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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五章 黄龙潭边探秘密 黄巾后人献黄金
赵三得果然财力雄厚,一声令下,家奴们纷纷出动,晌午时分就备好了十桌酒宴。
赵三得又派出家奴去村里,挨家挨户地请客,大约一百户人家,都去请了。
嵇康无心吃喝,陪着赵老实聊天:“老伯,有什么奇怪的事要告诉我?”
赵老实说:“我们村子东面有一个很大的水潭,据老一辈子说潭里曾出现过黄龙,我们当地人都称之为黄龙潭。
黄龙潭深不见底,碧水悠悠,最奇怪的是,大旱之年潭水不会干涸,涨水的季节潭水也不会溢出。
村里有个传言,说这黄龙潭虽然只是峡谷中的一个水潭,但是它底下与黄河是相通的;干旱的时候黄河会补水,丰水期间黄河则会收水,所以无论什么年景,这潭水总不会干涸,也不会泛滥。
村里山地多,平地少,而黄龙潭中栖息着好几种鱼,这就让村民们非常惊喜,一有时间就去捕鱼。
村里有个十分顽皮的少年叫胡江,胡江是个孤儿,寄住在嫂子家里;嫂子不贤慧,丈夫在家时就给小叔胡江吃饱饭,丈夫出门做生意了就让胡江吃不饱也饿不死!
这胡江经常填不饱肚子,就漫山遍野自己找吃的;嫂子倒是乐得清闲,也不管他。
胡江最喜欢吃鱼,有事没事天天往黄龙潭边跑。
但他没有钱买渔网,也没有船,谭中间的深水中是万万不敢去的,所以只能在潭水边的溪流中捉一些小鱼小虾小螃蟹,除此之外,就只能临渊羡鱼了。
我同情这小胡江,经常悄悄给他些吃的,所以胡江也悄悄地告诉我,他在黄龙潭边玩的时间久了,渐渐发现了一件奇事!
他发现,来潭边捕鱼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闹着玩玩,改善伙食,毕竟在山村,拿捕鱼当主业的人是没有的。
但是有个矮个子老头,几乎每天都要来潭边钓鱼;这个老头很孤傲,和谁都不说话,只管自己举着一根粗竹竿钓鱼,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村子里的人。
胡江发现,这个老头每次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极有耐心;胡江每次去老头已经来了,胡江走了,发现老头还没走!
胡江悄悄偷看了他装鱼的篓子,发现里面虽然鱼不多,但是都是二尺以上的大鱼!
胡江就觉得奇怪,老头整天没事做,就专门钓鱼?而且还是钓的大鱼?
于是有一天傍晚,黄龙潭边捕鱼的都走了,只剩下老头一人;胡江装作回家,却半路折回,悄悄地摸到老头的身后,看他到底留下来做什么。
谁知老头依旧坐在潭边垂钓,却一直没有鱼上钩;胡江偷偷的爬过去,看看老头身后放的鱼篓,里面还是那几条大鱼,却是死的!
而大鱼下面,隐约金光闪闪,黄昏时格外醒目,下面竟然放着金砖!”
赵老实说完,嵇康也是一惊,钓鱼竟然钓上金砖来,必有蹊跷!
嵇康沉吟道:“赵老伯,如果这事是真的,倒是件好事,把黄龙潭里的金子捞上来,分给村民,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只是这件事非你亲眼所见,是听胡江说的,他毕竟只是个少年,不能全信他的孩子话;不如我们在赵三得家吃过午宴,亲自去黄龙潭边走一趟?”
赵老实欣然同意,点起旱烟袋,问嵇康抽不抽?
嵇康笑着推辞,赵老实美美地吸了一袋烟,就听赵三得亲自来请,说开席了。
赵三得是诚心忏悔了,举着酒杯挨桌敬酒,专门敬了李四夫妇、赵老实、嵇康。
嵇康见他悔改,也是高兴,和赵三得一饮而尽。
赵三得的家奴们流水般的上菜,赵三得又低三下四地敬酒,乡亲们平时的不满渐渐烟消云散,纷纷回敬赵三得,气氛十分热烈。
嵇康悄悄地对赵老实说:“赵老伯,全村的人都来喝酒了,那少年胡江应该也来了吧?”
赵老实点点头,说:“我早看见他了,那小子正忙着啃鸡大腿呢!也怪可怜的呵呵,这小子有一顿没一顿的,逮到一顿好吃的还不猛吃?”
嵇康忽然说:“你把胡江叫来,我有话问他。”
赵老实去喊来胡江,胡江却很懂事,见了嵇康就跪拜;嵇康连忙扶起他,心知是赵老实和他说了自己的身份。
嵇康问:“胡江,你见过那垂钓的老者几次,他是不是本村人?”
胡江连连摇头,说:“不是本村的,要不然这次赵三得请客他就来了。”
赵老实说:“小子,你头前带路,我们领嵇大人去看看!”
胡江蹦蹦跳跳地出了赵三得家,走在前面领路,手中还拿着一只油光光的鸡大腿在啃。
嵇康和赵老实一路向东而行,越走地势越往下斜,终于看到前面一汪清水粼粼闪光。
嵇康站在黄龙潭边看,这潭地方不算大,夹在两座山之间;但是看那山势,潭底怕是极深。
潭面上波光粼粼,潭边芦苇似雪,两座山清峻葱茏,倒是风景如画。
忽然小胡江喊道:“快看,那老头走了!奇怪,平时他总是到天完全黑了才走的。”
嵇康闻声一看,远处有一条山石前伸到潭中,形成一道山梁,一个人影在山梁上一闪,已经走远了。
嵇康看看距离,知道追不上了,就慢慢地走到那座山梁上细看。
山梁直插入潭中,再看脚下的潭水,深不见底。
嵇康心中一动,转头问身后的胡江:“这个位置不错,能钓到大鱼,别人在这里钓过没有?”
胡江说:“那老头每天最早来这里,很晚才走,这个位置就是他包了一般,也没有人和他抢。再说这样的位置,潭边不止一处,也没必要抢。”
嵇康举目四顾,果然潭边有几道山梁伸入湖里。
赵老实忽然说:“我看见了那老头的背影,确实不是本村的,他是北边那个村子的,姓燕。我们这里姓赵的多,其余杂姓不多,姓燕的似乎是外来的,从我记事起,这燕家就与别家不同。”
嵇康问:“哦?有何不同?”
赵老实说:“他家是打铁的,他父亲也是不爱说话,整天低头打铁干活,空闲了就钓鱼;这燕老头当时还小,但是也不大和小伙伴玩耍,天黑了就关门不出,我倒今天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这户人家不爱与邻居交往;但是燕老头的母亲是隔壁村子的,却出手阔绰,经常往娘家送金银,燕老头的外婆家对燕氏父子十分尊敬!也不知道燕家的金银是哪里来的?只是燕家不喜欢与邻居来往,所以也没人问过。”
嵇康一怔,说:“一个打铁的不应该这么有钱吧?燕老头都这么大了,他父母应该不在了?”
赵老实说:“是啊,燕老头只有一个女儿,却嫁到外地去了;女儿也回来过几次接燕老头去她家养老,燕老头却死活不肯,真是奇怪!”
嵇康沉吟道:“必是这黄龙潭有什么吸引燕老头的东西,他才舍不得离去,每天守在潭边钓鱼。对了,胡江看过燕老头鱼篓,里面有金砖,极有可能这潭底有黄金!”
赵老实说:“大人,但凡钓鱼的,总有鱼饵,总不会一点残留都没有。我看这地上,既没有蚯蚓残留,又没有米饭残留,燕老头不像是钓鱼!”
嵇康想了片刻说:“会不会是这样,燕老头根本就不是来钓鱼,而是钓金砖!”
赵老实惊问:“什么?钓金砖?”
嵇康点点头,说:“胡江看过燕老头的鱼篓,里面的鱼都是死鱼,说明是买的鱼,做样子的。我估计燕老头鱼竿前面挂的不是鱼钩,而是套索!他每天这么长时间坐在这里,是钓金砖的!”
赵老实大惊失色,问:“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一根绳索套,能在这么深的潭水里把金砖钓上来?这难度太大了!即使套索套住了金砖,中途提上来也容易滑落,潭下肯定水草丛生,滑腻不已。”
嵇康微微一笑,说:“自然是不容易的,但是如果燕老头知道金砖埋藏的地点,日复一日地钓金砖,总会有成功的时候!你想想,一块金砖值多少钱?燕老头又没花本钱,每天带着一篓子死鱼做掩饰,坐在这里钓黄金,他当然乐此不疲!”
赵老实挠挠头,说:“这潭底怎么会有黄金呢?谁傻得把金子倒进去,而且是金砖?”
嵇康说:“我也百思不解,看来要去燕老头家走一遭!”
赵老实自告奋勇带路,一路向北,走了半个时辰,到了燕老头住的村子。
赵老实说:“燕老头家很好找,村里只有他家一家是青砖黑瓦白墙,其他人家的房子都不如他家。”
嵇康应声道:“这更证明了我的猜测,燕老头单靠打铁赚不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他父子两代必定隐藏着秘密!”
说话间来到了燕老头家门口,赵老实上去“咚咚咚”敲门,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燕老头站在门内,警惕地看着三人,一言不发。
燕老头不说话,嵇康开口了:“燕老伯,我是朝廷的中散大夫,你发现了黄金却不禀报朝廷,可知这是有罪?”
燕老头大吃一惊,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嵇康大人?我叫燕顺喜,家传的打铁为生,大人说的什么黄金,我不明白。”
嵇康说:“非要我说破?你每日去黄龙潭,并非垂钓,而是钓取金砖!”
燕顺喜面色煞白,问:“大人说的什么,我竟闻所未闻?黄龙潭里怎么会有金砖?去那里钓鱼的比比皆是,我钓鱼又不犯法!”
嵇康反问:“就凭你父子两代打铁,能盖起这样的房子?听说你妻子还经常往娘家送金银,哪来的钱?”
燕顺喜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张老实喝道:“还不让开道,请嵇大人进去!”
燕顺喜无言以对,只得悻悻地让开,摆个手势,请嵇康一行进门。
胡江趁大家不备,偷偷溜走了,到处去找证据。
就在这时,突然冲出来一条大黄狗,冲着嵇康狂吠。
燕顺喜连忙赶走黄狗,说:“大人莫怪,家里没人,我一只养条狗看家护院。”
嵇康问:“你不是有个女儿,怎不去她家养老?”
燕顺喜叹息道:“女儿是不错,可是女婿的脸色不好看,我还是故土难离,现在自己还能烧饭洗衣,先过着吧。”
嵇康又问:“那你妻子呢?怎不和你住一起?”
燕顺喜说:“那个倔老太婆!平时一直顾娘家,什么东西都往娘家送,前年我说了她几句,一赌气就回娘家住了,我去带了几次也不肯回家!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我也是无可奈何!”
嵇康笑道:“你不跟妻子住一起,怕是这黄龙潭里有你割舍不下的东西吧?”
燕顺喜一愣,问:“黄龙潭有什么割舍不下?我无非闲来无事去钓鱼,可钓可不钓,难不成为了几条鱼就放不下?”
嵇康见他不承认,正在想说词,忽然胡江气喘咻咻地跑来了,对嵇康说:“大人、大人!我找到了一块金砖!”
嵇康看看他手上,油腻的小手赫然拿着一块金砖!
嵇康大喜,连忙接过来,问:“胡江,在哪里找到的?”
胡江说:“我到处寻找,在柴房里找到的!”
嵇康看着燕顺喜,冷冷地说:“如今有了证据,你这黄金来源不明,你是在家里主动给我说,还是要我带你去衙门里说?”
燕顺喜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倒,说:“大人莫要抓我,我说,我全说。”
嵇康一把拉起他,说:“你坐下慢慢说,要说实话。”
燕顺喜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搬了几张椅子,请嵇康和张老实、胡江坐下,自己也坐了一张。
燕顺喜想想又去端来一壶茶,给每人倒了一杯。
然后说道:“不瞒大人,我家祖上是黄巾军首领,一直做到副将!后来魏武帝曹操等起事,剿灭黄巾军,我祖上就带着一支队伍败逃到这山村里。
当时我的先祖管着军饷,都是大块的金砖,这可是军队的命根子,军队就靠着他凝聚人心!
后来曹操亲自带领夏侯氏、曹氏军队追击我们黄巾军,带兵的主将见势不妙,命令我的先祖带着黄金先撤,他断后。
我先祖押着黄金一路逃到这山村黄龙潭边,后面断后的主将已然战死,敌人正追击过来。
我先祖急中生智,命令手下把车上的金砖全部倒进黄龙潭里,然后把装金砖的箱子装上石块,冒充黄金还放上原来的马车上往前拉。
黄巾军们拼命逃窜,但是还是被曹操的手下追上,全部杀死!
我先祖见机逃得快,躲在黄龙潭里,潜在水下,才侥幸逃了一命。
虽然曹操的部下走了,但是我先祖舍不得这沉入黄龙潭的大笔金砖,于是脱去军服,装作逃难之人,一路来到现在的这个村里,娶妻生子,却念念不忘那笔金砖。
我先祖也用钓鱼之法,弄上来一些金砖,但是微乎其微。
于是我先祖定下规矩,这个秘密只传男不传女,连老婆都不告诉,世世代代取用这些金砖。”
嵇康听了惊讶,这沉入黄龙潭的金砖竟然是这么来的!
嵇康问:“所以你假装钓鱼,每日到那沉黄金的地点,用套索钓金砖?你为何不雇佣人下水去捞,或者干脆趁枯水期把潭抽掉大半的水,直接下去取金砖?”
燕顺喜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这黄龙潭中间的水非常深,我若是雇人下去打捞,秘密一传开,谁不下水捞,还轮到我吗?再说,这些金砖的来历万万不能泄漏,曹操虽然死了,他的孙子还是皇帝,我是黄巾军后人,能让人知道吗?
您说的枯水期我也想过利用,可这黄龙潭暗通黄河,从来就没有水位下降过!哪怕遇到大旱之年,潭里的水位才下降了一点点!”
嵇康深思了半天,才开口说:“燕顺喜,你说这笔黄金怎么处理好?”
燕顺喜忙说:“既然大人知道了,我愿意全部献给朝廷,由官府派人把他们弄上来,只要不追究我的罪过就好。”
嵇康沉吟道:“这样吧,献给朝廷是应该的,但你们村除了你家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太穷了!不如你找几个水性好的人来,告诉他们真相,请大家一起把金砖捞上来,由我亲自到黄龙潭监督,捞起来的金砖都归我保管。然后给每家发一块金砖,剩下的我带走,交给朝廷,就说在山里发现了黄巾军的军饷。
而你出力最多,你之前钓起的金砖就归你了,再给你两块金砖,你去你姑娘女婿家养老,莫再回来了,这样官府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你人。”
燕顺喜喜出望外,说:“没想到大人如此仁慈!我这就去找几个水性好、嘴巴牢的年轻汉子,让他们下水去捞金砖,我指点地点如何?”
嵇康点点头,说:“你速速去办,千万要叮嘱那几个下水的汉子,嘴巴要牢,不能传到外村人耳朵里。当然他们一般也不会说的,家家都沾光得到一块金砖,谁肯往外说?但是也要防止有人无心泄密,你还是离开这村安全些,不然都可能连累到我头上!对了,你这村叫啥名?”
燕顺喜答:“大人,这里叫安宁村。不过小人还想提一事,赵老实和胡江小友不是我们村的,但他二人也知情,是不是也该给块金砖?”
嵇康一拍脑袋说:“我怎么忘了这茬!应该给的,每人给一块!”
赵老实和胡江在旁一听,连忙推辞,嵇康笑道:“二位莫要客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分头行动。我与赵老实和胡江还回李四那村去吃赵三得的晚宴,你联络好人,明天清早天一亮就下水,当然我会提前赶来,等你们把金砖全部捞上来,每家每户送一块!”
燕顺喜笑道:“我还要暗中通知各家的户主,约束住家中老小,不要围观看热闹,不然下水捞金砖的人心里容易紧张。”
嵇康颔首应允,起身告辞,和赵老实、胡江赶回去吃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