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无人区

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水中爬上芦苇滩。

茫然的目光巡视四周，她是谁？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手中洗干净的芦苇根茎就是她下水的目的。

运气不好，差点被水下的陷阱弄死。这是被留下来的捕鱼陷阱，大部分渔民靠着这东西过活。她先前并没注意到。

下了水，还以为被水鬼缠住，好不容易才挣脱。

直接挖土也可以刨出芦苇根茎，不过没有这样下水好。

木讷的吃着芦苇根茎。

甜甜的，带着一些土味，这一代好久没有别的生灵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醒来就在这里，饥饿唤醒了她的食欲，她茫然的她就这样找了芦苇根茎。

刚才下水的时候好像有看到鱼类，正好那捕鱼陷阱被她发现了。

找了一会儿，她找到了那条连着捕鱼陷阱的绳索。

一会儿后，几条鱼被架在火堆边上。

她还在周围找了一些配料，混合着将烤鱼弄得香香的。

香味引来了一条不速之客！蜿蜒的身躯，头顶两根尖尖的尖角。

一条幼年蛟龙。她瞪了眼这条不速之客，手上一团黑色的火焰飞出，这条不速之客滴溜溜跑远，停留在远处看着。

很不甘心。

那黑色的火焰让它不敢上前。一种令它心惧的力量。

这一带因为人类放弃，早成了它的领域，然而一直以来都是食物链顶端的它感觉到了威胁。这个新来的家伙，要夺权啊！

它思考了一下，片刻后委屈的呢喃。

叽叽喳喳的语言传入她的耳里。

它在讨好求饶？希望吃到一条烤鱼。

她看过去，只见这不愿远离的不速之客摇着尾巴。

好一条二哈蛟龙。

她笑了，对着二哈蛟龙招手：“公平交易。你要吃就给我找一些鸟蛋来交换！多的话，我可以给你烤鸟蛋。”

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她不喜欢不劳而获的家伙。

衣服很快被烤干，她重新穿上这身单薄的衣衫。

荒无人烟的芦苇荡倒是不担心有人偷窥。

只不过她不喜欢果奔。大概，是因为文明？是一个文明人。

脑袋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其它所有信息，只知道这些东西。例如，吃饭睡觉，例如穿衣取暖，例如文明礼仪。

记忆，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简单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约算着自己大概有十二岁多点。

一米二三的身高，应该也就这个年纪吧！

她眼里有些茫然无措，十二年的记忆都去哪了？怎么只留下这些基本的生存本能？那些重要的记忆，为何不见了？脑袋也不疼。

没有因为受伤而损失记忆。她怎么记不得过去？

不一会儿，二哈蛟龙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只造型奇特的乌龟，龟背周围环绕一圈竖起的甲壳。

一堆鸟蛋被放在这只乌龟的背上，环绕了一圈。二哈蛟龙盘绕的身躯也卷着两个鸟蛋。它想带更多，但带不来，只能叫了个小弟。

与它一样拥有龙之血脉的乌龟。

那竖起的鳞甲就是它血脉的凸显。

一个个鸟蛋被放在她身边，她点头，指着另一边对乌龟道：“那边有你喜欢的东西，过去自己找了吃吧。”

“呜~呜~呜~”它说着，它想吃一点肉。

她想了下，看着几条烤鱼。似乎吃不完？给它们也不是不可以。

等价交换啊！好歹这条乌龟也驮了鸟蛋。

“那给你小的那条。”毕竟它是中途加入进来。

一人，一蛟，一乌龟。

烤鱼鸟蛋，外加一些芦苇，吃得也是开心。

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吃饱时候，就着阳光，茫然一会儿便与停留在身边的两个小家伙聊了起来。

它们都是孤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了自我。

虽然知道一些寻常生物不知道的东西，但是常年在这生活的经历让它们不想离开这里，在这称王称霸很好。

她，是不是也是孤儿，只是觉醒了自我特别一点？

问了两小家伙，它们在这之前并没见过她。

看来她应该是某些原因失去了记忆，并且被丢在这里。

她回忆自己醒来的地方，周围没有别的痕迹，除了自己躺下的印子，什么脚印痕迹都没有。她不像是被朋友抛弃。

从天而降？凭空而来？

她问两小家伙，两小家伙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这里被荒废很久了！

乌龟年纪比较大，它说了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多年以前，不知是多少年，它记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这里有着一群长得和她类似的生命，他们弄出陷阱抓鱼吃，也和她一样掏鸟蛋，吃一些芦苇根茎，还有一些别的杂草。

他们在这一带繁衍生息。

本来一切都很好，他们捕鱼很节制，数量也不多。

某一天，一种怪物从天而降，它们吃他们，还对他们做出一些非常奇怪的行为。这种怪物身上似乎有鱼它们类似的某种气息！

乌龟说着，它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这是与小蛟龙身上差不多的气息。只不过比小蛟龙更加强大，在说着某种奇怪的声音的时候这种气息会被引动，发出可怕的攻击。

那些人最终拼死了那个怪物。

之后不久他们离开了这里。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怪物的尸体，以及他们生活的痕迹。很多东西都被带走了，只有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留下。

她找到的捕鱼陷阱就是其中之一。

小乌龟带着她找到一些别的陷阱，它对这些陷阱也有畏惧。

不过那时候它还小，这些与她类似的生命没有吃它。

她找出那些陷阱，用它们编织了一个还算温暖的小窝棚。

这是一个很大的芦苇荡，很难找到树木，只能用芦苇编织。

细心的她将整个窝棚编织得很好，柔软的窝棚让两小家伙有些喜欢，它们以交朋友为由，和她一起住进了这个柔软的窝棚。

如果还有一些过去的记忆，知道自己是怎么沦落在这的，这样和它们停留在这里生老病死也好。没有如果，她不知道过去的所有事情。

她想要知道。

每天和两小家伙吃饱便朝着四周寻找。

她的身体并没有小乌龟说的那些类似的家伙那样强大，至少她不会飞，跳也跳不到好几米高，甚至身体也不算特别有力。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能够召唤黑色火焰。

好像本能一般的召唤。需要，就有。

黑色火焰点燃的芦苇之火她也能控制一些。

这是和那些曾经居住在这的家伙差不多的地方。

小乌龟说，那些家伙还有别的能力，不过都需要说一些奇怪的音节，犹如二哈蛟龙一样。哦，对了，那让他们搬家的怪物也是必须说那些音节。

二哈蛟龙说那些音节能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水，对付水里的鱼类基本不成问题，简简单就成了这一代的小霸主。

若不是小乌龟和它有一些特别，那种特殊的感觉，它早吃了小乌龟。

她不一样！她身上似乎也有那种特殊感觉。

使用黑色火焰的时候她没有引动什么，这很奇怪。

没有念动那些音节，应该无法引动那些特殊的气息，使之成为“力量”。

她也有些疑惑，偶尔与两小家伙研究自己，或者那些音节。

因为没有什么随身物品，她探索芦苇荡并局限于那个小窝。类似的小窝也能用芦苇搭建，只不过少了捕鱼陷阱，不是特别好而已。

她不在意，她想找到“人”，与她一样的生命。

他们称呼自己为人，她应该也是人吧？

不太确定。因为她身上有两小家伙身上的某种气息，那应该是血脉！

不是血脉相连，但是与血液有关联，应该是类似生命的血液。

她感觉得到，甚至猜测得到，小蛟龙之所以能掌握水，是因为它身上的那一部分特殊。她掌控火焰，是不是也是？

言语，没有吐露音节她也能使用，这点很奇怪。

也许是她身上这种血脉比它们更加浓郁。

她沿着芦苇到处找寻，然而这个芦苇荡大得无法想象。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

不知不觉好些年过去！

她长高了不少，身体也揉了好多次，甚至身上的衣衫也换成了羽毛编织的衣衫，换成了简单的遮羞衣衫。

她还是没找到这个芦苇荡的边际。

倒是小乌龟和二哈蛟龙在她的照顾下有了特别的改变。

曾经只有八十多厘米的二哈蛟龙，如今已经两米多，还能说和她一样的言语了。甚至对水的掌握也渐渐只需要吐露部分音节就够。

小乌龟也长成了一个移动坐骑。

一米多宽大，走路并不慢，甚至在这个被水包围的芦苇荡更快。

找不到边际！她大概死心了。

没有继续和它们找下去，而是一起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就这样也好。”看着两个依偎在身边的大家伙，她勉强笑笑。

“陪我们一起在这生老病死不好吗？”二哈蛟龙道，“你找到了同类又如何？不过能够繁衍生息下去罢了。你要是想繁衍后代，大可找我们啊！”

它是不会忌讳这些东西的，毕竟它又不是人类，她没要求它要做人。

她不至于因为这种话而生气，反而摸摸他光滑柔软的身躯：“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过去。繁衍后代，不怎么想。”

“可你不是前几天——”小乌龟，哦不，大乌龟还没说完便被她捂住嘴。

“我只是说身体痒，又没——我说，你又偷看我洗澡？说了多少次了！你们两都是公的，不许偷看我洗澡！我是母的，母的懂吗？”

“因为你是母的我才偷看，公的我才没兴趣偷看呢！”

大乌龟被放开便直言不讳。

在说话方面两大家伙不懂得拐弯抹角。

和人类比起来，她更喜欢和它们说话。也许，这是她和它们回来的一个原因。找，找，找也找不到，没必要找下去了。

大得没有边际的芦苇荡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都没了。

她醒来这里是人类留下的唯一的一处。

看那些腐朽的捕鱼陷阱，那些人离开了数十年了吧！不然她醒来那天被困住是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这些工具结实着！

“唉。”她叹了口气，没怎么责怪大乌龟的意思。

一只大乌龟而已，她能怎么着？难道把它烤来吃了？

几年的相处，大乌龟和二哈蛟龙早成了她的朋友。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样简单的当成工具，是真的把它们当朋友。

二哈蛟龙蜷着身躯，脑袋看着远处：“老实说，你的身体我们早就看光了。当初我们还小的时候就看光了！你在意偷看做什么？难道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小的时候给看，长大了就不给看了？你不也一直看光我们身体的吗？害羞什么啊！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啊！”

“是么？”她抱着双腿将脑袋放在双膝之上。

是也不是她自己还能不清楚？只是，几年前她还是一个脑袋里有文明礼仪的人类，哪有这么快忘记文明礼仪？

也差不多了吧！脑袋里的那些文明礼仪。

这些年的野蛮生活让她越来越不避讳，偶尔在意一下告诉自己，自己是人类。和这两个家伙不一样，她高智商……？

纯粹是安慰自己的扯淡话！这两的智商也不低。

要是没有智商当初早被她烤来吃了。

二哈蛟龙蠢是蠢了点，然而当初相遇的时候它会畏惧，会交谈，会商量，这就注定了她不会将它们当成寻常野兽。

几年下来，它们不仅体型成长了，智慧也成长了。

不过，毕竟不是人类，它们依然不具备人类的文明礼仪。

这种蛮荒之地不需要文明礼仪，它们再怎么成长也长不出来啊！

她又不想教导它们，让它们像她一样被所谓的文明礼仪束缚。

自由自在的多好！不需要担心什么麻烦，不需要思考什么问题，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

这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地方，却也是人类束缚自己的地方。

然而，人类终究是人类，不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