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制作炸药
岭南王在香怡冰的提醒中,黑着一张晚娘脸,头顶一片哀怨的乌云,终于起床,准备出发。
营帐外,龙一和龙二三人已经候着了,皆被这怨灵一般的战神给吓的一哆嗦。
闪电朝着两人飞了个眼儿:爷这是……欲求不满吧?
雷鸣朝着香怡冰努努嘴:没看王妃多精神吗?绝对是一夜七次郎,被榨干了!
龙二崇拜的望着岭南王僵硬的背影:果然是爷啊!三人齐齐握拳致意:战神威武!
幸亏这眼神交流,前面的岭南王是看不见的,否则肯定一脚将他们踹进楚堰江,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找个小角落,咬着衣角默默垂泪,爷的苦哪是你们能知道的!
燕南锡对几人的离去,表示了高度的欢喜,那双狭长的柳丝样的眸子,几乎弯成了一条缝,新月一般的挂在脸上,温润的嗓音连连说着:“一路走好,一路顺风。”
听的香怡冰直翻白眼,听的岭南王牙根儿痒痒。等到卫殷离顶着和他同样的晚娘脸,头顶怨灵一样聚积着一片黑云,迈着睡不醒的步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的时候,岭南王的牙根儿已经痒痒到了极致。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撇开脸,不理。香怡冰瞅着二人水火不容的孩子气样,玉手摸了摸鼻子,若是岭南王知道了卫殷离和她说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唔,真是期待!
一行人马不停蹄,再加上没有沿路各种刺杀浪费时间,仅用了五日就到达了赤疆。
众人到达的时候是中午,这边也落了雪,在地面上铺展了厚厚的一层,足有脚踝那么深。
赤疆军营内的一切和原来没有变化,即便经过了一场战事,依旧井然有序,空气中飘舞着饭菜的香气,将士们在训练场上操练,半分懈怠也没有。
整齐而振奋人心的呼喝声,直冲天际!守营的士兵见到岭南王和香怡冰回来了,齐齐行了个军礼,高呼道:“参见王爷,谋士!”
岭南王点了点头,吩咐其中的一人道:“传话,一刻钟后,所有的副将在大帐议事。”
战神和他说话了!小兵亢奋的无与伦比,顺着拐传话去了。岭南王和香怡冰去了营帐,将东西打点好。
没一会儿,七名副将排排站在了军营大案前,一个个使劲儿低垂着脑袋,就差把头塞进地缝里了,眼睛瞅着自己的脚尖,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一声都不敢吭。
岭南王望着七个后脑勺,声音冷沉:“你们也知道避重就轻了?谁教给你们的!”
不是岭南王疑心,自己的手下自己明白,这七个副将皆是老实汉子,即便是精明的冯贤立,也不会耍这种小心思,只把战事的原因和流民的惨状汇报了,却不提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若是没人出主意,他把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七人跟着岭南王多年,从他初出茅庐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一直到如今稳稳的掌握了百万军权,战神名号在战场上喊出去,得有多少人吓的尿了裤子。
这被岭南王一问,立马全秃噜出来了。
岭南王点了点头,笑道:“很好,叶一晃……”尾音拉的老长,光听那语调,也知道叶一晃要倒霉了。
郑石最是实心眼,一张胡子拉碴的大方脸上,顿时急的通红,连连说着:“王爷,叶兄弟也是好意,属下虽然擅自和流田军动了手,可这次其实真的是事出有因。”
冯贤立嗫喏着,说道:“是,王爷,信函上一时也说不清楚,叶兄弟才帮咱们支了个招,省的王爷路上上火。”
岭南王却是知道,叶一晃心里打的小算盘,信函上说的支支吾吾,他才会急于知道内情,和香怡冰火速赶了回来。
暂时跳过这一节,反正那小子他是记下了!
岭南王倚着靠背,缓缓道:“说吧,怎么回事。”
冯贤立将此事的经过缓缓道来。原来,流田虽然以铁血手段镇压了大部分的流民,但是依然有少数逃了出来,边关的士兵接到朝廷下达的旨意,既然镇压不行,就直接杀!
当日,这边的将士们依旧在雪山下操练,十几个士兵结伴进山方便。
拐进了山口的时候,陡然看见一群流民,大概有几十人自雪山向下逃亡,无一不是老弱妇孺,年迈的老人,缺胳膊少腿的残疾,抱着婴孩儿的妇女,五六岁的孩童……
他们跑到山下,一见到身着这边兵服的人,不由得愣住了。一时不敢上前,也不能退后。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后面追上来十几个流田兵,二话不说举刀就砍,面对这些自家的百姓,下手极为狠辣!
十几个岭南兵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被杀了几十个人。这边的兵立即冲上前去,流田的兵和燕相比彪悍,可和岭南王所带的兵比起来,也只是相当而已,更何况前些日子香怡冰教过他们如何一击毙命,身手上更是厉害了不少。
他们迅速的制服了流田兵,救下了余下的几十个流民,流田的士兵却不愿意了。
一人虽然还被他们押着,但态度却是极为嚣张,张牙舞爪的大喝着:“这是咱们流田的事,你们这些外人凭什么插手!”
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识相的赶紧把咱们放了,咱们杀了这些刁民好回去复命,要不然,这个后果你们可付不起!”
于是一方非要杀,一方非要救。十几人商量了片刻,将流田的士兵放了回去,毕竟岭南王此时不在,若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了战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关于那几十个流民的处置,他们的口风却是一致的,决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死在面前。
“妈的,你们给我等着!”流田兵放了几句狠话,进了雪山。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不过是几十个流民,救了也就救了,谁知道,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们甚至还没回到大军的阵营里,那些流田兵带了帮手来,大喝着就冲上来厮杀了开!
交手中两边都死了几个,这下剩下的人也红了眼,互相厮杀着。
流民惊慌间尖叫着,声响吸引了这边的军队,派出了一小队侦察兵察看,侦察兵一见这形势,立马也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后面雪山上又下来了一小队流田的兵……
这下全乱了!开始还只是小数量的厮杀,后来渐渐的演变为大军的厮杀。
不,这不能叫厮杀,不能叫战争,完全是一次无组织无纪律无预兆的大规模持械斗殴事件。说白了,就是两边儿的士兵们,打了个群架!
冯贤立吞了口唾沫,猛的仰起头,高声说着:“爷,咱不认为自己有错!战场杀敌是一回事,一旦上了战场,面对的就是敌人、对手,不杀死对方就要被杀死的敌军!可是那些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不管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咱们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流田的士兵残忍的屠杀!”
岭南王揉着太阳穴,淡淡的问了句:“伤亡如何?”
冯贤立刚才鼓起的胆子,顿时又缩了回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咱们牺牲了四百多人,伤了六千七百多……”
郑石扯着大嗓门,跟着补充:“娘的流田也没讨了便宜,老子杀了他们两千多!受伤的更是接近一万!”
他说完赶紧朝着一直没出声的香怡冰瞧去,嘿嘿笑着:“这还多亏了谋士教咱们一击毙命的手段,省了那些没用的花招,咱是一刀一个!一刀一个!过他娘的瘾!”
“对!过他娘的瘾”七个副将齐声呐喊,激动的无以复加,将见到偶像一样的目光投向香怡冰,直到他们真刀真枪的和流田兵拼了起来,才真正见识到了谋士教导的手段的强悍。。
不花哨、不拖沓,利落、凌厉、一击毙命,香怡冰失笑,真是些实心思的汉子。饶是以她雷打不动的淡定性子,被这么七个大老爷们儿赤裸裸的崇拜眼神盯着,也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有点别扭。
岭南王是坚决不会承认,手下落在香怡冰身上的目光,让他吃醋了!他咳嗽了一声,召回了死死黏在他媳妇身上的视线,沉声问道:“后来呢,怎么结束的?”
“后来流田那边儿人越来越多,咱们又揍了几下就撤了,他们有喀达什雪山作为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咱们……”冯贤立的眼睛闪了闪,黑黑瘦瘦的脸上泛起了微红。
他们跟着岭南王多年,不论脾性还是作战的手段,也都有几分战神的影子,霸道、迅猛、一往无前!
对于岭南王的军队来说,撤退绝对算的上一个耻辱!香怡冰和岭南王却是点了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形势逆转,已经占了便宜自然要赶紧跑!
一直没出声的香怡冰,突然问道:“牧天牧阳呢?”
岭南王也想到了她那日说的办法,来了兴致,问道:“牧天牧阳可回了军营?”
本来还等着挨训的副将,一听她转了话题,心里的感激感动顿时“呼呼呼”的往上蹿,谋士真是讲义气啊!
七人暗暗的朝着她挤眉弄眼,冯贤立赶紧答道:“是,王爷走后没几日,牧侍卫就回来了,拉了一辆密封的大车,还有几个工匠,咱们问,他们只说是谋士要用的。”
想起这一茬,两人那日回到军营时,神神秘秘又满脸便秘的表情,又浮现在了眼前。
尤其他们说谋士跟着王爷去了落峰关,牧天牧阳顿时扑在大车上,连连感叹:“不在好,不在好!”好像那车里有啥宝贝似的!
香怡冰走到帐外,吩咐门口候着的勤务小兵,道:“去把牧天、牧阳叫来。”
“是,谋士!”小兵行了个军礼,赶忙跑去了。
不一会儿,牧天牧阳就飞奔了过来,不待香怡冰询问,他们已经满脸激动的说道:“王妃,咱们照你的吩咐,从帝都调集了会功夫的侍卫,做足了准备采集硫磺,那真是一片巨大的矿藏,咱们看见的还只是外围的,再往山里的内部走,更是多!”
他们一边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大笔的硫磺变成了金子,变成了国库中的银两,变成了打仗时的军费……
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一闪,简直堪比爱财如命的莫林。
香怡冰点了点头,这也是因为五国的硫磺矿产太少所致,若是在前世,见着他们这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她肯定撇撇嘴,鄙夷的骂一句:“没出息!”
两人说完后,又开始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不时地拿眼角瞄着香怡冰,运是运过来了,工匠也已经找来了,但是小王妃不会真的要拿硫磺做烟花吧……
那可是硫磺啊!堪比金子的硫磺啊!
直接无视了他们赤裸裸呈现在脸上的怨念,香怡冰吩咐两人去城里采买需要的材料。
硝石木炭等,是用来制作黑火药的,还有装黑火药的竹筒,用来封口的粘土,以硝水浸泡过的干燥麻布,牛皮纸,茅草,这些用来做引爆的导火索,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
牧天牧阳开始听说她要硝石、木炭,顿时蔫儿吧了,果然是做烟花吗?
但是听到后面,又不由得有几分疑惑,烟花的工序虽然繁复,却也不需要这么刁钻……
他们还在发着呆思索,香怡冰一挑眉,凉飕飕的说:“还不去?”
两人顿觉后脑一冷,阴丝丝的小风吹啊吹的,一个激灵赶紧张罗去了。
这几日流田的边关没有一点动静。那场士兵之间的群架直到打完了,两国的上位者才收到了消息,这边岭南王如此,流田那边同样也是如此。
即便伤亡并不大,可是意义却不同,两国之间这仇怨算是结下了,尤其是流田,斩杀自国的逃窜流民,却被那边的士兵制止,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面子上的污点,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岭南王并未给将士们降罪,冯贤立说的没错,战场杀敌是一回事,可是那些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不论是哪个国家的,但凡有血性的人,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残忍的屠杀!
照他的估计,流田刚刚在燕南锡的手上吃了大亏,燕流田的战事尚未停歇,这个时候又和岭南王对上,必定是左右为难的。
他们龟缩在雪山屏障之后,等的,就是卫的援兵!卫会否出兵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卫王和段国舅都不是什么甘心偏安一隅的人,从上次卫主动挑起了战争,就能看出他们的野心勃勃。
与其等到两国兵力汇集,不如岭南王主动出击!然而难就难在流田的喀达什雪山……
这日,香怡冰找了一个偏僻的帐篷,吩咐牧天牧阳将寻到的材料搬了进去,空气中处处流动着硫磺硝石的刺鼻味道。
牧天牧阳和龙二三人照香怡冰的吩咐,将东西一一归类放好,之后探头探脑的瞄着她。
香怡冰唇角一勾,对他们好奇的眼神视而不见。岭南王更是直接,一脚狠狠的踹过去,踹的他们轰然四散。
待帐篷外只剩下了香怡冰和岭南王,她郑重的嘱咐道:“可能需要个几日,我出来之前,你就不要过来了。”
她可是杀手,对于军火枪械极为精通,全世界任何一种型号的枪支弹药,闭着眼睛都能随手组装。更何况是这么原始的土炸弹!
虽然这个是她的老本行,她也自信这些只是小菜一碟,但毕竟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这个可能性再低,她也要顾及到。
岭南王见她这般正色,不由得牵起她的手,皱眉问:“这个有危险?”
想起香怡冰在前些日子对这个东西的描述,他更是担心,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沉声道:“媳妇,不做了,咱们想别的办法,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也能杀进流田的老巢!”
岭南王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剑眉鹰目中,透着浓浓的、赤裸裸的紧张和担忧,更有几分毫不掩饰的俾睨和霸气,浑然天成。
战神,用兵如神,即便没有媳妇的帮忙,攻下流田,也是迟早的事!
岭南王一方面为香怡冰对他的无条件支持,另一方面更是担忧于制作这个东西的危险,哪怕是有一丝丝触及香怡冰安危的可能,他都不愿尝试。
香怡冰浅浅的笑起来,双臂搂住岭南王的脖子,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了上去。
这个男人啊,一心希望能统一五国,给大陆上的百姓一个安定不再有战乱的日子,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捷径,却也能为了那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危险性,而选择一条更崎岖的路。
早在他为了胸口那个芙蓉纹身,而日夜忍耐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两人的唇深深的吸允着,唇齿辗转厮磨,舌尖嬉戏纠缠,缠绵而温柔的,毫不掩饰的传达着对对方的心意,冰天雪地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紧紧相拥,这一方狭小的二人世界,将四周晕染的一片炙热……
良久之后,唇瓣分开。岭南王望着她的眸子,绵绵爱意仿似能滴出水来,香怡冰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笑道:“没有危险,我只是怕被打扰。”
岭南王狐疑的挑了挑眉,明显的不相信,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容置疑道:“不行!”
好吧,只好用终极杀招!香怡冰挑起眉,凉凉的说了句:“家规!”
哪知道岭南王听见这两个字,顿时裂开了嘴角,露出两排明晃晃的大白牙,笑的骄傲又得意:“媳妇,家规十条我都能倒背如流,可没有哪一条说,王妃的话要无条件听从!”
香怡冰望天,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人居然破天荒的反驳了,而是……
你一战神,把那丧权辱国的家规十条倒背如流……
至于这么骄傲嘛!岭南王终于在香怡冰的百般保证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挪动了百米远的距离,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瞅着她,万分后悔刚才怎么就答应了呢!
那速度,那小碎步,那蜗行牛步,直把香怡冰看的连连翻白眼。
香怡冰仰天一声狮子吼:“走!”岭南王顿时化身大型流浪犬,耷拉着脑袋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已经看不太清楚了,还能感受到那晶亮的小眼神儿,哀怨的喂!
之后的时间里,香怡冰就憋在帐篷中,开始制作土炸弹,这一做就做了两天的时间。
这期间,可算是急坏了咱们的战神,奈何开始答应过香怡冰,绝对不进去打扰她,岭南王一诺九鼎,答应过的事怎么也不会反悔的,所以这怒气只能在别人的身上发泄了。
首当其冲,就是悲催的叶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