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燕南锡的阴谋（下）

客栈，天色蒙蒙亮，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咕咕”声，香怡冰从岭南王的怀里醒来。

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扇子忽闪：“几时了？”

在她长睫上印下一个湿濡的吻，他看了看天色：“寅末了，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寅末，五点。香怡冰打了个哈欠，望着外面半亮的灰色，在他的颈窝处拱了拱，模糊不清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咕咕……

再次传来了这声音。

她转头看去，客栈的另一侧窗外，正有一只鸽子焦急的啄着窗棱，想要进来却苦无去路，圆圆的眼睛盯着俩人，不断的从喉间发出咕咕叫声。

身侧的身躯坚实如铁，素手缠上他精壮的腰身，香怡冰笑眯眯：“去吧，放它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被鸽子吵醒，然而怕吵到熟睡的她，只好一直静静的保持一个姿势等着，也不知等了有多长时间。

得了女皇旨意，云睿泽终于起身，冷夏也伸个懒腰慢吞吞的爬起来，见他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缓缓的走到窗边，一瞬动作后，他手中持着张信笺，转过头来。

剑一般的眉毛微微的拧起，他道：“龙默传来消息，燕国最近各个城镇里，都有人采购大量的寄元草。”

寄元草？

“什么东西？”

岭南王过来揽住她，声音沉沉，解释道：“是一种极生僻的毒草，这种毒草的用处很少，医馆中的存量也不多，而采购的人并未刻意的隐藏身份，他查到有皇室的暗卫，怀疑可能和燕南锡有关。”

“那其他地方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发现之后率先和龙羽等人联系过，他们查到在其他各地也陆续有人采购这种草药，只是行动间隐蔽了不少，查到的人皆是毫无特色之人，所有的掌柜都给不出个所以然，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暗卫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好理解了，因为在燕国他们的地盘，所以不用特意伪装隐藏身份，而在其他的地方则要小心行事，这也是龙默率先发现了问题的原因。

那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和燕南锡有关！两人说话间，已经洗漱完毕。

出了帝都已经有三日的时间，这个镇子并不大，不过毗邻着都城繁华自不必说，时间虽然尚早，房外也有少许的住客起了身，大殿内正有不少人用着早膳，热气腾腾的粥香肉香，在客栈内流淌着。

两人方出门，就有小二热情的凑上来：“客官，包子馒头稀粥小菜……”

香怡冰淡淡点点头，还沉浸在收到的消息中。联系到燕南锡对于谣言的态度，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的沉沉感觉，再次升了上来。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又要作何。

而更关键的就在于，燕南锡这一失踪，完全的将自己隐于了暗处，他随时随地伸出爪牙撩拨一番，处于主动的位置，而他们则只有被动的等待，燕南锡出招，他们拆招。

这样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方坐下，小二自作主张的送上了几样早膳，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就听隔壁桌两个男人的对话传来。

“昨天晚上在外面喝酒，你猜老子听说了什么？”

“什么？还不是卫女皇的那些风流事，我跟你说，那绝对是假的！”

“切，那些都八百年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这回儿听的可是绝对新鲜……”

那人说到这里顿下，神秘兮兮的卖着关子。

香怡冰转头看去，不过是普通的游商打扮，气息浮躁下盘不稳，证明没有功夫，脸大腰圆过目难忘，证明不是暗卫，面有市侩奸猾之色，和身份很相称。也就是说，不是燕南锡的人。

她接着听，对面的人好奇的凑上去，那商人道：“卫女皇养面首的事，是真的！不过不是床上欢好，而是吸血啊，采阳补阴啊，这些诡异的下作事情……啧啧啧，为了驻颜，长生不老！”

“嘿！这不成了妖怪了？”

“也是，这样不是妖怪了么，要是真的话，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天谴……”

那商人也没当真，玩笑一样说笑着，呼噜呼噜的喝起粥来。

然而这么两个茶余饭后随口胡诌的对话，香怡冰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和岭南王对视一眼，眉峰淡淡的皱了起来。

若说是越说越玄乎，也未尝不可，只是心头总萦绕着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是她多次徘徊在生死线上，在危险中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肩头一只大掌覆了上来，火热的温度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不想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香怡冰轻笑着点点头，事已至此，的确不该庸人自扰。

岭南王给她盛了粥，秉持着云家伺候媳妇的优良传统，笑盈盈的端到眼前，正要用膳，桃红的衣袍一闪，老顽童已经笑呵呵的坐到了对面，白花花的胡子一抖，抓起个包子就开始大快朵颐。香怡冰柳眉高高挑起，她问：“前辈，寄元草有什么作用？”

“咳咳……”

老顽童一噎，被包子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大声咳嗽的喷的包子沫到处都是。

嫌弃的岭南王剑眉一个劲儿的跳：“恶心巴拉！”

半响，他“呸呸”吐出嘴里的包子，直接无视了某男的侮辱性攻击。兴奋道：“丫头，什么时候对毒药感兴趣了？给老人家当徒弟呗……不行不行，十七是老人家的好徒弟，你要是也当了徒弟，那该叫你啥，师妹还是娘？”

说完，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自己乐颠颠的笑成一团，香怡冰和岭南王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比佩服某个老家伙非凡的想象力。

翻了翻眼睛，被老顽童一瞬捕捉到，顿时跳脚，这丫头，当初就不答应给他当徒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可爱。

“生僻，少识，少用，微毒。”俩字一蹦的回答慢吞吞的传过来。这极具标志性的回答，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是某个惜字如金的呆子来了。

卫大神医一身青袍，似一道月光缓慢的挪动了过来，清冷的气质让热火朝天的大殿内一下子高洁不少，眼珠缓缓移动，嫌弃的看了眼脏乎乎的凳子，脸上呈现出几分挣扎的神色，屁股微撅，仿佛正思考着，是坐还是不坐。

瞧着这撅起在半空的屁股，岭南王开始脚痒，忍住想一脚踹上去的念头，开始用膳。

老顽童瞪眼：“哎呀你这木头，又抢了老人家的风头！教了徒弟就是不好，有了徒弟忘了师傅……”

耳边是没完没了的碎碎念，香怡冰却还思忖着方才的八个字，无限扩句之后，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寄元草极为生僻，知道的人少用的就更少，含有微微的毒性……

“轻微的毒性，到什么程度？”

老顽童笑眯眯，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得瑟解释道：“那要看怎么用了，一般人很少用这东西，即便要用也是和其他的毒草混合使用，若是单用的话，基本上毒不死人，不过要是老人家来用，也未必毒不死，但是你们安心安心，一般人可没有老人家的水平！”

“不对，不只是一般人！”他捋着长长的胡子，神色傲娇：“天底下除了老人家之外，就没人能用寄元草单独毒死人！”

正当这时候，客栈的后门处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厮。

小厮满头大汗，冲到掌柜的身边大喘着气说了句什么，掌柜的惊呼一声，也跟着慌忙跑了出去。

几人耳力过人，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后院的十几匹马，包括客人的，都无缘无故的死了！”

望着两人冲出后门，慌不择路的背影……

香怡冰猛然抬头：“毒不死人，那牲畜呢？”

二话不说，她和岭南王霍然起身，离弦之箭一般的跟了出去。

后院的面积不大，几棵老树，一口井，靠着墙凌乱的摆着几辆货车，上面盖着一层层的麻布，绑的结结实实，应该是行商人的货物，最占地方的应该就属马厩了，透过上下悬空的木板门看进去，十几匹马密密麻麻的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四蹄僵硬。

明显已经死了不短的时间。

而马厩的最旁边，倒地的正是风驰电掣，浑身抽搐发出可怜而微弱的嘶鸣，一息尚存。

身后跟来的老顽童迅速的冲了过去，影子一闪已经站在了马厩旁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药瓶，给两匹马一匹喂了一颗药丸，终于松了口气，回来时的神色已经不复平日的玩闹，凝重的点了点头。

香怡冰缓缓的呼吸了一口，知道了他的意思。

寄元草！她和岭南王走过去，安抚着已经不再抽搐，却依旧浑身无力还站不起来的风驰电掣。

按照老顽童先前所说，寄元草毒性轻微，毒不死人，不过这毒性毒起牲畜来应该是正好，一起来时的其他马匹尽皆中毒死了，而风驰电掣皆是流田极好的战马，英武有力，日行千里，堪称马中之王。

也正因如此，才顽强的挺到了现在。

所有中毒的马匹没有任何的症状，就像是猝死一般，旁边掌柜的和小厮嚎啕大哭，惊动了不少的客人围了上来，没有马的看着热闹，有马的骂骂咧咧，院子里一片混乱。

两人没有去和这些人解释，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燕南锡的作为，既然五国中每个城镇都有寄元草收购，就说明这并不是一起事故，若是没猜错的话，同一时间，以至于后面的一段时间，将会有更多的这类事发生，发生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已经不是一两句解释，就能解决的了！

风驰微微的颤抖着，歪倒在地上格外的柔弱，感受到香怡冰抚摸的手掌，朝着她缓缓的拱了拱，眼中流露出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温情。

手背被一只大掌覆盖上。感受着手下冰凉的触感，岭南王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香怡冰点点头，通过方才那商人间的一番对话，已经大致猜到了燕南锡的用意，正因为如此，她才感觉浑身冰冷，一种极致的冷从脚底向上蔓延，游走四肢百骸。

燕南锡的这一招，太过狠毒！

吱呀。推开客房的门，岭南王拉着香怡冰的手坐到桌边。

一只安神香静静的燃着，青烟袅袅化为波纹淡淡，一圈一圈晕散为清雅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房间内，掌下的柔荑已经渐渐温暖，他来回沿着清浅的纹路摩挲着，小心翼翼的轻声唤：“媳妇。”

“唔？”

香怡冰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侧脸一波三折棱角分明的男人，鹰眸里闪烁着名为关心的淡淡笑意，他的下巴上新生出短短的青须，香怡冰伸手去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针芒扎了一下，变得无比柔软和敏感，仿佛六年间两人相互扶持，并肩作战一起走来的日子，拨开云雾全数显现了出来。

她靠过去，仰躺在某男惊喜的怀抱中，熟悉的铁血松香萦绕着让她安宁，纾解了全部的疲惫。

因为有他在啊，天大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怕什么，担心什么？管他流言蜚语，管他万民唾弃，哪怕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又如何？

她的身边，永远有这个男人并肩而立！岭南王搂住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头顶，笑道：“好了？”

胳膊肘捅了捅他硬硬的胸膛，香怡冰尴尬的咳嗽一声：“本来也没事。”

方才不过是这事来的太突然，她顺便预想了一下今后将会产生的效应，说没有一瞬被影响到是假的，毕竟这六年多来，她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也爱上了这个世界，将云睿泽的信仰，当成了自己的信仰。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也许要将她的信仰全数推翻。然而岭南王总有能让她心安的力量，不过一瞬，这担忧立即抛诸脑后，就像他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代杀手，如果这点事就被燕南锡给吓住，那真是丢人丢到古代了！洒脱的笑容，在唇角盛开。

看着重新恢复了傲然的母狮子，岭南王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揶揄给吞了回去。唔，他媳妇可小气记仇着呢！这么一想，某男反倒开始为燕南锡担心。

啧啧啧，这么大的梁子结下，先不说那人明显觊觎着母狮子，他很好奇，那个城府深沉在吃人的皇宫里都活了下来的男人，能不能经受得住他媳妇的报复！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开始得瑟，嘴角快要咧出耳朵根儿，看的香怡冰莫名其妙。

外面一声敲门声传来，岭南王笑眯眯道：“应该是龙一回来了。”

因为风驰电掣中了毒，其他的马匹也已经死了，原本的计划是今早就要离开，此时又要在客栈内再耽搁一日，趁着这段时间，龙一和龙二三人被派出去查探消息。

“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也传来了一阵阵客人和掌柜的理论声音，夹杂着掌柜一声声的抱歉，在蝉鸣吱吱中乱哄哄的响起。

龙一目不斜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龙二三人，和一个青衣呆子。

呆子自动自觉的飘到了两人的对面，拉出把椅子坐下，双目放空，开始神游。

众人齐齐望天，尤其是龙一等人一脸的问号，进门的时候碰见卫殷离，一路跟在他们的身后，还以为来有什么事，结果就是发呆？

香怡冰轻笑一声，若是没事这大爷一样的愣子，是绝对不会过来的，明显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将会造成的后果，来安慰来了。虽然说这安慰的方法比较独特又奇妙，不过她依然感动。

嗓音温暖：“谢了。”

某二转动眼珠，在她脸上一顿，似是在研究她是否真的没事，片刻后，终于放了心，站起身飘了出去。

岭南王撇撇嘴，酸飘万里的嘟囔：“真以为自己是治愈系的呢？”

不动不言就能达到效果？某男醋意十足的瞪去一眼。

呆子的背影立马顿住，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回敬一眼，浅淡的眸子中一丝小鄙夷划过，决定不走了，就要在这房间里让某男碍眼，回去坐下继续发呆。

岭南王开始磨牙。香怡冰懒的搭理这人无时无刻不打破的醋罐子，翻了翻眼睛，好笑道：“说正事呢！”

鹰眸眨巴眨巴，岭南王心里不是味儿了，媳妇竟然帮着二愣子！

某男觉得自己头上开始变色了，绿色。卫殷离再次飘来个小眼神，浅淡的眸子里，很有几分小奸诈。

瞧着这架势，龙二雷鸣闪电弯腰低头，恨不得窝成三只虾米，间隙处拿眼风传递着只有三人才懂的小信息。

龙二挤挤眼：看这模样，王妃没受影响啊？

闪电努努嘴：难道王妃还没明白，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雷鸣翻白眼：小王妃是谁，那是偶像，你当是你呢！

“咳咳……”

一声冷冽的咳嗽，瞬间制止了三人的暗暗交流，自然了，这个暗暗是他们自以为的，实际上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个通透，连呆子都鄙视的瞄去了一眼。

香怡冰微微歪着头，睨着龙一的扑克脸，吩咐：“说吧。”

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凝重，龙一道：“爷，王妃，整个镇子里，今日离奇发生了多起这样的事故，这个镇子上客栈不多，然而所有的客栈后院里，马匹尽皆猝死，甚至还有不少的农家家，圈养的猪牛羊等牲口也死了，都是中了寄元草的毒。”

“寄元草中毒后没有任何的症状，看上去就仿佛猝死，也因为这毒草极为生僻，衙门里的仵作大夫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最终只能列为悬案。”

“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同时，几处地方从早到晚，相差不过一两个时辰，我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牲畜的尸体，应该是因为寄元草的用量多少，才有了死亡的先后时间。”

“而除了牲口之外，这次的是件还蔓延到了田地里，不少的庄稼人的作物都枯萎了，燕国这一次的作为，令百姓的损失极大。”

笃笃笃……

龙一说完，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岭南王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半响，问道：“抓到人了么？”

龙一知道他问的是下毒的人，扑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他点点头：“抓到了，尽皆服毒自刎。”

两人没有丝毫的意外，燕南锡的手下暗卫里，但凡任务失败或者落入敌手，服毒自刎是第一动作，这么多年的打对台，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凤眸缓缓的眯了起来，其内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傲然的，自信的，俾睨天下的。

香怡冰唇角一勾，随口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相应的谣言传出来？”

见龙一摇头，她给自己添了杯茶，浅浅的啜了一口，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梗，一边无所谓的转着杯子：“既然这些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相信过不了多久，势必还有谣言传出，到时候……”

她挑了挑柳眉，顿在这里。

不过到时候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看着她毫不担忧的神色，不由得疑惑。

龙一狐疑的瞄了瞄，斟酌道：“王妃，你不担心……”

香怡冰轻轻笑起来，尤其是看见另外几双亮晶晶的好奇眼睛，甚至连卫殷离都缓缓的移动了几下眼珠，偷偷的瞄过来。

难道她早晨的样子，很让人担心么，一个个的都跑来安慰她了，她耸耸肩：“会担心，不过担心也没有用，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赶到东祈渡，海军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只要巩固了这一方面，无论燕南锡还想做什么，都无需再担心。剩下的……”

手中一弹，茶盏已经落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撞击声响，她凤眸一眯：“见招拆招吧！”

瞧着她眼中幽暗的毫不掩饰的杀气，龙二三人脑后一凉。

“王妃如果没有吩咐属下先下去了。”快速说了句话，瞬间向着危险地带外撤离。

临出门，龙一忍不住伸脚绊了他们一下，三人齐齐一个趔趄，回头瞪眼：你跑不了，就阻挠咱们！

龙一面无表情，分毫没有干了阴险事的自觉：没义气。

咻咻咻咻！四人齐齐消失在房间内。

瞧着已经没了影的房间，岭南王无限惆怅的望着远方，为他手下这些怂货深感无奈。

“丢老子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