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战斗开始
岭南王府,清欢苑,月光寂寂,爱意绵绵。
月色拉长了两条交叠的影子,似两根缠绕生长的藤蔓,自院外一路蔓延到房间。
砰,开门。脚尖一挑,关门。
女子被男人抵在门上,两人肌肤相贴,鼻息相闻。
清透的月光拂过窗格流泻少许,女子两颊酡红,如酒醇深,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微微颤动,将柔光分割的细细碎碎,化作深浅不一的光泽,投入了男人幽暗的眼底,燃起一簇火苗,霎时燎原!
吻落如雨。密密绵绵的吻落在女子微微仰起的脖颈,白皙的雪色中绽开朵朵红梅,岭南王呼吸急促,心跳如鼓,鹰眸中汹涌着明明灭灭的漩涡,缓慢而极尽珍惜的轻吮,透着难耐的隐忍。
六年的时光说来漫长,于他却不过弹指光阴。
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然而他待她从来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六年如一日,就连初见时的针锋相对,亦是恍然如昨……
绝美的女子闲闲倚于床榻,凤目在烛火下如琉璃氤氲,慵懒如猫。她淡淡启唇:“有事?”那笔墨难及的湛湛风华尚在眼前,一转已是狂妄冰冷唯我独尊的傲然:“我不喜欢被人俯视,以后记着,没有下一次!”
岭南王低低的笑了,伏在白皙的颈侧喷出温热的呼吸。
微痒的触感让她战栗,素手推了推坚如磐石的胸膛,嗓音暗哑:“怎么了?”
他一偏头,刁住眼前白皙小巧的耳垂,舌尖滑动着笑语:“唔,在想六年前。”
香怡冰也笑,眼角眉梢蕴着丝丝柔和,想到的却不是那一晚,而是这人诡异又生涩的追求计划,签下家规十条时的甘之如饴,五国大典夜的漫天烟花,和离开帝都前夜的两行鼻血,以及一次又一次漫漫长夜中的冷水澡……
唇角越来越弯。某个女人由低声轻笑转变为毫不客气的开怀大笑,那不可抑制的清脆笑声,猖獗的在房间里飘荡着,恨的战北烈一口啃在她的耳垂,留下两排清晰的大牙印。
香怡冰收住笑,不再放肆。否则这人估计要恼羞成怒,把她就地正法了!
她戳戳岭南王的胸膛,歪着头问:“唔,你想的是大婚的那晚?”
如水的凤眸弯着,漆黑的瞳眸珠光迷离含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晶亮的似掬起了漫天繁星,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层银色的光芒,几丝碎发垂落耳际,慵懒中别添三分妩媚。
纵然日日夜夜相见,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岭南王依旧被煞住了!鹰眸中一片火热,定定的望着他媳妇,傻不愣登点了点头。
“难道你……”手指再戳,她眨眨眼,难得的俏皮:“唔,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某战神想了想。他还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然而……
六年前,洞房夜,一场似是而非的交锋,女子回眸浅笑,昂首阔步,傲然走出这清欢苑的时候,他的心却不自觉的遗落了什么,情动而不自知。从此,满心满眼皆是这个女人,直到后来皇嫂一语惊醒梦中人。
真要算起来,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想完,某男立即不爽了!
他那么早就对母狮子有意,这女人竟然敢一直给他冷冰冰的,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瞧着她笑眯眯的戏谑模样,某男咬牙切齿瞪她一眼:“少得意!”
不说还好,香怡冰噗嗤一声笑出来,搂住他的脖颈得意洋洋一挑眉,正要启唇得瑟两句,唇瓣已经被恼羞成怒的男人堵住,熟悉而霸道的男性气息骤然袭来,牙关被撬开,舌尖被缠上,攻城略地一气呵成!
顿时,骨软身酥,眼神迷离,她微微仰起脸,凶猛的回吻他,母狮子本性瞬间暴露!
唇瓣纠缠着,情动如火。双唇辗转间,抵死缠绵,温柔缱绻,炙热的气息萦绕着……
地面上的影子再次交叠在一起,拥吻着朝床榻移动,白色外衣悠然落地,黑色外衣覆盖其上。
影子缠绵悱恻,于床榻边相拥着向内倒去……
“噢!”
“哇——”
“嗷呜……”
三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那撕心裂肺,那一惊一乍,像被剁了尾巴的耗子,吓的香怡冰和岭南王双双蹦高,从床上弹了起来。
只从这声音,两人已经判断出了床上的人。
香怡冰和岭南王浑身冒冷汗,十分无语无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若是平时他们必定能感觉到床上有人,谁让刚才太投入了呢!
香怡冰更庆幸的是如今入了春,夜晚的天气依旧料峭,兼之她没有内力,穿的并不少,更老天保佑的是岭南王经过了六年,脱起衣服来依旧不熟练,以至于她的身上还挂着件里衣,否则,这会儿的情形才叫尴尬。
岭南王大步走到桌边,点起了油灯,床上的情形也在柔软的烛光下,一目了然。
云十七鼓着腮帮子,还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双小鹰眸哀怨的能掐出水儿来,控诉着某对直接压上他的小身子的无良爹妈,旁边是同时对他们投去控诉目光的小黑虎,几根零散散的黑色绒毛自半空悠悠飘落,再旁边,小歌谣咧着小嘴儿哇哇大哭,声音洪亮直击耳膜。
就在小歌谣震耳欲聋的哭声中,某男掏了掏耳朵,十分无奈闺女这大嗓门。他将小歌谣小心的抱起来,心疼的哄着。
而另一边,香怡冰郁闷完了,对着半空深深深呼吸,终于……
“云十七,你怎么会在这!”失传已久的狮子吼重现江湖。
岭南王一瞬明白了,闺女这嗓门遗传了谁,果然是母狮子生的小狮子啊!某小孩原本的哀怨,被香怡冰先发制人的怒吼……
给吼懵了。以至于憋了一肚子的哀怨,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在肚子里蒸发不见,眨巴着小鹰眸弱弱对手指:“十七带着妹妹等娘亲……”
某小孩坚决不承认,他是打定了主意来跟某男抢娘亲,顺便把跟着他的妹妹在某男的面前炫耀炫耀,幻想着扬眉吐气的某十七,得得瑟瑟等啊等,结果睡着了,直到身上被俩爹妈重重的压下,才惊醒了来。
小嘴儿咧开,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云十七挂着天真无邪的纯纯笑容,一点一点的磨蹭到娘亲的身前,脑袋拱了拱,撒娇:“娘,十七好想你!”
望着儿子只有闯祸之后和寻求庇护时,才笑的天使一样的笑脸儿,香怡冰了然的朝旁边那个冷气制造者扫去一眼。
小歌谣已经哭累了,眼帘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安静的让爹爹抱在怀里,而男人乌云盖顶,黑着一张能阴出水来的战神脸,嗖嗖冒着冷气。在脑海里描绘了几千种收拾这小兔崽子的酷刑,尤其在感受了一下,他明显被吓的缩水的小兄弟之后,瞬间将几千上升到了几万。
这天理不容的小混球!云十七在香怡冰的身上蹭啊蹭,眼里装满了粉色的泡泡,忽然脑袋被拎了起来,立马扑腾起双腿儿,张牙舞爪大叫:“你要是把我扔出去,小爷就再进来!”
仿佛力度不够,他补充:“你扔一次,我进一次!”
正要朝外丢的手顿住,某男气的跳脚。他怎么生了这么个难缠的东西!
大手一松,云十七稳稳的落在地上,扬起小剑眉飞去个挑衅的小眼风,大小鹰眸互相看不顺眼,彼此对瞪,心里都有小九九在计算着。
半响,某小孩偷偷朝男人怀里的小歌谣瞄去,笑眯眯开始谈判:“接下来的一个月,让我照顾妹妹!”
其实他当然还想说,娘亲和妹妹都归自己,但是想一想这占有欲爆棚的男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他也一起丢出去,再想一想尿床事件后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唔,小爷才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某男挣扎的瞄着怀里的闺女,瞄啊瞄,狠狠一咬牙:“七天。”
其实他也想说,理想有多远,这小兔崽子就给老子滚多远,但是想一想这机灵的小鬼,不给他点甜头,肯定就是不断的纠缠,为了性福偶尔的牺牲一下闺女,这买卖也不是不划算。
小十七立即不干了:“两个月!”
“五天。”
“三个月!”
“三天,你再敢给老子唧唧歪歪,就去你祖宗家打滚去!”
云十七瞪眼,小鹰眸撑的圆鼓鼓。岭南王眯眼,大鹰眸眯成一条线。两双四只眼睛对视,噼里啪啦的火花摩擦碰撞!
半响,父子俩朝着俏脸铁青的女人同时瞄了一眼,异口同声:“走,咱们去外面聊一聊。”
说完,一大一小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朝着香怡冰讨好一笑,大的那个将小歌谣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怀里,小的那个蹭了蹭娘亲,从床上蹦起来,二人极有默契,笑嘻嘻的勾肩搭背的出了门。
吱呀……房门打开。
吱呀……房门关闭。
紧跟着,外面衣袂摩擦声,出拳破风声,手脚相击声,叮叮当当兵器声,乒乒乓乓物品损坏声……声声交错,不绝于耳。
香怡冰无语的看看怀里睡的香甜的小歌谣,再看看床上那一团黑漆漆的大毛球,嘴角崩溃的抽了抽。
“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嗷呜……”
苑外,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两个身影天上斗地下斗,拳脚不够激烈了连兵器都用上,直打的这院子里鸡飞狗跳,沙尘乱舞,一片狼藉。
云十七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功夫一日千里,取百家之长,轻功毒术暗器尽有小成,尤其是轻功已经颇有乃师之风,神出鬼没身形灵动。
岭南王自然是不会对亲儿子下狠手的,逗弄逗弄小兔崽子,没事敲敲他的脑袋,掐掐他的小脸儿,踹踹他的屁股,倒也玩了个不亦乐乎。
苦就苦了苑外的花花草草。方方才抽出的枝条嫩芽花骨朵,不等着盛放就被碎尸万段,化成零碎的翠绿点点飘零在春风中。
笤帚与树枝齐飞,瓦砾共沙尘一色。怎一个乱字了得!
远远的一棵大树上,没长出几片的树叶窸窸窣窣摇晃着,露出三双闪闪烁烁的眼睛,鬼鬼祟祟。
龙二一偏头,躲过飞来的暗器—笤帚一根。拍着胸脯,惊问:“咋办?”
闪电揉了揉娃娃脸,小心翼翼问:“要不,咱们去劝架?”
“呸!”雷鸣一巴掌拍上他脑袋,鄙夷:“就咱们去,还不够炒一盘菜的!”
闪电揉着后脑勺,哀怨的瞥去一眼,想一想也没辙了,大眼睛希冀的望着房间的门,剩下两双眼睛跟着看过去,望穿秋水咕哝道:“小王妃,出来吧出来吧出来吧……”
吱呀……
皇天不负有心人,房门终于在三大暗卫的碎碎念中,如愿以偿的打开了,露出了门后站着的白衣女子。
咻咻!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友好和谐的站在了一起。
某男慈爱的摸了摸某小孩的脑袋,干笑两声:“好儿子,功夫又进步了!”
某小孩貌似享受的在他手掌下拱了拱,笑眯眯回:“都是父王教导的好!”
话落,两张战神脸转向某个女人的位置,齐齐咧开嘴角,露出明晃晃的两排牙齿,在月色下锃亮锃亮,闪烁着狗腿的小光芒。
“媳妇!”
“娘亲!”
柳眉一挑,香怡冰慢悠悠的走到父子俩身前,摸了摸十七满是汗水的小脑袋,将怀里的小歌谣塞给他,眯着凤眸在两个战战兢兢的男人身上扫过,凉飕飕问:“半个月,有没有意见?”
大小脑袋,双双摇成拨浪鼓。开玩笑,家里最牛气的女人说话了,谁敢反驳?
香怡冰满意的点点头,揪着大型流浪犬的衣襟回房,身后的男人甘之如饴的跟着,临进门前,还不忘朝院子里的小兔崽子飞去个得意洋洋的眼风,那意思:跟老子斗?
云十七举了举手里睡的香甜的妹妹,握拳:彼此彼此!
砰!房门关闭的同时,断开了父子俩的暗自较量。
一大一小,大的得了媳妇,小的得了妹妹,可谓皆大欢喜。
待到小十七笑嘻嘻的搂紧了妹妹,屁颠屁颠的回了房间,院子里再次回复了宁静。
月色湛湛如水,春风一拂,嫣红翠绿土黄,晃晃悠悠漫天飞舞,清辉流淌在一方静谧的小院儿里,竟让这随风乱飞的花骨朵,烂树叶,扫帚条,瓦砾沫……也添上了几分如临仙境的诡异美感。
静谧安然中,三声满含了崇拜的叹息,不约而同齐齐响起。
“不愧是偶像啊,对付起咱们爷和小主子……”
“就跟……就跟炒盘鸡蛋一样容易啊!”
“那啥,炒鸡蛋很容易么?”
三个笨蛋因为炒鸡蛋的难易度,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对香怡冰来说,炒鸡蛋困难与否不知道,因为从来没炒过,但是此时此刻,她知道她要变成鸡蛋,被某男剥壳了。
岭南王舔舔嘴角,将她压在身下,双眼滚烫而压抑的看着她:“媳妇,咱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身上的重量沉甸甸,香怡冰试探性的动了动,感受着小腹处抵着的重新膨胀的火热武器,像是一团火焰,在她的全身灼灼的燃烧着,眼睛眨巴着不待说话,一只温暖又熟悉的大手已经覆上了她的柔软,酸麻微痒的感觉沿着四肢百骸游走,一瞬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后,耳畔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合着温热的呼吸,缱绻响起。
“媳妇,我爱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优美的修辞,甚至不感人至深,简简单单三个字,却以一种雷霆万钧的态势,轰然闯入了她的心房。
香怡冰迷迷糊糊间,柔软的像一团棉花,被化身大尾巴狼的某男“嗷”的一声,兴奋的捞起来……
剥壳,享用,麻溜的!夜静谧如水的抚平了白日的浮躁,安然的春风擦着地表悄悄拂过。
苑内油灯忽而熄灭,片刻传出断断续续的浅浅低吟,里面某个男人趁着女人迷迷糊糊,上位,下位,侧位,后位,麻花位……试的不亦乐乎。
一滴水珠自天幕上落下,轻如蝶息,将干燥的大地晕染出晶莹的湿意,渐渐的,雨丝如烟迷蒙而下,在地面敲出一点点小小的涟漪,润物无声。
苑内缠缠绵绵,苑外淅淅沥沥,这一场春雨并没有下多久,起码香怡冰和岭南王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然而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只一夜的时间在五国中破土而出……
势态迅猛,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