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悲伤和寂落涌上心头，憋得我无法呼吸。

 关楚坚持要送我回去，我一再拒绝：＂让我一个人静静，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他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我不想他担心，强制地对他保持微笑，直到他不再看我。

 我转过身，脆弱的眼泪像被压制许久的猛兽，奋勇冲出我的眼眶。

 ＂嚓。＂一辆出租车车在我身边猛地一个急拐弯，撞到了防护栏，车里的人骂骂咧咧：＂你没长眼睛啊！＂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楚听到动静，跑过来对那个司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那个司机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怒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对不起就完了？你倒是说说车怎么办？这是公司的车，我可赔不起。＂

 关楚一边安抚我，一边说：＂要赔多少？＂

 ＂至少也得五万！＂司机故意提高嗓音对我们吼道。

 我当即就怒了：＂你怎么不去抢啊？就这破车撞一下要五万！？＂

 ＂我看你这小丫头是找抽的吧？＂说完就撸起袖子，作出要打我的样子。

 关楚把我护在身后：＂我们赔就是了，你没必要打人吧？闹到法院上我们都不好。＂

 司机的气焰也消了不少：＂那行，赶紧把钱给我。＂

 关楚乖乖地拿出银行卡，司机笑得之恶心，黄色的牙齿露出来，我看得一阵干呕。他向我们走来，想要接过关楚手中的卡，我先他一步抢走卡，拽着关楚往相反方向跑，他在后面穷追不舍，嘴里不断冒出那些不入流的脏话。

 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甩掉他，我蹲在路灯下气喘吁吁，关楚额间也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我笑他：＂笨蛋，你还真打算给他啊？你有这么多钱？＂

 关楚在我旁边坐下：＂卡里就几千块钱，先塞给他，我俩好脱身。＂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先前的悲伤完全消失了，很多事也想开了。毕竟江辰只是去韩国治疗，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到家了，我站在门前对关楚挥手，他说要看到我进去才离开，我只好无奈地笑笑，像喝了咖啡一样，一瞬间的丝滑触感让我心旷神怡。

 打开门，妈妈沧脆的嗓音响起：＂音音，你怎么才回来啊？关楚跟你说了吗？＂

 ＂嗯，说了。＂

 妈妈干笑着说：＂江辰那孩子还会回到这里的，音音，你别伤心啊。＂

 我点头应付：＂妈，我累了，就先回房间了。＂

 ＂好，晚安。＂

 我故意在她面前装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很纠结的，江辰，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呢，你这样会让我更伤心。

 我倒在床上，没有脱鞋，将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强迫自己不去想，又偏偏想要打个电话给他。手机没电，我只连接充电器，急切地等待它自动开机。待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我匆匆挂掉电话，责怪自己真是傻得可以，人家现在肯定在飞机上，就算还没越出国界，也还是打不通的。

 烦躁地蹬掉鞋子，闭上眼睛，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