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潘喜挨了重重地一击

这天夜里，潘喜躺在老婆身边，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睡梦中，潘喜提着麻绳，握着砍柴刀，跟在魏家根屁股后头，正在元宝山上像个没头苍蝇一般瞎转悠，俩人着急着找山柴。好不容易找到了，眼看着漫山遍野的山柴，忙着跑去砍。高高兴兴地砍了没几下，一眨眼遍野的山柴又没了影儿。到处一片光秃秃的，那里都是嶙峋的奇形怪状的石头。以前在山上常见到的那些弯腰塌背的山榆树，也变得低矮瘦小了，矮得还没有他的小腿肚子高，树杆还没有他的小手指头粗。他们继续在山里转悠找山柴，可哪里都是满眼满眼的石头。

突然，一只野兔从石头缝里窜了出来，潘喜想要开枪，手却咋也抬不起来，手里端着的土枪好似重有千斤。

野兔直奔向潘喜，魏家根朝野兔举起了枪，“嘭——”一声闷响，魏家根的枪沙没有打住飞奔的野兔，而是打在潘喜的腿上。

潘喜没觉着疼痛，只觉得挨了重重地一击。正要喊叫，突然醒来，他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念叨着：“乖乖，幸好只是个梦，这要是真的……”

潘喜正胆战心惊地回味着梦中的情景，觉得腿上又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下。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窑里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楚，耳边听得老婆在重重地喘息。接着他身上又给人打了一下，一把抓住打在他身上的东西，原来是他老婆的一只脚。闹了半天是他老婆正一脚一脚地踹他！

潘喜迷迷糊糊地问老婆：“干啥，你踢老我？”

潘喜老婆咬着牙关直哼哼：“哎哟，哎哟，你……你快穿衣裳，起来，我这肚子疼……疼了半夜啦，怕是快要生了。”

“啥？要生了？！”潘喜惊得跪了起来，他在窗台上摸索了好一阵儿，才找着火炼石，打着火，点亮煤油灯。

煤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潘喜老婆，她两手紧紧抓着被子，一张脸由于疼痛而扭曲得煞白，额头上的汗水随着煤油灯晃动的光焰一闪一闪的。

“这……这可咋办呢？”潘喜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抱住老婆，语无伦次地嘟囔着念叨：“这黑天半夜的，可咋办呢？这可咋办呢？”

疼了一阵儿，潘喜老婆一下子不疼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

“哦——”潘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嗔怪又心疼地看着老婆说：“你呀，快把我给吓死了，咋的？现在没事了吧？”

潘喜老婆白了潘喜一眼，说：“啥没事儿了！生孩子疼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啊？”潘喜不由地又紧张起来，紧紧握住老婆的手。

“你赶紧穿上衣裳，去，叫咱妹子来。快着点儿！”潘喜老婆轻轻喘着气，催促着潘喜。

“那你咋办？”潘喜不敢离开老婆，看看老婆，又看看遮着草帘子的窗户。

“我没事儿，你快去喊，再疼还得一会儿呢！”潘喜老婆见潘喜比她都紧张，咧着嘴角寄出一丝微笑，安慰潘喜说。

“噢。”潘喜放下心来，忙答应着，胡乱穿上衣裳，跑出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