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戏太多
将人放在治疗室床上,桂兰诧异问道。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身上湿哒哒的,都弄我衣服上了?”
大娘也不敢说,只是小小声胡乱敷衍。
“在家中摔跤了,不小心弄成这幅样子的。”
桂兰瞪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撒谎,不过这事情她也不感兴趣,管他沈聪是死是活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生了儿子不管教,活该!
沈聪只感觉到整个身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坠入了深水中一般,人没办法往上去,只能硬生生被禁锢在这下边。
此时医生已经到他跟前了,摸了身上的一些穴位,摇头叹息说。
“这可真是造孽了,什么事情不好做,非要浇冷水,这将阳气都给逼出身体了,还能有存活的希望吗?病是能好的,不过会留下病根,只怕之后会得肺痨。”
听这话大娘有些不情愿了,可这冷水是自己儿子浇上去的,她能怎样,可惜了自己的老伴儿。
“医生啊能不能给想点办法,这还年轻啊,才五十多岁的人。”
医生无能为力的回答说。
“我能给你变出神丹来啊,不能的嘛。”
大娘不好再说话了,站在一侧焦灼张望,医生却是一番检查下来,不免疑惑问道。
“这沈聪是给什么人揍了一顿?”
大娘脸上燥热,却不敢作答,只支支吾吾说。
“不清楚啊。”
医生大概猜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定是那个不孝子做出来的事情吧,不过这两人也太娇惯那个沈天赐了,无法无天。
“个人心头明白就好了,我也不管你家的事情,好了药物给你,自己照看着,要是清醒了,就带回去吧。”
对方冷冷的态度,让大娘颇为受伤,不过她也只能鞠躬感谢医生。
要是没有医生帮忙的话,沈聪只怕是真的要死。
沈聪一直迷迷糊糊的叫喊着什么,她没听的清楚。
日上三竿时候,沈天赐总算是清醒了,从床上侧身朝着外边喊叫。
却无人答应,他气呼呼的趿拉着鞋子出去看,院子中空空如也,父母的房中也无人。
他心中一阵疑惑,这两个老不死的上哪儿去了?
他飞起一脚,顺便将台子上放着的一把椅子给踹到院子中去。
“真是败家啊,不在家中好好侍候大爷我,还敢溜出去,要是回来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正骂骂咧咧的,却见大娘一人从院子外边进来,还在偷偷抹着眼泪。
沈天赐也许是良心发现吧,看到自己的娘亲哭泣,便上前来问。
“怎么了这是?”
大娘忽然一巴掌扫上来,却被沈天赐躲避过去,他知道娘不是真的要打他,不然他刚才毫无防备怎么可能打不到呢,可他心底着实是生气了,这两个老不死的,最近都在发疯吗?
昨晚上自己的老子刚刚打了自己一顿,现在自己的娘又要动手,这两人还真是留不得,半点都不能可怜。
沈天赐怒吼一声。
“滚出去!”
大娘却是冷冷的站着没动。
他上前去推搡,大娘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可惊动了左邻右舍,几乎全村子的人都在他们院门外边站着看,还不时指指点点的。
“这怎么回事啊?”
大娘见大家都在看了,便哭的更大声了,沈天赐无奈,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他可不好张狂,毕竟这样的坏名声传出去,他更加要不到媳妇了。
沈天赐一脸厌恶的前去拉拽,想将大娘从地上拉扯起来,不过大娘却没要起身的意思,她身躯下顿,沈天赐就算是有再大的力气也拉扯不起来。
紧跟着就听到大娘哭喊说。
“我们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是这么回报我们两人的,你现在将你爹打成那样子去了,医生都说了,是要死人的,要肺痨的。”
听到这话,院子外边站着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七嘴八舌的在说什么造孽啊,不孝子之类的话,总之都是在咒骂他沈天赐的,沈天赐就没搞懂,自己的娘怎么一晚上时间倒是跟自己对着干了?
“娘你疯癫了不成啊,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啊,这不是那个林道长做的吗?我爹不是被林道长给打了吗?”
这话一出来,大家又齐齐看向了在人群中站着的翠梅,翠梅的身边正是站着林东师徒三人,他们脸上神色淡漠。
昨天的事情其实他们也都清楚,那个林道长去教训了一顿沈天赐,后来到底怎样了,每没有人知道,不过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他们家有很大动静,像是有人在争吵打架,到底是儿子打了老子,还是这道长打了沈聪?
这就不得而知了。
翠梅见众人都在看着林东,急忙维护说道。
“不可能的事情,道长只是帮我警告了一下沈天赐这个无赖,怎么可能对沈聪动手呢,没必要的事情啊,我看就是沈天赐不服管教,将沈聪给打了,大娘自己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众人又都看着沈天赐和大娘两人了,大娘此时身躯有些虚脱了,老实讲,要不是看到老伴儿清醒之后那绝望的样子,她也不舍不得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可这样的儿子早就没当他们是父母了。
要是继续为虎作伥下去,他们的下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还不如没有这个孩子呢。
这才让大娘死心回来找儿子理论,结果刚进来就被儿子给教训了。
如此一来更加让大娘失望,她抬手指着沈天赐怒吼道。
“昨晚上就是你对你父亲下手的,现在反而要栽赃陷害给人家林道长,这道长从昨天下午走了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沈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能是自己娘说出来的话吗?娘竟然为了维护一个外人,这么说自己?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一巴掌抬手就上,大娘被打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跌倒在地上,马上有人从院子外冲进来,推开沈天赐,将大娘从地上扶起来,这个人正是孟冲,他早就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师父严厉,他哪里能忍受到现在。
刚才看师父一个松懈,他便冲了出来,没想到还是慢了,让这畜生打了大娘一巴掌。
这一下可是打的不轻,众人都看在眼中,这孽子是没跑了,不过众人也只能一阵唏嘘,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还能容许外人说什么吗?
只能说更加清楚了这家伙的为人,也就知道为何没人愿意嫁给他了。
众人指指点点一阵骂之后,便各自回家去了,只剩下林东四个人还在院子当中,孟冲冲进去的时候,他们三人也跟着进去了。
孟冲从未见过如此凶悍之人,至少他没见到过这么对待自己父母的人。
“你这是畜生托生的吧,怎么还对自己娘亲这样?”
他真是没忍住,要跳起来打人了,不过林东在后边断喝一声,将他钳住了。
“孟冲,不要冲动。”
沈天赐一看,村民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四个了,这四个翠梅和自己是有仇的,一直都是,自己对翠梅存着什么心思,他能不清楚吗?他心底有些畏惧起来,这要是被这三个男人揍一顿的话,自己还要不要活着了?
孟云和孟冲尽管还是孩子,不过他们的功夫却是了得,这也是杨老三他们和他说起来的,要他自己注意着点。
沈天赐一时间有些大舌头了。
“你,你们想干啥?不要仗着人多势众啊,不要打我。”
孟云忍不住冷笑起来问他说。
“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打人的时候看着挺厉害的样子啊,这么现在跟个孙子似的,真不该是你的做派啊,你应该跳起来和我们理论一番的。”
林东将孟云扫到身后,将孟冲也拉过来,翠梅见林东如此动作,便知道林东不愿意去管人家家务事,她也没上前去,再说她一个女流之辈上去给沈天赐占便宜的吗。
“这是人家家务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我们道门人可不是给人处理这样事情的,再说这家长里短的都是因果报应,他们之前做了什么才有这结果,也是他们自己活该的,我们走吧。”
孟冲被拽了回来,心中一阵疑惑,师父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不管这个大娘了,那大娘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师父,我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你不是说我们除魔卫道的吗?”
林东问他。
“沈天赐是魔鬼还是妖怪?”
孟冲心底还是不服气,不过孟云却很想的开,既然师父说了不要管,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在。
大娘却是在这个时候,冲过来抱住了林东的大腿喊道。
“道长,您可不要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就活不成了,你看我儿子这幅样子,他能给我好脸色吗?”
林东冷笑着说。
“我能代替你教育你儿子啊,孩子是从小教育起来的,你现在想去教育他了,之前早干什么去了?”
大娘无奈松开了手。
她凄然大哭。
“是,是我教子无方,可我罪不至死啊。”
沈天赐一阵郁闷。
“谁说我要杀死你了?”
大娘猛回头去看沈天赐的时候,林东已经带着他们三人走开。
沈天赐的脸色阴沉。
“我说娘,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帮着外人说话?”
沈天赐刚才真是被吓到了,以为免不了要被胖揍一顿,可人家什么事情也没做,这倒是让他心底不免愧疚起来,自己作为人家的儿子,这么做的确是过分了些。
再去看自己的娘亲,这脸颊都肿起来了。
“那个娘,我刚才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实在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我,我要怎么能搁得住面子呢?”
大娘还是在地上坐着没起来,沈天赐要上前去扶她,她却是马上往后移动。
“你,你这个孽子不要过来了,我算是怕了你了,道长说的没错,是我没教育好你,你现在和魔鬼和那些妖怪有什么区别啊。”
沈天赐一脸无奈的神色对大娘说道。
“你肯定是为了爹的事情生气吧,我也是气糊涂了,才动手的,这样我跟你去看看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在桂兰家了?”
这个村子中就这么一个医生,铁定在那边没错了,不等大娘应声,他就径直朝着院子外走,好像真的起了悔过之心了,这倒是让大娘猛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她也急忙起身跟随上去。
沈天赐心里窝火的很,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他感觉到自己刚才那样处理事情实在是很鲁莽的,现在坏名声都传扬出去了,自己这是完全的失败了,这件事情要怪在自己这两个老不死的父母身上,一定要找个机会挽回自己的名声。
而现在就是要假装孝子,唯独是让他们对自己原谅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好儿子了,自己才有机会找到好的女人结婚。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脚步也跟着加快不少。
大娘忽然在他背后喊道。
“天赐啊,慢一点,我赶不上你了。”
沈天赐心里边尽管很厌恶,却马上转身过来,对他娘说道。
“您慢着点啊,我在这边等着就好了,要是走不动的话,我背着你。”
这话让从他们边上走过去的人,以为自己耳朵坏了,那人一直站着看没动,沈天赐就急忙走上去,将大娘一把背起来。
那人摇着头走开了,这明显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啊,这小子算是没救了。
不过那个道长似乎很有震慑力啊,这小子大概是忌惮那个道士吧,村子中要是有个能耐的道士在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情。
他加快脚步去自己的地里边干活去了。
没想到到了地里边,却发现自己家的禾苗都枯死了,这大好的天气,这么湿润,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傻愣着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不想此时却是从东边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孩一样的人,这个人的头上顶了一个盘子,他急忙反应上来,喊道。
“是河娃?”
同在田地的人,丢下手中活计,齐齐回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