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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天啊,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胖婆娘呢

作者:胡焱东 | 发布时间 | 2018-12-04 | 字数:3168

简中兴王边和一组人正在侦查的所谓“枫叶山命案”是一起伤害案。被害人老牧[真名王牧民,人们都管他叫老牧,男,36岁,是一家民营企业建筑公司的经理]头部被人砍了一刀,脸被划了一刀,案犯行凶时他跳楼又摔断了腿。老牧说犯罪分子只知道叫老清听说姓李,住哪不晓得,犯罪动机为什么要杀他,连鬼都不知道。“大概是个精神病吧,”最后他帮询问他的刑警们分析说。

简中兴他们总算是查实了老清叫李清,30来岁,住和平街50—5号,曾因参予团伙斗殴致人伤残被劳动教养过三年。其妻桦桦,刑警们也是去了她家好多趟才找到她的。桦桦说,老清好多天没回家,为什么?夫妻关系不好呗。再问,她什么也不知道。桦桦质问王边和:哪来那多为什么?你要是和老婆分床睡觉好多日子了,你干了什么坏事会对你老婆说吗!

简中兴笑了,王边和的裤档破了被安莉甩了已有些日子了,他还哪来的老婆呢,他的老婆只好等他岳母娘赶快生下来啊。王边和想,让你笑吧,听说雾庵队长做安莉思想工作都快差不多了。

鉴于抓不着老清,犯罪动机又一时不明,不能让专案组这多人就这么白耗在这个案件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清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雾庵就把监守居住的任务移交给了老清户籍所在地的阳港派出所,于是监守居住证与一份简单的材料就到了行政内勤韦莲娜手上。

韦莲娜不喜欢枯燥的行政内勤工作,一见是办案,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而且这个案件又是云雾庵管的案子。她还真想见一见他呢。分开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咋心里还放不下他呢。她心里说。不是大家都很忙吗,监守居住我是不干的,我就不可以去一趟医院会一会老牧吗?都快一个星期了,竟然查不出一个作案动机,我就不信,我就是要让你雾庵下不了台,你是怎么带兵的!哼,就趁这会儿有点空,我就去查给你看一下……

有人说无巧不成书,韦莲娜三查两核实案情,七寻八找老牧,可到了中心医院她做梦也没想到老牧的老婆汪曼云竟是她妈妈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长期没来往,可她曾管曼云叫姐姐。她们是啥关系?自己人也就无话不谈了……

老牧从上个星期五就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哼哼哟哟地直叫疼。汪曼云说,我只是感到好笑,那有他疼得那样夸张的?头部被人砍了一刀,脸被划了一刀,都缝了针的。腿是他自己从三楼往下跳不小心摔断的,怪不了别人。脸被划了一刀是他不要脸勾引别人妻子,砍他的头嘛,是叫他别打他人妻子的主意,应该说砍他是不无道理的,还哼哼哟哟什么呢。

那有妻子这么说丈夫?韦莲娜都要笑出眼泪了,忍不住,忙起身,曼云随手拿起床头上的一本杂志就陪莲娜走到走廊东头的窗口处,说:告诉你吧,老牧他是想把病床从走廊转到房间去,可现在这住院的,已人满为患了。还有啊,你来之前医生说老牧这张脸缝了针痊愈后还是有疤痕的,为此他哭得好伤心。那哭的声调儿不及我儿子哭得中听,当时我笑了。‘他妈的,你笑什么?’老牧愠怒,板着脸问我,他停止了流泪。他以为他还能像从前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来对付我呢。我笑什么,我对他说,‘我想你要是不要这张脸,也就不存在有疤痕的问题了。’‘我操,你还是我老婆吗,哟哟……’老牧用脚踢我,可他的脚没抬起来就疼得哭了。我说,好乖乖,你的左脚没断,干吗不用左脚踢我?你右腿断了还踢我,真是笨死了。‘天啊,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胖婆娘呢,’老牧一声狼嚎,又一声哀叹,就像他要死了我再不能为他生儿子一样绝望。

莲娜问曼云:你们这……夫妻,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呢?

曼云说:老牧是在好上别的女人以后不喜欢我的。他说我的两只奶奶就像嵌在胸前的两个痰盂,瞧一瞧也叫他喘不过气来。他还说不同我离婚是为了儿子。儿子同他长得一样,有一张俊脸,也有一个肥大的臀部。他说臀部肥大的人长寿。他长寿儿子也长命百岁。儿子不叫我“妈”,虽然我生了他,他也只叫我“嘿”,每当儿子在我身后一“嘿”时,我的心都要“咚”半天。我特别叫他不要在我端排骨汤的时候“嘿”我,否则汤泼了碗砸了。

莲娜笑了,这回真是掉下泪了。

曼云说,你还笑呢,儿子是在他奶奶身边长大的,我只怀胎了他十个月,不叫我“妈”也就罢了,就当我没怀他十个月;可他已经八岁了,上小学二年级,管他妈叫“嘿”,连班主任也奇怪。

哎……莲娜一声叹。曼云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我和老牧结婚不到八年,是未婚先孕,私生子多是男孩。老牧的两个兄长夫妇全生女儿,老老牧夫妇只把抱孙子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老牧身上。老老牧夫妇听说未婚先孕,一般怀上的就是儿子,于是我和老牧结婚了。老牧在婚前爱过好多个女人,我只是他爱过的好多个女人中的一个,这是他勾引我上了身之后才知道的。

莲娜不吱声,只是望着她。

她只管往下说:那一次我说好疼,还流了血。老牧他说,怎么,你是第一次?我还以为你那么胖是让人……给滋润成这样呢。我说,你妈比我还胖。他打了我一耳光,那眼瞪得牛眼大,但不久他调我到他的公司财务科做出纳。

“调你做出纳会计了?”莲娜问。

曼云说: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手下有百十号人。我的财务科在老牧办公室对门,我看得很清楚,只要有年轻的女人来找他,他总是喜滋滋的,亮着色迷迷的双眼飞快地闩上门,接着便是女人的浪笑……再后来,女人出门整整衣裳,还拢一拢乱发。老牧他一脸的倦容还装一脸的严肃。结婚前的五个月里,我的肚子不听话,一天天地凸起。老牧说,结婚吧,我妈说你会生一个儿子。我说,那就结吧,谁怕谁呢。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灰着一张脸。我说,希望你的儿子比你还坏,来了女人不闩门。老牧笑了,哈哈地,那头发都在颤动。

莲娜说:我不打断你了,你说我听好了,要不要到观察室去坐一下?

于是俩人到隔壁观察室坐下说话。曼云说:“结婚也不过就是打了一张结婚证书而已,因为没有实质性地睡在一张床上。那是一个八月的晚上,天热多汗,蚊子嗡嗡叫,老牧和我公公老老牧的五短胖妻在老老牧房间里嘀嘀咕咕,老牧直把头点得像鸡儿啄米。他出门来欲言又止,面有难色。我说,你们母子鬼鬼祟祟说什么呢?他说,我睡另一房间,睡一堆不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你知道这是为了儿子。我说,随便。

“后来儿子出生了,那鸡鸭肉鱼没少吃,还少奶水,却叫我腰粗臀肥乳硕,我做那事儿很是张狂,而老牧也是一头牲口,于是我们才真正地结婚了。

“但好景不长。犹如人吃腻了鱼肉就想吃腌菜换口味一样,老牧也不例外。忽一日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表妹来,叫桦桦。她向老牧挤眉弄眼还叫我一声‘阿姐’。‘怎么阿姐呢,应该叫阿嫂吧?’我愣着。她脸一红就往老牧的书房跑。老老牧妻子手揩着黛色围腰说:我家曼云对人是欠点礼貌,桦桦莫怪。我说:汪曼云早就见怪不怪,你儿子又要上新项目,搞开发区。‘那要赚多少钱?’老妇人笑眯了眼,乐颤颤的。我说:你还可以赚一个孙子,一个孙子值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们可是正经人家,小仨是你丈夫,再不好也是一个经理!’老妇人的嘴都气歪了,进了厨房,一下午就再也没有出来。

“结婚以后,总的来说老牧也还算老实,他收剑了一下自己;儿子八岁了,这八年猫儿沾腥也就只好上了这么一个水货表妹——桦桦,她似乎姓游吧,我不太清楚,他俩好上大概有几年吧。”

莲娜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点不假,与桦桦结婚不到半年的丈夫——老清到底还是把老牧给砍了。有血性的男人哪能见自己妻子与一个野男人睡在自家的床上呢。

汪曼云笑了:我妹儿打小就聪明伶俐,你说对了,砍死他这个不要脸的才好。医生说老牧头部脸部的伤口痊愈了,那脸上的伤疤也会像爬上了的一条蚯蚓,也好,是一次永恒的纪念,它至少能吓退他要勾引的女人;只是那脚踝处粉碎性骨折什么时候好,难说。

就在这会儿,主治医生走过来了,对曼云说,院方让老牧把走廊的病床拆了,转正规病房治疗。

曼云落下了一本《散花》杂志在椅子上,起身往外走说:转病房,无所谓,转就转吧,跟着他我也“光荣”一回。

莲娜说:曼云姐你的书!

曼云回头说:你看一下书吧,有一篇嫁另一种人是另一 样人生,是一个叫雾庵写的,蛮好。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