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嫌疑
今天是个阴天，天上的云层就像铅块一样厚重。由于发生了三次谋杀案，原计划在操场上举行的庆典活动也取消了。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操场上几乎一个人也见不到。李雄鹰在塑胶跑道上漫步，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起连环杀了案伤透了他的脑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理清头绪，林祥曾经教导过他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一定要冷静，有时候答案其实很简单。
“前辈，舍管老头出事了。”刘洋一路小跑来到了李雄鹰面前，李雄鹰跟着刘洋来到了男生宿舍五号楼下，舍管老头四肢张开地躺在地上，他穿着一条薄薄棉袄，头上还戴着帽子，体表无明显血迹和伤痕。
舍管老太在一旁嚎啕大哭，有好几个警员在劝她节哀。刘洋环顾四周，试图从地上找到些诗句，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杜晨判断舍管老头是从四楼坠楼的，死因是大面积内脏破裂导致的内出血，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间。
据住宿的同学说，舍管老头平时待人随和，从来没有和任何学生发生过争执。舍管老太提到过舍管老头唯一的缺点是好面子，除此之外几乎想不到任何缺点了。
李雄鹰想不通舍管老头凌晨两点为什么还要爬到五楼去？舍管老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说昨天晚上他们很早就睡觉了，等她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舍管老头就已经摔死在外面了。
李雄鹰连忙来到了五楼，这一层住的都是信息系计算机专业三年级二班的学生，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里面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而舍管老头昨天就是在这个仓库的窗户那坠楼的。
这时，刘洋看到了墙壁上的诗句“五更鬼号真悲壮，月没星稀无人还。”
“这首诗……我好像没见过。”一个警员说道。
“他已经学会把一些诗句拆了，然后重新整合起来。”李雄鹰隐隐觉得凶手的犯罪手段进一步升级了，李雄鹰不禁想起了二班的学委杨建，他所在的宿舍刚好在这一层楼里。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凶手是怎么把舍管推出窗户的呢？”刘洋问道，如果说凶手把丁雅从天台上推下去，那可能很简单，可是要想把人从这间仓库的窗户里推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排除死者是自己跳楼的。”
如果这句话不是从杜晨嘴里说出来，李雄鹰一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杜晨想了想，继续说：“但是我确信，死者跳楼前一定和犯罪嫌疑人聊过什么。”
“为什么那么说？”刘洋问道。
“虽说舍管是个老头子，可是要想把舍管在这里推下楼，谈何容易？”李雄鹰环顾四周，他实在想不通那个老头子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刚刚查了舍管的通讯记录，昨天晚上九点二十的时候，有人用学校里的公用电话打电话给舍管。”
“把李洋和杨建都给我喊过来。”李雄鹰命令道。刘洋立刻去敲响了杨建的宿舍门，其他警员则去另一栋楼找李洋。
杨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李雄鹰面前，李雄鹰问道“昨天晚上九点，你在哪？在干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我在打游戏，你可以去翻游戏记录。”
“你可以找代练啊！帮忙刷个成就刷个段位什么的，我也找过哦。”刘洋觉得这个不在场证明不成立，其实他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是杨建。
“我……”杨建半天说不出话来，李雄鹰又问“昨天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候，你在哪？”
“上体育课啊，我们当时和一班一起上的，我当时在和其他同学在操场上打羽毛球，体育老师也看到我了。”
“一直在打羽毛球，没有去其他地方吗？”李雄鹰的目光犀利的像剑一样，可是杨建却毫不回避李雄鹰的目光。
“途中去上了趟厕所……”
“那么，前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李雄鹰还没有说完，一个警员就急匆匆地跑到了李雄鹰身边，他慌慌张张地说：“李洋昨天晚上没有回宿舍。”
“什么？”刘洋几乎打消了对杨建的怀疑，李雄鹰则吼道：“给我仔细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洋，你马上带两个人去看监控。”
刘洋点了点头，他连忙赶到了保安室，他们发现李洋昨天晚上九点左右才回到学校，他大概是去网吧上网了，此后他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到九点三十的时候，才走到宿舍楼下。
“他走得好慢啊。”刘洋不禁感慨到。
“他在教学楼到宿舍楼的监控盲区里花费了不少时间。”一个警员说道，“他完全有时间去打个电话，或者跟其他人见面。”
“一个五分钟左右的电话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刘洋不清楚通话内容，另外一个警员说道：“可能更短，他只是把舍管约到了仓库，然后给舍管看什么东西，一个舍管无法拒绝的东西。”
“哦！”刘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继续看视频，查看李洋的动向，宿舍楼的大部分区域没有安装监控，对刘洋而言他根本不知道李洋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我们找到李洋了，你来一下。”
“他在哪？”
“他在食堂的公共厕所里。”
刘洋立刻跑到了公共厕所，他看到李洋已经被抬上了担架，他身上穿着睡衣，皮肤已经被冻成了青白色，手和腿都被反绑着，在他的后脑勺有一处皮裂伤，肩膀上还能看到一些没有干涸的血迹。
两个警员立刻把李洋送去了医院，其他人继续留在现场进行勘察，他们很快在厕所的墙壁上看到了两行诗“曲终人尽未有时，月照茅厕光如霜。”
“凶手不是李洋，那么……”
“闭嘴，给我安静点。”李雄鹰在厕所里找不到其他线索，他相信如果凶手真的是李洋的话，那他必定有个同伙；而如果凶手是其他人的话，那他是什么时候袭击李洋的呢？床上？那显然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李洋半夜起身上厕所。
可是，凶手又怎么知道李洋半夜会出来上厕所呢？他一个人又是怎么制服李洋，把李洋带到食堂的厕所来……李洋的衣服上没有被拖拽过的痕迹，李雄鹰相信可能是两个人架着李洋来到了食堂的厕所，然后把他扔在地上。
那么做未免有些太复杂了吧？
“走，我们去李洋的宿舍一趟。”
当李雄鹰来到李洋宿舍的时候，他的四个舍友都还没起床。朱诞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说“我不知道李洋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昨天晚上十一点就睡觉了。”
“那你睡觉的时候，李洋在宿舍吗？”
“嗯，他昨天大概是九点半左右回宿舍的。”舍长吴涛说道，“因为九点四十左右会有人来查房，请问，李洋是不是……去世了。”
“是舍管来查房吗？”李雄鹰不打算回答吴涛的问题。
“当然不是，一般是学生来查房。”另外一个舍友说道，“我昨天是最晚睡觉的，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吧！那时候李洋已经在床上了。”
“没错，他昨天十点多就上床了，连歌都没唱……”
“唱歌？”
“嗯，他每天晚上都喜欢吼几嗓子，他唱得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隔壁宿舍的舍友经常过来提意见。”
“都是些什么类型的歌？”李雄鹰问道，他记得自己也有个喜欢唱歌的舍友，那歌声就像是鬼在哭，狼在嚎。
“是情歌吧，唱情歌的次数比较多。”吴涛回答道，他的舍友们点了点头。
“他还经常自称自己是诗仙的后人呢！只不过从来没看到他作诗。”
“他有没有提到过，自己喜欢谁？”
“可能是丁雅吧！他看丁雅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朱诞想了想，又说：“我以前给丁雅送过生日礼物。”
“这不能作为判定标准，班上给丁雅送生日礼物的男生不少吧？”李雄鹰笑着问道。
“这倒是没错。”朱诞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李洋和二班的杨建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们说话。”
“是啊，李洋很少和隔壁班的同学来往。”另外一个同学也附和道。
“他和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少说，可我觉得李洋并不是那种不健谈的人，他在宿舍经常会说些荤段子，有时候还总喜欢聊些奇怪的话题。”吴涛说道。
“什么奇怪的话题？”
“一些冷门的历史知识，还有一些不知真假的生活常识。”
“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李雄鹰带着刘洋离开了宿舍。
到了中午，李洋在医院醒过来了，经医生鉴定，他是被钝器砸伤了头部，导致昏迷，在案发现场警方并没有找到凶器，李雄鹰怀疑凶手离开时带走了凶器。
李洋声称他昨天晚上去上厕所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疼了一下，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刘洋估计凶手是在李洋上厕所的时候悄悄走到李洋身后，再用钝器猛击李洋的头部，导致李洋昏迷，然后把他的手脚绑起来，最后在把他带到了食堂的厕所里。
整个过程充满了疑点，刘洋也无法解释，可是李雄鹰却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趴在窗台，看着窗外的风景。
“前辈，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了。”李雄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刘洋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