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乐理也很重要

那个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微微愣了一下，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到女人一曲终了，才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叶小姐，大师找你。”

叶小姐听到这句话，兴奋地抬起头来，高兴地朝大师那一桌看了过去，随即，她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朝着那一桌走了过去。

“大师，你好。”叶小姐笑吟吟地说道。

“刚刚那一首曲子是你弹的？”大师身旁的翻译轻声翻译着。

“是的，大师。”叶小姐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觉得自己的设计终于没有白费，至于刚刚为什么对那个女人的弹奏没有反应，也许是吃东西太过认真了吧，没有听到！

“弹的真是糟糕极了。”翻译继续说道。

叶小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师，“你说什么？”她忍不住抬高了声调，声音在这安静的餐厅中有些刺耳。

唐小雨疑惑地转过头去，之前他们说的话她并没有听到，不过叶子枫却是听了个清楚，当唐小雨听到叶子枫把他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后，撇撇嘴，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个英国人说的没错，她的表现的确是糟糕极了。”

叶子枫轻轻笑了起来，说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和那个英国老头像极了。”

唐小雨有些疑惑：“你刚刚又没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像？”

呃……叶子枫愣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好奇他让星儿把那边的景象传输到自己的脑海中，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没有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和你像极了！小雨，没想到你对钢琴这么精通。”

“没有啦，其实我也不是很会弹钢琴……”唐小雨不好意思起来，吐了吐舌头：“我连英皇的九级都没有考过呢。”

“既然你可以对她的琴艺评论，说明你的水平已经在她只上了。”叶子枫却是认真地说道：“小雨，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的叶小姐蹭蹭蹭地就朝唐小雨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翻译，还有一个就是大师。

“这位小姐，刚刚那一首欢乐颂就是你弹的吗？”翻译朝着唐小雨问道，他的语气客气中带着温和，而叶小姐则是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唐小雨没想到会有人来找自己，赶忙站了起来，说道：“欢乐颂的确是我弹的，献丑了。”说着，她的目光就落到了翻译身旁的一个人身上。

金色的头发显得略微凌乱，虽然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但是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双蓝色的眼睛充满了魅力。他的耳朵很大，就像是一对招风耳！

唐小雨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过了好半晌才问道：“你……你就是杰克·舒老师？”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但是却深深印在唐小雨的脑海中。

这个大师不能说是世界第一的钢琴演奏家，但是他却是最顶尖的钢琴鉴赏家和教育家，教出的学生中不乏世界第一流的学生，教过的学生涉及二十多个国籍，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她记得有一次考试的时候，他还是她的考官。

唐小雨为自己的失态有些羞赧，她矜持地笑了一下，朝着大师伸出了手，单纯地问道：“大师，你还记得我吗？”话刚一出，唐小雨就后悔了，因为她觉得像杰克这样的大师，怎么可能记得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我记得你。”大师说道，微笑地看着唐小雨。

唐小雨的英语也是不错的，日常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她当然听懂了这句话，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师，你……竟然记得我？”

大师微笑着点点头，也伸出手来握住了唐小雨的手，“像你这么特别的中国女孩，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那一批学生里面最优秀的一个。”

唐小雨没有想到大师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又是一阵激动，看得一旁的叶子枫都有些嫉妒了，微微皱起了眉头。叶小姐却是狐疑地看着唐小雨，声音里也带着点对大师的质疑：“像你这样只会弹欢乐颂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大师？”

这个女人真讨厌！

唐小雨也有些讨厌起这个女人来，她说她还好，怎么可以把大师给说进去？大师对人的评价从来都是最公正客观的！这绝对不是因为大师对她评价颇高，所以她向着大师，大师在钢琴教育界这一行的信誉是很好的，绝对不会胡乱说话！

大师虽然没有听懂叶小姐说什么，但是有翻译在，翻译也早就看不惯那个女人了，于是把她对唐小雨说的话翻译给了大师听，大师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竟然敢说他的女朋友！叶子枫一双眸子也是冷了下来，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叶小姐：“这么说，叶小姐想必很会弹欢乐颂了？不如来一首给大家听听。”

“哼，弹就弹。”叶小姐转身就走，很快就坐在了钢琴前。

叶子枫见状又是冷笑了一下，以她这样的心境怎么可能弹得出一首好听的欢乐颂？果然，虽然音乐流畅地响起，叶子枫也从星儿给自己传来的综合影像上看出来，许多客人都皱起了眉头。

同样皱起眉头的，还有大师。

那个纯粹的英国钢琴教育家慢慢地走到叶小姐的身后，双手扶上她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住手，别弹了！”这一声喊，清晰嘹亮，带着点儿外国腔却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弹琴的叶小姐被这一声给吓了一跳，双手抖了抖，停止了弹奏。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响起，叶小姐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大师镇定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这么垃圾的琴音污染这里的听众而已。”

叶子枫听到了这句话，他怕那个女人听不懂，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当然这句话不是他自己听出来的，他的英语还没有那么好，这是星儿偷偷告诉她的。星儿说完以后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叶小姐听到这句话之后气的脸色都白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大师，“大师，我不相信这是你说的话！我的琴艺我有自信，怎么可能像你评价的那样垃圾！”

大师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忽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清脆、嘹亮、纯真，一个可爱的穿着小西装戴着小领带的小男孩跳下了爸爸的腿说道：“我觉得这个姐姐弹的这首曲子没有哪个姐姐弹的好听！”

小男孩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中议论纷纷。

“那孩子这么一说，我真觉得刚刚那首欢乐颂要好听一些，这首若不是它的曲调很熟悉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是欢乐颂！”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而且我怎么听都觉得那曲子怪怪的，真的是欢乐颂吗？我觉得那个姑娘喊的那个叫大师的外国人比她靠谱多了！”

“虽然我听不出来，但是那个外国人应该蛮厉害的吧。”

议论声每响起一次，叶小姐的脸色就白一分，白到后面又一下子赤红起来！

“哼，你们知道什么！我的技巧根本不是她能比的。”叶小姐说完又坐回了钢琴前，弹了一首高难度的曲子。

凌乱的音乐响了起来。

这一次，却换作那个中年老板走到了叶小姐的面前，他的声音很是客气，“叶小姐，请你停下弹奏吧！我们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大师是他请来的贵客，自然不能让他生气。

“你说，我和她谁弹的好。”叶小姐气的拍了一下钢琴，饶是音质再好的钢琴被这么一拍，也是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好多人都捂住了耳朵。

唐小雨朝着叶小姐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心疼之色，柔柔的声音在餐厅中回响，“就算你再生气也不用拿钢琴生气吧，它也会疼，你把它敲疼了。”

那声音，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觉得，她说的对！即使钢琴只是一件物品，也理当珍爱，更何况是一个弹琴的人。

唐小雨朝着叶小姐走了过去，她看了叶小姐一眼，那个眼神淡淡的，叶小姐却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愣愣地看着唐小雨坐了下去。

唐小雨轻轻抚摸着琴键，好像是在抚摸自己情人一般，专注、认真！看得叶子枫都忍不住吃醋了！紧接着，轻缓的琴音响了起来，如轻缓的流水，和煦的阳光，温柔的夏风，安慰着众人的耳朵，抚慰着人们的心灵。

有些躁动的餐厅又开始平静下来。气氛变得安逸、祥和。

大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轻缓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音乐！”

“你说什么……”叶小姐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的心也承认了这首曲子！她承认了这首曲子是那么的好听。

一曲终了，唐小雨又伸手摸了摸钢琴，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你的琴艺又进步了。”大师说道：“那一年考试，你弹的曲子我记忆犹新。”

“谢谢。”唐小雨有些激动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那一次，虽然考过了八级，但是基本上没有人夸奖过她，所以她以为自己没有发挥好，或者是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普通了，现在听到大师的夸奖，顿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大师说完又看向了叶小姐，“你的基本功实在是太差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掌控不好，这样的你怎么配称为琴师？你的欢乐颂只会给人带来别扭和烦躁！”

“真的是我错了吗？”叶小姐被打击得不轻，喃喃地说着些什么，慢慢后退，最后快步跑离了餐厅。

唐小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叶子枫则是冷哼了一声：“小雨，你同情谁也不能同情她这样的人啊，她不值得你同情，这是她自作自受！”唐小雨听了叶子枫的话，知道自己有些同情心泛滥，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僵硬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收了回来。

大师邀请唐小雨和他坐在了一桌，两人聊着共同话题，叶子枫插不上嘴，他才发现自己知识的匮乏，躲进了自己的意识中背诵着星儿给他找来的资料。

叶子枫现在的记忆已经很好了，看上两遍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他恶补了许多钢琴方面的知识，却发现自己听不懂英语！懊恼地让星儿给他当了翻译，叶子枫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又是让唐小雨刮目相看！

饭后，大师发出了邀请，“唐小姐，你要不要来英皇学习？我们学校会很欢迎你的。”

当星儿把这句话翻译给叶子枫听了之后，叶子枫愣了愣，只觉得心口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闷闷地疼。他可以看出小雨很喜欢钢琴，去那个国际知名的音乐学院学习一定是她所期望的，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不是要分开了吗？

叶子枫丝毫不怀疑，若是他要求她留下来的话，她一定会留下来，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