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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千年一脉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千年一脉
这一讲,就是七天七夜,途中自然还不乏有陶空添油加醋,将那画面描绘得是绘声绘色。
众人皆莞尔,想不到这位实力不凡的巫尊大人,竟然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一点倒是和游天明这家伙一路货色,两人不时便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谷文和亦是唏嘘不已,“师弟是有大毅力大智慧之人,这混元天下,少不得要师弟出力了。”
阳一沉默不言。
唯有一旁的萧钰,紫衣淡雅,面色冷淡,但那眼神之中,明明是心疼,也不知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阳一,抑或二者兼有。
“行了,今日一聚,乃是阔别三百年的重逢之喜,我们先行离去,让师弟休息一番,毕竟还有无数大战在等着我们。”谷文和率先带头,走出山野,却唯独留下了萧钰与阳一二人。
这也是几人故意为之。
想给二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近来可好?”二人沉默了许久,又同时开口,倒是一愣,相视一笑,仿佛这一笑便化解了所有的尴尬之境。
“她呢?”萧钰问道。
阳一知道她问的是许若兰,“我把她留在寒鸦宫了。”
“为何不把她带在身边。”
“落地才为安,我注定是个奔波劳累,在生死边缘行走的人,不想带着她受苦。”
“那要是当初被抓去献祭的是我,你也会这么做吗?”
这一问,瞬间让空气都快凝固了。
阳一沉默了。
萧钰眼神炯炯地看着阳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我只是假设,你就算不会,就不会用好听的话哄哄我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萧钰已经略带哭腔,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架势。
阳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会。”
萧钰破涕为笑,眼泪湿了妆容,却更加显现出她那清纯靓丽的面容,竟然也是如此的温婉可人,倾国倾城!
“你还是喜欢我的,是吗?”
阳一默认,他此前已经知晓了这萧钰三百年间于这山上,每到清明便来吹奏仙乐三千,引得百鸟朝凤,此情此意,他非是山间草木,孰能无情。
“你看到了,与我相近,是祸而非福,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身上背负了太多,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既然都已经有了许若兰,为何就不能有我?”
“她是个意外。”
“那你是不爱她吗?”
“爱。”
“那为何不爱我。”
“我怕会负了你。”
••••••
谁知道两人论了许久,不知结局如何,只知道二人坐在那青石之上,静静地赏了一夜的明月,吹了一宿的清风。
清尊殿上,一派肃静之景,华清风坐立与高座之上,面容不怒自威。
“眼下,混元大陆岌岌可危,各方势力都想要来我混元大陆分一杯羹,不光是其他的小门小派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就连如今的九大仙门和七大魔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这些域外势力不容小觑,所以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能有一战之力,如今陆地之上,我们仙魔两道早已经协商好了,只是真岚海与北海域这两处之地还没有个准确的音讯,也不知道其他门派现在是什么打算。”
殿下是伫立着的元清门的十来位成就神位的高手,当然是以谷文和与阳一为首的。
“如果需要去联系这两拨人,我倒是可以去,北海域与真岚海这两地我都有游历过,倒是有一些认识的人在那里。”
华清风点点头,“我正是此意,不过且不要忙,过几日,我仙魔两道之人会在晋神山再度密会,成立这一次的大联盟,抗衡域外修士,等那时,商议完毕在做决断。”
这几日那域外一族的和风、赤子等人倒是没有再度前来,想必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有了忌惮,或者又在筹划着什么惊天阴谋。
这些时日,阳一没事就坐在山间之中感悟天道,修行法身。
不时便有霞光流云在那山水之间,甚是玄妙,连谷文和与华清风都不得不感叹,“这阳一还真是个不世的天才啊,对于天地大道,术法金晶领悟得如此的透彻!”
只有一个紫衣冷艳的女子,青丝如墨,在那山腰的竹林之中,冥神闭目而坐,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脸上白皙的皮肤,更突显出她的清丽异常!
因为没有了危机,那围攻元清门的众人也不知何故暂且退去,倒是解去了元清门一时间的危机,陶空也与阳一告辞一别,往那真岚海域而去,当然,临行之前,他答应了阳一,前去真岚海境去游说真岚海的诸多势力,想必他们现在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阳一也因此踏出山门,与华清风约定于三月之后在晋神山相见。
他一路东游,不日便到了西楚王朝,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还是心中感慨万千呢,不知觉间他已经修道千余载,这几乎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对于这些凡尘世俗来讲。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阳家山,依旧如初,只是枝叶林木更加的茂盛了,人烟也密集了不少,似乎烟火之气盛了,他独行与山野之间,早已经看不见自己当初生长过的地方,没有了父母兄妹的影子,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是一间别样的茅草屋,倒有几分新意,竹篱笆里面圈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土鸡,咯咯咯乱叫。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灰蓝色的粗布衣,鬓角还插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抬眼看到了门外的阳一,满头的银发,略有沧桑的面容,十分的好奇。
寻上前来,“叔叔,你是谁啊?”天真的一对大眼睛,让阳一心生怜爱,不知是对故人的怜爱,还是故地的怜爱,抑或只是对这个小女孩的怜爱。
“姑娘,我是过路的游子。”
“游子是什么?”
“游子就是离开家,在外面游荡的孩子。”
“那叔叔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家去呢。”
阳一抬眼看了故地,笑了笑,“叔叔回不去了,但还是回来了。”
小妮子满脸的疑惑。
“山灵,你在和谁说话呢?”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转出门外,看到了站在竹篱笆外面的阳一,满头的银发,白色的绸衣,又惊又怕,“公子是何人,到寒舍有何贵干?”
阳一哑然失笑,自己好歹也算是千岁的老头了,竟然被人叫公子,不过这当然与自己是修者有关,何况还是一位很厉害的修士。
阳一着眼之间,还发现了这少妇怀中竟然又怀了一胎,“哦,夫人莫要见怪,在下阳一,游子四处而行,凑巧路过此地,看到小姑娘心生几分亲切之意,便多聊了几句。”
“娘,这个叔叔都不能回家了, 好可怜啊,要不让他住在咱们家吧。”山灵小姑娘心地善良。
“小女年幼无知,公子莫要见怪。”少妇尴尬地笑道,“说起来公子倒是与小女同姓,说不定三百年前还是本家。”这少妇眉眼清秀,谈吐不俗。
阳一倒是惊讶这山野之间,怎么会有这等女子。当她说起本家,倒是让阳一心头一惊,莫非,这小姑娘与自己还有一些联系?
细细感应之下,竟有一股心灵相通的玄妙,当下大惊,“不知尊夫人府上名讳如何称呼?”
“夫君姓阳,单名一个落字。”
正谈间,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从山野之间,荷锄而归,男子生高七尺,威武不屈,一眼便看出不是个山野之人。
“阁下是?”
“在下阳一,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阳落。”
“这位就是我家夫君。”
阳一微微诧异,心中一动,那威武的男子也是心中一震,一股玄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若不嫌弃,兄台请屋内喝杯粗茶?”
“恭敬不如从命!”
端坐在堂中,与那阳落隔桌而坐,那夫人端来一壶热茶,取两只土碗,小心翼翼地倒上两碗红茶,阳一倒是不客气,端起碗,慢慢地喝上一口,心中甘冽无比。
“这茶与我家乡之茶,一模一样,哈哈,今天倒是叨扰二位了。”
“公子说笑了,不过一碗粗茶罢了。”
阳一与这阳落闲聊开来, 从山野之趣到天下时政,都聊了一番。
“想不到公子竟与阳某是本家,那一定要留下来,夫人,把我那珍藏的青梅酒取来,晚上我与这位公子畅饮三碗!”
那少夫人有些诧异,这青梅酒素来是自家夫君珍爱至极之物,便是那朝中的几位好友来,也未必会赏脸给一杯,今日这不过见了半日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能耐?
阳一笑了笑,没有拒绝,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指了指堂上的一对对灵牌,烟云寥寥,“这是?”
“哦,这底下的一对灵牌是我祖父祖母,阳真曲,司徒秀丽;再上一对是我曾祖父曾祖母,阳域东,沫佳钦••••••,最顶上那一对,是有记录的最远的老祖宗了,阳书,君夜戴!”这才是让阳一感慨的地方,因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爹娘!
而且在那第二排的中位,放着一块他的牌位,阳一!
在其两侧的正是他的一对兄妹!
想不到,这竟然真的是他的本家一脉,过了千年,血脉尚存,这让阳一内心几乎是汹涌澎湃,当夜他与这位千年后的后辈喝了三杯,
阳一掏出一只白玉雕纹仙兽的吊坠,给那女孩阳山灵,说起来这小孩不知道算是自己多少代的玄孙戴到脖子上,既然是后辈,自然要留点庇佑之物,这白玉仙兽之中有他一滴精血以神念加持,百毒不侵,百邪不遇!
“我受你夫妻二人的恩惠,这枚玉坠是个宝物,能逢凶化吉,保山灵一世平安,可以做传世之宝。”言语之间,满是仙气盈盈,“我本不是世俗之人,只是年途久远,偶然来到此地,竟然再一次遇上了,到底是缘分呐。”阳一伫立在门口,背身说到,
“你夫妻二人不必惊讶猜疑,因为我说起来,倒是你二人的老祖宗了,你香火台上,那第二排中间之人,便是我,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去查阅族谱,据你所言,阳家一脉,是从我兄弟下一辈开始的,西楚战乱,阳氏一族在战乱中立了战功而不陨落,受到如今的皇朝庇佑,已有数百载的,今你夫妻二人避祸于山野,想必是世俗之中有了难以处理解决的事情,我已不是世俗之人,本不应管这凡尘之事,不过既然是本家,那就留下最后一道福缘吧。”
手中一晃,一道金色的光芒闪烁,赫然是一块玄金之铁!锻造之极,体内浩气荡漾,九道不同气势的法力涌出,九元凝聚到了玄金之铁上,赫然成了一柄剑坯,神火凝练,分出一道神念加持于其中,归鞘落于香火台之上。
“此剑在,可保血脉不断!”
“此外一瓶天心丹,共三十六粒,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之神效,但切记,一人一生只服一粒,多则无益。”
“我以神之名义,出天剑,斩血脉!”
一道气机之剑,斩断天机,一股横断感,从阳一心头升起,也从那阳落的心头升起,那香火台上,一震混乱之气,震荡天机,那柄落在台上的剑,暗淡一闪,一道神光将震荡压下,恢复如初。
“从此,我与你一族便再也没有干系了,血脉之荣,本有神之潜质,不过这修行一途,不是天选之道,倒是弱肉强食,稍有不慎,便落得尸骨无存,神魂俱灭,你们一族便好好在世俗惊疑,须知,任何一切,都不是靠祖上庇佑而来的,我之血脉余威,可保三百年昌盛,你腹中如今又怀有一胎,这一胎乃是两人,今后一文一武,可保这西楚江山百年,你夫妻二人,福泽一世,务必好自为之!”
言罢,阳一就化作一阵清风,早已消失不见。
留下了早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阳落夫妻和一脸新奇的阳山灵。
“夫君,这是在做梦吗?”
良久,那回过神来的阳落才缓缓开口,“我就说,我就说为什么一开始我就看他这么眼熟,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第一眼看到这位先祖之时,我就只是觉得有一股亲切感,随即又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现在我想起来了,族谱之中,记录第二代老祖有一位寻仙访道的长兄阳一,这位老祖宗从十四岁离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老祖宗还是留了一柱香火与台上,受后人敬仰,而且还让画师按照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幅少年时的画像,不过那画像如今在都城府上,没有取来。”
阳落接着说,“但真正让我觉得熟悉的不是那幅画,因为画像我也没有看到过,真正觉得面熟的,是都城广场上那尊雕像,夫人,你可能想起来?”
那少妇眉头皱了皱,似乎在回想什么,随即恍然一惊,“夫君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有那么几分神似!”
“没错,当年西楚大乱,我祖上被征用入伍,凭借一身不俗的武艺在军中立下军功累累,后来竟然被皇帝封为平南侯,坐都城王府,此后才让我阳氏一族在都城之中声名鹊起!但是据说,当初祖上能封侯拜将,还有一部分广场上那尊雕像的缘故,具体是如何就不知道了。”
“而适才那位公子,与广场上那尊雕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那夫人点点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这事情,我们必须立刻回都告诉父亲大人,但是决计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事关重大,这宝物若是被外人得知,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届时恐怕家国大乱!”
少妇点点头。
随后,一家三口,便连夜收拾行具,往都城而去。
方家城的外边,看着古道官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贵族子弟御马而过,扬起数丈高的尘土,路人百姓只得纷纷退避三丈,阳一不着痕迹,滑云而过。
那落皇城,便是西楚的都城,当年阳一在此地与那景幻真君一战,无意之下倒是救了那西楚皇室一命,故而至今那广场上,还立着他的一尊雕像,倒是让他哑然失笑。
后来那皇帝也算查清楚了,所以阳氏家族能封侯拜将也不是偶然。
不过如今他终于是斩断最后一丝血脉,与这凡尘俗世是真的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