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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谁是杀手?
谭老四是得了新消息,他说就在上个星期,当年逃离重庆的赵局长,也就是当年窦石案子的关键人物,不知啥时回的重庆。但昨晚却在金沙岗的一个巷子里丢了性命,而且死法和赵家父女一样,都是胸前三枪,组成个血肉模糊的品字。
赵局长一死,江湖上有关窦天权复仇的传言又起来了。
窦天权很郁闷。要说他在重庆,不管白道还是黑道,还是有些办法的。但窦家仇人前前后后死了三个,到底是哪个干的,他却连门路都没摸到。这种情况,就算别人不笑话,他都该看不起自己了。
在赵家父女被枪杀之后,他先是派道上的人查,没查出线索。后来又找了官场的路子,查来查去,居然还是一头雾水。看来,制造这几起枪杀的定是高人,居然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那句麻雀飞过都会留个影子的老话,在这里一点也不灵验了。
可是,杀人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缘由吧。于是,他又派人把赵探长父女俩的人际关系,还有相关恩怨情仇的事,都查了个底朝天。赵探长这人,搞了不少黑钱不假,但真谈得上血海深仇,而且还非得要他命的,恐怕就只有周参谋了。可是,周参谋先他而死,不可能从地下爬出来杀人。而他那些活着的亲属,都是目不识丁的乡下人,生逢乱世,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顾得报仇哟。在排除周参谋后,最可能杀赵探长他们的,就只剩窦石两家人了。石家那边,他托人问了,说没干。石家没干,他窦天权没干,窦天玑也说没干,窦璇就更不可能,那就只剩下窦天枢了。
窦天枢那家伙太不像话,讨个有钱的二房后,不仅顾不上儿子和原配,也不大愿意和家人见面了。夏姨六十大寿那天,他也没露面,只是派人送了个礼物过来。
窦天权也弄不清楚他在搞什么名堂。有一回听下头的兄弟说,有段时间他老穿件蓝色绸缎长衫,在停美国军舰的码头附近晃荡。
后来,窦天权专门去了码头两回,没碰到人,索性去了窦天枢新买的别墅,他想当面问问,赵家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结果呢,他去的时候,别墅的门却是关着的。敲了好一阵,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乡下姑娘把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问他找哪个。窦天权当时还有点生气,用力挤进去,大咧咧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找窦天枢。”
“哪个找我?”窦天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在楼上问了一句,又说:“我马上下来。”
窦天权没作介绍,姑娘有些为难,朝楼上探了探头,又回头望着他。窦天权没理那姑娘,起身就往楼上冲。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却忽地在身后抱住了他:“你,你,不能上去!”
窦天权一大老爷们,竟让个姑娘给弄了个大红脸,他挣扎着退到墙角:“你这是干啥子?”
姑娘也有些窘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指着楼上说:“老爷说了的,不让客人上楼!你等一下,我,我帮你叫他下来嘛。”
一听不让客人上楼,窦天权好奇心就更重了。楼上莫非有啥秘密?既然都来了,索性揭开谜底算了。
姑娘正仰起脖子叫老爷,窦天权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梗着脖子喊:“大哥,我来参观一下你的豪宅哈。”
到门口的时候,窦天权看到有个穿真丝睡袍的女子慌张地张望了自己一眼,闪身就进了旁边的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那女的没看清,就看到个侧影,有点眼熟,肯定见过的。可是在哪见过呢,半天都没想起来。
窦天枢也没料到,窦天权会冲上楼来,表情有点慌乱。随手抓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试图把桌子上那张地图模样的东西盖住,偏偏又露出个角来。没时间再补救,他索性拽住窦天权的胳膊往楼下拉:“你看,这上头乱得一团糟,走,到楼下喝茶去。”
这会儿,窦天权的注意力全在那女的身上,没觉察出窦天枢的不自然。下楼的时候,他还朝那紧闭的房门张望:“诶,新嫂子有点面熟,我是不是见过?”
“不可能!她打小在上海长大,你哪可能见过她。”窦天枢矢口否认。待下了楼,他总算心安了些,道:“你有事?”
“我是想问你,赵探长父女的事,是不是你干的?”窦天权想起此行的目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
“你是说赵探长父女被杀的事?”窦天枢也是一脸疑惑:“外面不都说是你干的吗?”
“这么说,他们的死,和你没关系了?”窦天权看出来了,窦天枢应该没干过这事。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失落:“我说大哥,这些年,你难道就从没想过要报仇?”
“报仇?”窦天枢笑了:“窦家有你这个袍哥舵把头在,还需要我出手吗?你只需吱个声,要几条人命,还不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背起手,在客厅来回踱步:“就这世道,能活起就很不容易了。”
既然此事与他无关,窦天权觉得没必要继续纠缠,于是话锋一转:“你怎么回事,自从娶了二房,也不跟我们走动了?”
“不是不走动,”窦天枢舔了舔嘴唇:“你是不晓得,当初她们一家老小,都是让日本人给炸死的,她怕我再出事,恨不得弄根绳儿天天绑在身上。有时候我出去散个步,也得偷偷摸摸去。回去以后啊,你和夏姨他们解释解释,免得误会。
这事窦天权也听人说起过,也确实让人同情。只是,他好奇的是,既然这女的出生在上海,生活在上海,那自己怎会觉得见过她呢?”
“嗯,我会的。”窦天权瞄着楼上还不死心:“哥,人家好歹进了窦家的门,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
窦天权还是没能得逞,窦天枢托词道:“莫说和生人吃饭,就算听到生人说话,她都会害怕。”
对那女人的关注,窦天权在跨出别墅大门后就渐渐淡了,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谁是杀手上。其实吧,他心里还有一个嫌疑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杏,至少她有杀人动机。看,当初赵静颐公然抢占懿友社的地盘,这事少不了赵探长支持,要不没也那么容易办成。还有…… 突然,他脑子一闪,生出另一种想法来——她莫不是在为窦家报仇?不可能,她一弱女子,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到现在还不肯和自己相认呢。
尽管窦天权觉得这想法有点荒诞,可那念头一起,就像在脑海中生了根发了芽,一天总会冒出来两三回。看来光猜测不是办法,犹豫了好些天,他还是决定让谭老四暗中查查白杏。
谭老四在窦天权没发话之前,已经派人查过了,而且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
派去的人回来说,白杏有时候会在夜里出行,不仅身手敏捷还很谨慎,想要跟上她很难。谭老四不信邪,把几个身手矫健的兄弟都用上了,无一例外,最后都被她成功甩脱。后来,他又托人找到礼字号一个被誉为‘梁上飞’的小偷,单看绰号,就知此人不简单。派高手出动,果然不同凡响,不仅没被甩掉,还跟着上了公共汽车。哪晓得,在汽车转弯的时候,人突然从车门跳出去,在地上翻滚两转后,毫发无损消失在视线尽头。
白杏离开重庆的时候,都不能说有功夫,只能说刚脱离了女人打架惯用的挠脸扯头发的初级阶段,这一点谭老四是了解的。可是,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她不仅会功夫,还达到了很高水准。唯一的解释是,在她离开重庆后,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可是,一个女人,做什么工作需要如此专业的培训呢?顺着这个思路入手,他又查出了新东西。这一查,把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