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换首
中午，孤苏城猛虎区的飞虎大街上已经遍布着占道经营的小贩，65岁的张老头正在卖烤红薯、一个下岗女工正在卖着炒栗子、一个坐在摩托三轮车上的小贩正在卖新鲜的草莓……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城管来了”，场面顿时发生了一片骚动，小贩们纷纷逃窜，有的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推着独轮小车朝着一旁的居民区跑去，有得立刻发动了三轮车驶向了远方，还有得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卖爆米花糕的小贩逃跑时不慎将几大块爆米花糕掉落在地上，他刚蹲下身去捡拾，那小车就被一个狂奔而来的城管掀翻在地上，那白中透红的爆米花糕也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允许占道经营……”一个穿着便服的城管怒吼道，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哭喊声，到处能看到掀翻的摊子，到处可以瞧见折断的杆秤，散落在地上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为了对付这些整天打游击的小贩，孤苏城的城管们也学聪明了，穿着制服的城管带着几个穿着便服的城管在砸摊子。
城管老麦最近心情很不好，他都做了好多年副队长了，可是和他同一届的老陈昨天已经升队长了，可他还是副队长，今天刚好有个联合执法行动，他打算把气撒在这些小贩身上。
“求求你，放我一马吧！”一个正在卖油煎饼的小贩哭喊道，“我还要赚钱给我的孩子交学费呢！”
“哦……可是你也不能占道经营啊，那么做是不对的。”那个年轻的城管不知所措，老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小贩的油锅掀翻了，滚烫的油刚好溅在小贩身上，那小贩烫得嗷嗷直叫。
“占道经营，你胆子大了？我让你占道经营。”老麦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小贩的肚子上踢了一脚，那个年轻的城管连忙劝道“副队长，人家也不容易啊！我们要文明执法。”
“给我滚，做你的事情去。”老麦吼道，那个年轻的城管识趣地走开了，不远处一个体型彪悍的小贩和几个城管打成了一团，两个身穿便服的城管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一个身穿制服的城管也被打得连连后退。
老麦仿佛发现了自己的新目标，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向那个小贩，一记凌空侧踹将那小贩踢翻在地上，其他城管也怒气冲冲地扑了上来，冲着那倒在地上的小贩就是一顿暴打。
老麦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小巷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老麦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他一个人找了家小饭店，吃了顿饭，然后又喝了点酒。回家的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头被重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他顿时明白了什么，酒也清醒了一大半，他大喊大叫，想挣扎，可是却动不了，周围的枸骨树树叶刺破了他手上和脚上的皮肤，让他感到一阵阵疼痛。
“你是谁？”老麦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你觉得我是谁呢？”那个戴着狗头面具人问道。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老麦觉得这个带狗头面具的人一定是被自己揍过的某个小贩。
“嗯，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还能改。”狗头面具人说完后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尸体是一个晨练者发现的，他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城管副队长麦浪横尸街头，他的头颅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柴犬的头颅。
刘洋凝望着躺在树下的尸体，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风的吹动下，缓缓地飘落在地上。李雄鹰断定这里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凶手是把人杀死后，弃尸于此。
“死者麦浪，年龄45，是城管副队长。”一个警员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他还特地又核实了一遍“据说城管昨天搞了一次联合执法任务，战果颇丰。”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城管又和小贩打起来了。”
“是啊，昨天听说有好几个城管被打伤送医院了，小贩也有几个进医院了，挺严重的。”
“那他一定是和哪个小贩结下梁子了。”刘洋说道，李雄鹰朝着他瞪了一眼，刘洋立刻闭嘴了。
“说话要有事实依据，不要乱说。”
刘洋点了点头。
“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一刀毙命，刺穿了心脏，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凶手在临死前可能还做过激烈的挣扎，看到这些划伤没有？”杜晨先指了指死麦浪的脚踝，又麦浪胸口的那道血痕说，“我觉得凶手用得可能是一把野营救生刀。”
“救生刀？”李雄鹰记得孤苏城有售卖救生刀的商店并不多，杜晨指着死者的头部说：“他的头，和这条犬的头都是被锯子锯下来的，凶手的缝纫技术不错，你看这些针眼，挺专业的。”
“他心理素质也挺强的。”李雄鹰看着那颗带血的狗头，说：“凶手不可能是小贩，他一定受过高等教育，文化程度至少在大学及以上。他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单身……”
“真不愧是破获了好几次大案的李雄鹰啊，我可没有办法从这具尸体上获得那么多信息。”一个警员讪笑道，“说来听听呢！”
李雄鹰朝着他白了一眼“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小商小贩，要报复他，你会怎么做？杀了他，把他的尸体放在显眼的地方让我们发现？”
“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把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去。”刘洋回答道。
那个警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李雄鹰又说道：“凶手摆明了是想挑衅我们，他把死者的头换成狗头，目的是想给这座城市带来更多的恐惧。”
“前辈，我刚刚听同事说他的钱包、手机和手表都不见了。”刘洋小声说道，那个警员顿时来了精神“看吧，肯定不是什么高智商罪犯，只有小商小贩才会干得出这种事。”
“他是在误导我们，让晓敏查一下，他的手机有没有使用过的记录。”李雄鹰命令道，一个负责痕迹鉴定的警员拿着一个小证物袋走到李雄鹰身边，他说：“我在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了这个。”
李雄鹰打量着那两个证物袋，其中一包装着几片带刺的树叶，另外一包装着一枚红色的果子。他好奇地问道：“这是……枸骨吗？”
“没错，是枸骨，他的叶片呈四角状长圆形或卵形，长4~9厘米，宽2~4厘米，先端具3枚尖硬刺齿，中央刺齿常反曲，基部圆形或近截形，两侧各具1~2刺齿。很容易沾在衣服上，可是，这果子……”
“我记得枸骨的结果日期是11月，12月的样子。”李雄鹰仔细地端详着证物袋里的红果子，他发现这枚红果子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会不会是凶手把果子放在冰箱里冷藏过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鉴定科的警员有些不明白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凶手是冲着我们来的。”李雄鹰说话的口气异常冷静，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鉴定科的警员听到李雄鹰的回答后沉默了许久。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了，李警官。”另外一个警员笑道，李雄鹰听到他说话后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可是他很快压抑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不要忘了，这里是孤苏城。”
“凶手是把死者按在一张木凳上锯掉头的，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些木屑，在他的衣服上，我还发现了一些烟灰，是什么牌子的烟得带回去分析才知道。”另外一个鉴定科的警员说道，刘洋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身材彪悍的人，正把一具尸体按在木凳上锯头，他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他还时不时地把烟灰掸在死者身上。
“又是一个疯子。”刘洋喃喃说道。
“哎，为什么总是能碰到这种人呢！”
外线外已经站满了记者，李雄鹰顿时感到一阵心烦，他走到那些记者面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会破案的，你们放心，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谢谢。”
“警官，这个案子会不会和昨天城管的联合执法有关？”一个记者大喊道。
“警官，你怎么看待昨天城管殴打小贩的事情。”
“你就是李警官吧，听说最近城里的好几次答案都是你破的。”
“警官，凶手还会再次作案吗？”
“警官，凶手为什么要割掉狗的头呢，狗是无辜的。”
“警官……”
“无可奉告。”李雄鹰转身走了，回到局里后，安天华立刻走到他面前说：“这次案子影响这么恶劣，希望你能快点破案。”
“我知道了。”
“现在那些城管都不敢上街去执法了，怕被凶手报复。”安天华哀叹了一口气，不管在哪座城市，城管和小贩都是矛盾体，孤苏城亦是如此，经常发生城管打伤小贩，小贩用刀捅伤城管的事情。
李雄鹰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窗外，说：“让他们放心地出去执法吧，凶手是冲着我们来的。”
“冲着我们，此话整讲？”安天华狐疑地望着李雄鹰，他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是在挑衅我们，我会抓到他的。”李雄鹰并没有正面回答安天华的问题，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