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开坛做法

渣渣师傅语气郑重的让我重复一遍，我哪敢怠慢，当即昂首挺胸，用比在老师面前背诵课文还要严肃的语气重复道：“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甚至是魑魅魍魉，绝对不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我内心是怎么想的，说白了就是让内心里的想法不要写在脸上。”

我念完后，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师傅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有些城府，小胖儿你可要牢记啊，否则以后会吃亏的。

我当时并不明白城府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又具体代表着什么，只能含糊其辞地点点头，说知道了师傅。

“知道就好，剩下的事情就是吃烤鸡了。”渣渣师傅又恢复到无良面貌，让我感觉特不习惯，好像他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样。

片刻后，他又对我说：“小胖儿，一会儿到了你家你就和你母亲说你又看到鬼了知道不，你到镇上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将看到鬼这件事情告诉给我的。”

我抬头皱眉，狐疑地问了声：“这又是为什么？”

“傻徒弟，你要不这么说你母亲不会同意你跟着我出去的，慢慢你就会明白了，现在照我说的做就是，等到了你家先让你母亲做烤鸡，然后你跟我出去一趟，办完了事情黄泥烧鸡也差不多要做好了。”

渣渣师傅这么一说，我内心立刻陷入到兴奋的情绪中，心想就算不教我法术，能看看师傅施展法术也是不错的。

我妈见我跟渣渣师傅一块回的家，眉宇间闪过一抹不高兴，绷着脸问我这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我按照师傅教我的话回答，她才没有多问，毕竟渣渣师傅会抓鬼是个不争的事实，她接过大公鸡转身出门去了。

渣渣师傅带着我朝外滩方向走去，这让我很好奇，问了声：“师傅，外滩那边还有鬼吗？”

“当然有。”他脸色露出一副牛波依哄哄的表情，背着手回应说：“其实还是那个冤死鬼殷红霞，那天我只是将它的尸体烧了，让它没有了寄体，冤魂并没有送走，它的怨气实在太重，不甘心就此进入阴司轮回，如果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它身上的怨气就会被魂体全部吸收，到时候在处理可就来不及了。”

外滩惊现殷红霞没有腐烂的尸体，导致最近这些天整个镇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流传关于殷红霞与赵家父子三人的故事。

我也听说了一些，与加兴村村民自己描述的有些不相符，那个村子里的人说是赵山和赵大成父子两人祸害了殷红霞，而赵大成晚年的时候才揭露真实信息，导致他们家的事情这几天成为了脍炙人口的话题。

赵大成因为年轻时候干了不少坏事的关系，两个儿子都三十来岁了还没有到娶媳妇，后来二儿子赵山出了一趟远门，不知怎么就把漂亮的殷红霞领了回来。

殷红霞嫁到加兴村一年多始终未能怀上孩子，观念比较保守的赵山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明白殷红霞之所以会嫁给他赵山，八成是因为之前一定嫁过人而且没有生养。

内心郁闷的赵山和殷红霞商量后，到镇上办理了离婚手续。

殷红霞本以为嫁给老实巴交的赵山，后半生算是有了依靠，结果却不尽人意，没想到居然被人家给休了，万念俱灰的她准备返回老家。

这时候赵家大儿子赵刚站了出来，死活不让殷红霞走，并且不嫌弃她不能传宗接代的问题。

苦口婆心劝说下，殷红霞认为老大赵刚比老二赵山靠谱，最终同意嫁给自己的大伯哥。

老二赵山结婚的时候已经搬了出去，老大赵刚跟父亲赵大成住在一起，与殷红霞结婚后，三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

不料两人婚后还没到两个月，殷红霞居然怀上了孩子，村里面一时间传播的沸沸扬扬，几乎都在说并非人家殷红霞不能生养，问题是出在了老二赵山身上。

因为父亲赵大成的关系，赵山本来就不好找对象，这件事情一传开就更不好找了，他父亲赵大成想了个馊主意，说殷红霞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是赵山的，俩人离婚时候女方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是因为当时没发现罢了。

赵山听说殷红霞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非逼着这位原来的媳妇、现在的嫂嫂重新嫁给自己。

这种事儿别说放在封建的八十年代，即便搁到现在也不行，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况且自己又不是物件，怎能在两个亲兄弟之间嫁来嫁去的？于是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含恨离家出走，好在最后被赵大成找了回来。

前文提到过，赵大成是个地痞无赖，现在社会治安好了，他没办法继续到外面耍横，只能变成扛枪的耗子（窝里横）。

既然两个儿子为了殷红霞闹得不可开交，那他这个老子索性将儿媳据为己有好了，于是就有了老赵家晚上的夜夜笙歌，邻居们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殷红霞晚上大骂赵家父子不是人，是畜生。

这也是为什么看似无辜的赵刚会化妆成女人，用剪刀自尽的真正原因，否则鬼物在没有成气候之前，是不可能杀害与自身怨气无关之人的。

李大婶儿压制住厉鬼殷红霞以后，赵大成与赵山父子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前几年父子俩开拖拉机准备进城买种子，不料经过一段山崖路的时候翻了车。

赵山当场被拖拉机砸成了肉馅，侥幸未死的赵大成现在也瘫痪在了炕上，若不是加兴村的人每天给他送饭，估计早饿死了。

即使这样，赵大成这个小老头也是个等死的人，我想这便是所谓的天理昭昭、天道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

自从渣渣师傅发现了没有腐烂的殷红霞尸体，十里八村的人都说赵家的惨状是殷红霞变成了厉鬼前来报仇造成的。

这个故事也有其他版本，有人将殷红霞说成了欲求不满的淫妇，结婚一年多便将赵山的身体榨干，然后又跑去祸害老大赵刚，最后赵大成担心两个儿子会死于床笫之事上，这才将儿媳妇霸占。

走向外滩的路上，我和渣渣师傅一直在讨论赵家父子三人以及殷红霞的事情。

走着走着，他忽然转了个弯，朝加兴村方向走了过去，并嘱咐我说：“小胖儿啊，不管老赵家一家三口是因为什么出的事儿，都说明他们干了缺德事儿，你以后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儿都不能昧着良心知道吗？天道是公平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嗯。”我点点头说：“我明白的师傅，我爸妈也是这么教我的。”

走进加兴村，渣渣师傅吩咐我：“小胖儿，你去帮师傅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过来，再带些干木柴，看到这家大院了吧，你去他们家要一张八仙桌，一个香炉碗，就说我问他们家借的。”

殷红霞的事情令渣渣师傅在镇上的地位无比崇高，这给我带来了极大便利，我甚至都没有去喊人，只是顺着师傅的指引，去了那户姓贺的人家中借来八仙桌与香炉碗，顺便让她们帮我喊几个人，她们便乖乖照做了。

说起这户姓贺的人家值得浓墨几笔，因为我接下来办的一件事便与这户人家有关。

贺家在我们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中长子贺国立在改革还没开放的时候便做起了生意，只是那会儿不让自己经营，甚至还有投机倒把的罪名，不过贺国立始终没有犯事儿。

改革开放后，贺国立便成为了第一批做买卖的商人，一个人去深圳拼搏了几年，赚了不少钱，回来后更是开了一间大公司，据说不在大连市，好像在辽阳，总之发了不少财。

此刻的贺家只剩下老母亲一人，其余兄弟姐妹都跟着贺国立做生意去了，除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保姆，再无一个亲人。

小保姆长得很好看，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比烟粉还香，她得到贺老太太的命令立刻帮我拿出了八仙桌与香炉碗，贺老太太本人甚至都踮着小脚下炕帮我张罗。

我见她年岁大了急忙说不用，我和保姆两个人足够了，香炉碗绑在八仙桌上一人抬一边足矣。

谁知贺老太太却说不行，告诉我做法事必须心诚，心诚则灵，因此在她亲自收拾下，还带了两盘供果，赶着马车将一桌子物件拉到了赵家。

我们赶到赵家破院子的时候，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众人连忙帮我们卸车，渣渣师傅则如同土皇帝一般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做闭目沉思，抿嘴喝茶状。

我心里暗笑，不明白大家怎么就把他捧成了神明，破院子里的人时不时议论上几句，看向渣渣师傅的眼神中写满了崇拜与敬重。

我快速走到师傅身边，告诉他八仙桌和香炉碗都准备好了，贺老太太还多备了两盘供果。

然而渣渣师傅听到我的话后跟没事儿人似的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贺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在保姆的搀扶下，佝偻着身子一路小跑来到渣渣师傅身前，语气无比虔诚地说道：“查师傅，您要的东西都给您备齐了，请师傅开坛做法！”

我一听她居然称呼渣渣师傅为师傅，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心想她的年纪应该比师傅还大，师傅为什么要收她当徒弟呢？

渣渣师傅缓缓睁开双眼，将手中茶杯递给小保姆，宛如世外高人般看了贺老太太一眼，说你们家的情况我都知道，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抽空会到辽阳去看看你大儿子的。

“谢谢查师傅谢谢查师傅……”贺老太太紧紧握着渣渣师傅的手，口中千恩万谢，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这时候村民们已经将八仙桌等物摆设完毕，其中一人恭敬地对渣渣师傅汇报说：“师傅，按照您的吩咐，物品已经摆放妥当。”

渣渣师傅怎么又收了个徒弟？

我心里又是一百个不愿意，当时在场的人有点多，我没好意思发问，渣渣师傅缓缓走到八仙桌前盘膝坐下，伸出双手上的食中二指，口中嘀嘀咕咕地念诵起了咒文。

念咒的过程中，院子里无比安静，没人敢窃窃私语。

不大一会儿，只听屋里传出几声鸣叫，紧接着一只灰黄色的猫头鹰从房沿儿处飞了出来，几次呼吸的时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渣渣师傅继续念诵咒文，一会儿又飞出一只猫头鹰，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周消失于天际尽头。

“唰唰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大成家中足足飞出九只猫头鹰，个个体型肥硕，翼展足有一米多长。

加兴村一众村民彻底傻眼，不明白赵大成这个老头子连自己都快饿死了，居然还有心情养活九只猫头鹰。

他养猫头鹰做什么，抓耗子吗？

就算是用来抓耗子的，也用不着九只吧！

当然，任谁心里都清楚，猫头鹰这种夜枭绝对不可能是用来抓耗子的。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