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动机
“我刚刚查到了尤大力儿子的资料，他叫汤鹏，今年17岁，现在就读于孤苏电子技工学校，学习成绩很差。”
“汤鹏？”
“尤大力是他的后爸，他的亲生父亲多年前在工地出了事故，去世了。”
“好的，我知道了，有没有他的照片，发给我。”
数秒后，晓敏将汤鹏的学生照发到了李雄鹰手机里，李雄鹰连忙拿着汤鹏的照片问住在313隔壁的病患以及护士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好像见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深。”一个患者说道。
另外一个患者说：“我有次下楼的时候见过他，他一边上楼一边还在玩手机，我当时还在想他就不怕摔倒吗！”
“对对对，就是他，他就是尤大力的儿子，我见过他。”那个护士说道。
他放下了手机“刘洋，我们去孤苏电子技工学校找一下汤鹏，你去学校附近的网吧找他，我去学校里找他。”
“去网吧？好的。”刘洋依稀记得上次去网吧还是自己大学一年级的时候，那还是他人生中头一回去网吧，由于受不了网吧里的烟味，此后他再也没有去过任何网吧。
虽说网吧禁止未成年人上网，可是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却总是能见到一些学生，刘洋已经去了两处网吧，可是都没有见到汤鹏，正当他准备去学校和李雄鹰会合的时候，一家新开的网吧引起了他的注意，网吧门口还挂着一张开业大酬宾的招牌，上面写着在网吧充值100元，再送200元的券。
“这岂不是亏本买卖吗？”刘洋走进网吧后，觉得这家网吧规模不大，也就只有60多台机子。可是在“优惠”的帮助下，网吧里已经坐满了十六七岁的学生，刘洋注视着这些学生的脸庞，他很快看到了正在专心致志打游戏的汤鹏，于是他连忙走到汤鹏身后，轻轻地拍了拍汤鹏的肩膀“你是汤鹏吧？”
汤鹏一回头看到刘洋的脸，像看到鬼似得吓了一跳，他立刻撒腿就跑，刘洋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他，然后把他按到在地上，其他上网的学生立刻把目光聚集在刘洋身上，刘洋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揪着汤鹏走出了网吧。
“小伙子，你为什么要跑呢？”
“你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汤鹏大喊道，刘洋生气地问道：“你父亲去世了？你知道吗？”
“他又不是我亲爹，整天揍我妈，死了才好呢！”汤鹏说道。
刘洋很想抽他一个耳光，可是他深呼吸一口，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们现在怀疑，他是你杀的。”
“我？”汤鹏指着自己问道，“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你口袋里装得是什么？”刘洋指着汤鹏鼓鼓囊囊的口袋问道，汤鹏咬了咬嘴唇，他的手紧紧地捏着口袋，仿佛想把口袋里的东西捏坏，刘洋一把夺过他口袋里的物品，发现是几包餐巾纸。
“你呆着别动。”刘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李雄鹰，告诉李雄鹰自己已经在黑日网吧门口找到汤鹏了，然后放下手机，问汤鹏：“你昨天凌晨两点的时候，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在家里睡觉咯。”汤鹏答道。
“那么，下午五点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直接回家咯，从网吧回家，不信你可以问网吧的老板。”
“网吧的老板只能证明你离开了网吧，可是不能证明你真的到家了啊！”刘洋嘴角洋溢着愉快的微笑，“你昨天下午五点去了孤苏大学附属医院，监控都拍到了，拍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拍得清楚，我特地带着鸭舌帽的。”傻乎乎的汤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连忙把自己的嘴捂住，可是刘洋晃了晃微型录音器说：“你瞧，我都帮你录下来了。”
“你知道吗？假如你老实交代的话，可能会少判个几年。”
“我还没满18岁。”
“真是个傻孩子，你真该多学学法律。”刘洋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昨晚就是汤鹏把他吓得半死，要是换做学生时代，刘洋肯定会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只不过是减少基准刑的10%--50%而已。”
汤鹏沉默了许久，刘洋把手重重地搭在他肩膀上，然后问道：“说吧，先说说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吓我的？”
汤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播放起早已录制好的音乐，那歌正是刘洋在樟树林里碰到的那个老太婆唱的“这是我前天去探望尤大力时候录得。”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尤大力呢？”刘洋问道。
“尤大力简直是个人渣，他自己不出去工作，却总是花我妈的钱，拿着我妈的钱去酒吧街上找女人，我妈不给他钱，他就打我妈。好几次都把我妈打得鼻青眼肿的，我妈只能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哭。”
刘洋点了点头，他倒是开始有些同情汤鹏了“那么，你又是怎么把尤大力杀掉的呢？”
汤鹏迟疑了一会不肯开口，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放在电脑桌前的书包，刘洋朝着正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使了一个眼色，那老板立刻把汤鹏的书包拎了出来。
“里面装得是凶器？”
汤鹏点了点头，刘洋打开包后，看到包里装着两把自制的钢爪，还有一个自己制作得纸面具，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少年的动手能力“你是不是事先进了医院，然后一直躲在他的床底下，等到晚上？”
“是的……我一直等到晚上，然后制造点动静，让他起床，最后……”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消毒水瓶，还弄出那么多裂缝呢？为什么要吓唬那个老太太呢？”刘洋好奇地问道。
汤鹏沉默了片刻，说：“我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都市传说，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出没在医院里的鬼影。第二天早上我就把昨天晚上有个老太差点被吓死的事告诉了另外一个老太，你知道怎么让消息传得更快吗？当然是把消息告诉老太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一个老太吓得心肌梗塞？”
“我知道，我本来就是想吓她一跳的，结果他真的晕过去了。”汤鹏强忍住没笑出来，刘洋非常想给他一个耳光，可是刘洋又一次压住了自己心头的怒火。
“那你今天，怎么来网吧了？没打算继续去医院吓人？”
“今天，今天是周四啊，游戏有活动，不能错过的。”
如果是平时，刘洋一定会笑出声，可是他现在根本笑不出来，他实在弄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居然还想成为都市传说，那个老太昨天晚上差点就被他吓死，他刘洋自己也差点被吓出尿来。
“我说你什么好呢？”刘洋看着汤鹏空洞的眼神，他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汤鹏古怪的性格，李雄鹰也赶来过来，刘洋微笑着朝着李雄鹰挥了挥手“他都招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刘洋立刻把汤鹏所说的一切又复述了一遍，李雄鹰听得津津有味，他凝望着汤鹏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次医院杀人案算是告破了，孤苏大学附属医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是等待着汤鹏的将是牢狱之灾，在他还没有被正式被打上法庭接受审判的时候，他突然又受到了自己母亲客死他乡的噩耗……
汤鹏快要崩溃了，他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动机。深夜的看守所里静悄悄的，汤鹏坐在床上，无法入睡，他的眼角已经哭红了。
铁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魔鬼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笑着说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里可是看守所啊！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座城市，我想在哪出现就在哪出现，你可以叫我，鬼面人。”鬼面人发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汤鹏很害怕，他想喊救命，可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要喊救命，配合点，对咱们都好。”鬼面人笑嘻嘻地走到了汤鹏面前，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内心深处，在想着什么？”
“我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一会想成为都市传说，一会想毁掉世界，现在的孩子啊……脑子都生锈了。”鬼面人冷冷地笑了笑，“把你害成这样的，可不是这个世界，而是这座肮脏的城市，你想，要是没有酒吧街或者类似的娱乐场所，你后爹也不会整天去鬼混吧？”
汤鹏点了点头。
“要是每一处工地都遵守安全法，你的亲生父亲也不会出事吧；要是每个人都遵守交通规则，你的母亲也不会出事吧？”
汤鹏又点了点头。
“这座城市充满了毒瘤，我需要你帮着我一起去除掉这些毒瘤……”
“可是，我马上就要进监狱了，什么也帮不了你。”汤鹏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你不会进监狱的，我会让你去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