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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弃家而走
孟言嗣只能寄希望于孟琦,而孟琦在此时却不言语了,可能在孟琦短暂答应他之后,已经反悔了,他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孙远离这个大本营。
孟言嗣也只能不说话,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不管这个地方带着诅咒,还是留着这一点血脉的关联,特别是现在,他看到孟言叔会很恶心,他真的决定好了要走,于是在第二天清晨就来给孟琦跪安。
孟琦看到孟言嗣来,心底就有些不安了,看到儿子脸上那种刚毅的神色,他仿佛看到了孟言嗣母亲,她是一个很倔强的女人,他可以征服很多女人,却永远得不到这个女人的真心,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自己施以援手,而这一切孟言嗣根本不清楚。
他总感觉不要解释,是为了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因为如果孟言嗣知道,他的母亲是被自己的父亲强奸得来的,他心底要怎么想自己这个父亲呢?
于是一切就被掩盖过去了,这是带着他这个作为父亲的善意,现在这个孩子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他总感觉自己给出的善意,最终什么也没留下,他得不到那个女人的心,也得不到那个女人留下的这个儿子的心,还有孙子的心,于是孟琦在这一刻是深感失望的。
在孟言嗣跪下之后,他丝毫忍受不住等待的煎熬,他不想这句话从孟言嗣嘴巴里边说出来,于是他抢先一步说出来,这样至少能保留一点点尊严吧。
“你想了一个晚上结果还是要走是吧?”
他心底是不悦的,早知道就不该将那个保命符给孟青,至少这样,他会为了孟青这个孩子多留下一些时间。
那个女人是他永远得不到手的,所以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和留恋,对于其他的孩子,他就完全没这样的感觉,今日要是孟言仲说要走,他绝对不会难过成这幅样子,孟琦有些怨怼自己的无能。
“我不想永远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边,这儿让我看不到一丝温情,我想带着我的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诅咒会让我们一家死掉,我也愿意。”
孟琦无比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他顿时感觉到心口难受的要死,他几乎要断气了。
很长时间心口上都是一团怒火,这怒火让他很难好起来,他忽然就感觉自己垂垂老矣,他再也等不起了,他是一个即将入土为安的人,为何自己的儿子还要在这个时候跟自己争,难道不能等自己死了再走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可以活很长时间,因此你就肆无忌惮的选择了走,你永远也不想再回来了,你甚至感觉你会死在我之前?”
关于先天不足是从林东那里才知道了的,孟言嗣小时候就很奇怪,父亲为何每间隔三五天,总要和他一起睡觉,现在看来是为了他好,他先天不足就容易招惹一些劫难,父亲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周全。
可是在孟言嗣的心中,先天不足并没有什么,反而是母亲的死给他的刺激很重,导致他在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自己的妻子也过分冷漠,而现在尽管有了两个孩子,妻子对于自己的感情也是很陌生的。
他在母亲死亡之后,已经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了,加上自己是庶出的关系,他一直觉得和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现在想要走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像是当初自己的父亲放弃自己的母亲那样,他可以冷静的看着母亲死去,为何不能冷静的看着自己走呢?
孟言嗣心底的怒火到底还是燃烧起来了,他不可能将这样的不满永远留在心底,在这一刻他不管怎样都要说出来。
“你既然可以看着我母亲死去,不施以援手,你原本可以救治她的,你不是没钱,你不是没能找到好的医生,而是你更加愿意看到她去死,因为她对你是那么的冷漠,我看的出来,我为了母亲的事情一直都在怨恨你,所以你现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避开这个家庭,首先要避开的人便是你,我为何还要回来看你?”
这可能是他一生中说过的最刻薄的话语,当然这也不可能是他的本意,他原本可以不这么刻薄的,他可以缓缓的说出来,带着那种悲戚的语气,可是现在一切都完蛋了,他终于将心中的话语说出来,却让自己的父亲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苍老。
孟言嗣的心中有些后悔,愧疚,可他仍旧站起身就走了。
他是多么的决绝,他害怕一旦是心软留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有遮羞布了,往后的日子就更加难以相处。
他走回到房间去的时候,脚底总是虚空的,他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他恍惚间回到了房间门口了,妻子在里边整理一些东西,她这几年时间也存了一些钱,也去过一两次城市,她知道银行,她知道商场,也买过超市里边的玩具给孩子玩过。
这个女人原本是不愿意走出这个小镇子的,可现在镇子给她另外一种感受,这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和危险,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出事,她感觉这个邪乎的地方不适合他们一家生存,她从这一刻才认为孟言嗣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看到女人在收拾东西,他急忙上前去帮手,可才叠了两件衣服,就发现根本无事可做,她是那么的事无巨细,她应当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有所准备了吧,或者便是因为要走而太过于兴奋,一晚上没睡觉都在收拾东西?
孟言嗣小心的观察着女人的眼睛,但她的眼睛没有血丝,没有任何一点熬夜的迹象,她也是一个不怎样笑的女人,看上去总是那么的冷漠。
此时孟言嗣也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话,倒是女人提醒他说,要赶快将东西赶出去,叫来的车子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到了市里边还要去买房子,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清闲,所以可能要辛苦孟言嗣了。
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滋味了,从此刻他才恍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他才感觉到这是一个家庭,他们两个孩子站在那边,兴奋不已,他们终于要走出这个复杂的院子了,孟云更高兴。
孟青尚且在昏睡,他没什么精神参与到其中来,孟欣是最快乐的一直在转圈圈,说要让母亲给买很多好看的裙子穿。
这种温度第一次在这个家庭中绽放,每个人都兴高采烈,于是搬东西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快,他们终于将东西都装好了,他才回头看来一眼这个院子,他没什么好留恋的,对于父亲的感情也在一瞬间就回归到了真实。
事实上他就是如此,他对父亲是无感的。
车子开动了,后视镜中能看到父亲站在马路上看着他们的样子,他是真的老了,可是自己是无法回头的,要是回去了,那便是住在地狱中,永远不能超生。
车子要拐弯的时候,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孟言叔了,他扶着父亲站在原地,他的嘴巴一直在动,应该是在说他的坏话吧,他想要扶着父亲回去,可孟琦还一直没要往回走的意思,孟言嗣在此时仿佛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落寞。
他心底终于痛了一下,在那一刻甚至于有要掉头回去承诺什么的冲动,可是车子一拐弯,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那种感觉一下消失了,那种离开的喜悦又一次冲上心头,原来他竟然是一个这么冷漠无情的儿子。
孟琦看不到车子了,脚步还是移不动,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老了,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八十多岁,原本是一个要躺在棺材里的年纪,却还在不断的做着坏事。
他叹息一声,拍了拍孟言叔的手背,他说。
“总算是走了,只要他开心就好,他母亲在的时候我不能让她开心起来,现在他选择走,要是他能开心,那我就祝福他,要是他以后回来,你这个家主也不要太刻薄生硬了,再怎么说他还是你的弟弟。”
孟言叔根本就不想承诺什么,他过分的讨厌孟言嗣,特别是在父亲选择了孟云当接班人之后,这样的感觉更甚,他想到自己就这样被圈在孟家了,对方却可以远走高飞,尽管这一切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他却还是要矫情的气愤上一阵,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孟言嗣头上。
他从小就是这么对待孟言嗣的,因此他都习惯了,反而是孟言季这小子给他的感觉很无奈,他是无法让这个弟弟瞬间长大的,他永远都是孟言季的哥哥,他是要守护这个不成才的弟弟的。
他们这样的情感才是真正的亲情,而对孟言嗣,他为何要有亲情呢,要是这小子哪天回来了,他一定不会让老父亲知道的,他老了,所有的事情变成他来处理,这个家既然现在是他说了算的,那他想怎样就怎样。
听不到孟言叔的回答,孟琦叹息一声,他心底知道这是他的报应,他在对那个女人下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有报应,可他真的没想到,他能栽在孟言嗣的手中,他竟然是这么稀罕这个儿子,以前总是装作冰冷的样子,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父子感情,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要保护他的周全,但孟言嗣显然不懂。
回去吧!
他转过身走入了院子,以前他将族长当做是傀儡,而他现在也是这个族群的族长了,他现在被孟言叔自己的儿子当做傀儡了,什么叫做因果报应,这大概就是吧,他现在身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而自己家主的位置是自己轻易让出来的,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处?
要是他还处于家主的位置上,至少可以决定孟言嗣是否能把这儿当做是娘家来走动,就当做是他嫁出去的女儿,而现在孟言叔就连这样的承诺也不肯给了,这是何其悲凉啊,他为何要在当初卸掉了族长,让自己上去呢,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真正是喜欢张网的人,最后的结局便是在网中活着,那是在苟延残喘。
林东穿过荒原,快要走到林子尽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无奈只能就地休息,在原地生火,掏出干粮来吃。
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坐着看夜空了,之前都是为了那些事情在忙乱,都快要忘记星空是什么样子了。
猛然间回到属于他的年代来,反而有些不能适应,特别是这一次遇上这么一个族群,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现代社会之下,竟然还会有那样的族群存在,而且他们的力量也不弱,还可以将鹿人的宝藏给挖走。
这人和妖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在一瞬间就解决清楚的。
孟家也很难平静下来,自己唯独是找着需要的灵修草,才能给那三个人做出保命符来。
他一口干粮还没吃完,就闻到一股子妖气,好像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火光在闪耀着,将周围都照的亮堂堂,这块空地很大,他背后是荒原,而荒原的出口便是四大家族所在的几个镇子。
这股子妖气让林东莫名有些兴奋,好像似曾相似,他耐着性子等待着那个妖怪露面。
今晚上的月光很充足,山林中的妖怪们都出来借用月光的精华,他们用日月来灵修,有一阵子了,这些妖怪身上发出的妖气和其余的妖怪不太一样,因为他们是不吃人的。
也许是在这荒原之中暂且没机会吃人,也许是他们选择了灵修不吃人。
林子中窜出一只小狐狸来,这只狐狸全身上下呈现出一种朱红色的光泽,她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往前行进,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头黑熊,不清楚这两只妖怪要往何处去,要去做什么。
原本以为妖怪是冲着他来的,可现在人家绕过去,看也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