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礼崩乐坏？

“只有蠢货才会哭鼻子！”龙渊伊对弟弟龙渊玄叫道“拿起你的武器！”，这是玄刚过完十岁生日的第一个月，他是宁内公最小的儿子，也是医师口中所说‘最健康最幸运’的孩子，慎全出生后的一段时间里发过高烧险些丧命，利寒则出生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季，至于伊，五岁之前有三次落水经历…相比下来，玄生而壮实健康，从未生过什么大病，一直一帆风顺，由于年龄最小，父亲宁内公对于他的关心也相对最薄，故而活得像个‘边缘人’，空有城主儿子的名号，刀剑之术一直没有长进。

“你已经十岁了”龙渊伊皱着眉，握紧竹剑提醒“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哭了，再哭就是女孩子。”

“我不是女孩子！”玄用力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咬牙拄着竹剑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哥哥，“这就对了”伊嘴角下杨地点了点头，而后迅速摆出招架姿态，两腿跨张“来，对我发动攻势。”伊叫道“把我想象成妖怪，现在来杀了我，来啊。”

玄双手紧握武器快速向龙渊伊发起冲锋，并且还发出大叫，不料伊稍微一躲只是探出脚往弟弟腿那边一伸，立刻绊倒他，让他扑通一声摔落在地满嘴进泥。

“太莽，太无目标，太蠢。”伊吐了口气【我不能一直惯着他，不能把他拉起来】“快，自己起来”伊说“冲锋时不要大叫，不要暴露你的杀气和位置，记住，你的目的不是摧毁，而是精短简练有效地击杀，一击。”

玄双手撑地咳嗽几声，重新抓握竹剑，大口喘着粗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滴，调整情绪，再次握好武器，紧紧盯着大自己六岁的哥哥龙渊伊，伊微微一笑，再次摆好姿势，竹剑剑刃直指弟弟“来吧。”

又是一次冲锋，又是一次失败，玄的竹刃被伊给挡住，并且顺势转了一圈将其直接缴械，当玄反应过来时，哥哥的竹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有进步”伊露出一丝很快消失的微笑“但还不够快，不够迅速，这么短时间内想要达到应有的高度必须要每天都进行反复多次的练习。”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高先生，这里就是刀剑库。”利寒对那方士指道，他有一半的思绪被父亲和白雀给夺走【我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单独面对国君】他有些害怕，想起了蛇泉羽生气【如果她让父上不开心了，那一切就全完了】“国君陛下要给你的四足盘蛇剑就在里面。”

“好，多谢公子。”高姓方士看到那两个在刀剑库外练习场上打斗的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颇是感觉有趣，不过这有趣在几秒后就变为了困惑，因为他发现这些两个少年面露愉悦和欣喜地看向他这边，并迅速跑了过去——在足够靠近后，高方士才长舒一口气，明白这两个少年不是在针对他，而是要跟旁边的利寒交流。

玄一看到利寒就丝毫不显得疲惫，他蹦蹦跳跳地来到大哥面前，伊则面露无语嘴唇浅笑，“利寒哥，你回来啦！”玄来到他的身边“你和慎全哥离开了几日，是去哪儿了？”，伊没有明问，但从眼神中可以判断出，他比玄更加想知道答案。

【等会儿再说~或者慎全自己回来了再说】“没什么”他揉了揉弟弟玄的脑袋【我得快点搞定，然后回去找白雀】“你们先让开，我现在有急事要做，我和慎全发生了什么晚点或者以后再说。”

“公子大人”方士甜甜地笑道“不打紧，我的事情不着急。”，利寒目色寒冷地看向他一眼，那表情把他给怔住了【要不是因为你，本没有这些破事】“是啊你不着急，但我着急”他温柔地推开两个弟弟，往刀剑库走去“陛下要给你的东西我现在就给你”他走进刀剑库的门，十五秒后就再次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个有雕刻盘蛇剑鞘的中长六面剑，将其粗暴地直接扔给那方士，方士胡乱一接差点失手，虚惊一场，接着伊、玄以及那位高姓方士都着为困惑地看向龙渊利寒快速奔跑远去的背影，不知所以。

他即刻原路返回，却惊讶地发现父亲和白雀都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利寒快速简单地看了下周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后心中闪过一丝惶恐【完了，莫非父上正是要把白雀送走？】他决定返回国君大殿寻找卓安史【观天客应该会有一些主意说服国君】然就在他要离开园林时，熟悉雄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叫住了他，定住了他的步伐“利寒。”

他顺着声音看去，惊讶于国君父亲竟然还在园林内，他和白雀正在水池旁边，白雀正蹲着玩弄着那只慵懒的陆龟，全神贯注地喂着一些蔬菜叶子给它吃，而宁内公则双手反握背后站在白雀旁边，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这个雪灵，他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丝诙谐。

利寒长舒一口气，但又立刻绷起另一根神经，他不紧不慢地向父亲那边走去，时不时瞥白雀一眼“父上…”

宁内公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看向利寒背后的剑柄“你不累么？”他问道。

“什么累？”利寒摊手

“背了个长剑到处跑，出去戴着就算了，在城宫内没必要。”龙渊仁轻轻把手放在儿子腰间短刀‘狗牙’的刀鞘上，将其抽出，对着阳光观察了几番，点了点头，将其还给了利寒“保养的不错，看来，目大师教地还是很有成果。”

“当年他凭一人之力打败周天六武士可不是虚名”利寒微微一笑“有目大师在，蛇泉兮现在也是罕见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说起蛇泉兮，龙渊仁沉默住，眼神黯淡了些许，他不说这个话题“这个北地女孩着实有些意思，你先不要说话”父亲微微一笑，抬手打断利寒想要表达的动作“让我来猜猜你的想法…嗯——你应该是去了外面，应该是古苏，由于某种原因、机缘巧合你发现了一个处于很严重困境的雪灵女孩，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阿兰德黛的子嗣。”宁内公淡定地看向儿子暗藏震惊的神色，继续开口“你想办法把她救了下来，然后把她带到这里，想要让征求我的意见，或者说——想办法说服我让她住在大蛟宫内，你说，我猜地对么？”

利寒机械地看向白雀，雪灵女孩站了起来，提眸沉默地看向利寒，【白雀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父亲了？】“她~全告诉父上了？”

“她什么都没说”宁内公低着头淡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如果慎全是跟你随行的，那他对你的想法一定非常不支持，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因此还吵了一架？”

“我…”利寒额上缓缓出现几个汗滴【那黄金公爵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是~是的。”

“你们兄弟两个从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每个人什么样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了解。”龙渊仁对儿子露出满意的微笑“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有什么想法，想要怎么处理这个北地的女孩？”

“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侍从侍卫。”

“哦？”宁内公以那种父亲对儿子特有的笑回应“侍卫是保护主人的，但现在来看，很显然是你在保护她。”

“人人都需要成长。”

“你也知道这句话”龙渊仁深沉地吐道，利寒内心咯噔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妙，父亲现在说的话把他之前布好的所有思路全部打断，龙渊仁看向白雀，沉默了有五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雪灵王后会喜欢看到北方人住在城宫内的”他轻声说道，脸上的疲惫、无奈、苍老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虽然才三十五岁，但他已然是个老国君，他看向利寒，思索后决定这事情不光只跟利寒说“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接触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孩子你不该紧张，你应该为紧张而耻辱，收养雪灵孩子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值得多虑，也不需要提高到与国君对谈的高度，全都取决于你自己的自由”他对儿子道“现在周天已经变了，宁国做不了永远的世外桃源，当你看到北地人在南方受苦时，不应该只看到表象，而应该思索出背后蕴藏的危机。”

利寒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他佯装听懂认真地看向父亲。

宁内公站在园林内，仰望风云变幻的天空，又低下了头看着草地，好像那草地中有什么复杂精美的名画一般看着“天子失信…诸侯狂乱…礼崩乐坏…”他默默念着这十二个字，而后侧目看向利寒，眼中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惧意“孩子，你能感觉到么？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