪了刘洋一眼，刘洋能感觉到，要是贾科成功研制出抗体，那他将没有利用价值，天知道贾科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他处理掉。

刘洋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研发出‘龙虾’和‘螃蟹’这种非致命的毒药呢？”

“嗯，为了赚钱，你要知道，任何科研项目，要是没有资金的支持，那么根本不要想进行下去，龙虾和螃蟹其实就是把妖姬蘑菇的毒素进行稀释，然后制作成的一种新型毒药，和其他毒品不同，他不会让人上瘾，不过他能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幻觉，听说过潜意识吗？”

刘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潜意识就是指人类心理活动中，不能认知或没有意识到的部分，螃蟹可以把这部分意识放大，让他出现在人们面前，只要服用了螃蟹，那人就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至于龙虾，原理有些复杂，我就不和你解释了。”

“听说你们给我起了一个绰号：恶魔博士。”贾科冷冷地问道：“我的行为哪里像恶魔了？我觉得我是一个天使。”

“随你怎么说吧！”刘洋趁着房间里还有灯光，他不停地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地上还能看到不少破旧的金属支架。

“难道你还想逃跑吗？那是不可能的。”贾科冷冷地笑了一声“你的同事也休想找到你，我的上一个据点被你们发现是我故意让你们找到的，而这个……”

“不要太得意了，贾科博士。”刘洋挑衅地瞟了贾科一眼，“你知道在孤苏城违法的那些罪犯最后都怎么了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死就是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因为他们缺少了点这个。”贾科朝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然后回头走出了房间，锁上了门。

黑暗又一次将刘洋笼罩，即便是隔着铁门，他也能听到贾科忙碌的声音，没过几分钟，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在惨叫，刘洋立刻怒吼道“住手，不要杀人。”

可是贾科没有回答他，大概过了5分钟，惨叫声戛然而止。刘洋双臂用力，试图挣脱铁链，可是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铁链依然牢牢地束缚着他的肢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在黑暗中，刘洋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饥饿与口渴的感觉缠绕着他，他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刘洋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李雄鹰的声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紧接着，又传来了冷小米的声音“嗯，死亡原因是肾上腺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和之前的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你瞧，他手臂上有针眼。”另外一个警员说道，刘洋感觉那是唐恒的声音，他连忙大声呼救“我在这，我在这。”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听到了李雄鹰的声音“这个小伙子好像还没断气。”

“是的，他手臂上也有针眼，好像被注射过什么东西似得。”

“听到了吗？我在这。”刘洋继续放声大喊。

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刘洋面前，刘洋兴奋地喊道：“前辈，你终于来了。”

那人走到刘洋面前，刘洋才认识到自己认错人了，这个警员身上带着蓝光城BCPD的警徽，他有着一头乌黑短发，干净利落，配上那标准的国字脸，十足就是一个模仿士兵。

“这位兄弟，你认错人了，我叫赵星空，来自蓝光城。”

“我叫刘洋，是LCPD的警员。”刘洋尴尬地笑了笑。

赵星空打量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刘洋“你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先把我放下来吧！”

李雄鹰看到刘洋后，他愤怒地走到刘洋面前“叫你去医院接受检查，你不去。怎么，被人挂起来了吧！”

“我刚刚看到贾科了，他说我的血里有抗体，你看我的手臂，他抽了我的血。”

“你的血液里有抗体？什么抗体？”李雄鹰好奇地问道。

“妖姬蘑菇的抗体。”

“好吧，贾科离开多久了？”李雄鹰问道，刘洋耸了耸肩，他早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反问道“前辈，我失踪了多久？”

“两天，确切地说是45个小时。”

“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