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复活

“凡人，你是我等的血脉？”星陨看着艾央，身体里重叠着出现了数个男女各异、有高有低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艾央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面前这个“东西”（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星陨）的对手，多余的挣扎只不过是浪费力气。于是，他索性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静静地站在原地。

“说起来，不知道也是正常。”星陨再度发话，“真是熟悉的气味……是坤虞。没有想到，在如此漫长的时光之后，还能看见血脉纯度如此之高的后辈，虽然已经混杂了绝大多数的人类血脉，但是这也刚好让你的身体维持了稳定……”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央冷言道，“你是在发神经？”

“哈哈哈！”星陨放声大笑，“确实，作为我重临这个世界最大的功臣，你有权利知道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秘密！”但是大笑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你所听到的一切，都会使你成为一切的异端——你，是否有勇气倾听这一切？”

“我为什么要听？”艾央并没有顺着星陨的意思去回答，“你大可以问问旁边这个卑贱奴才，我艾央，为什么要按照他说的话，把陆霄，也就是你的身体，带来这里？”

“是为了你心中的执念？”星陨笑道，“我无需知道你执念的具体来由，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会为实现你的愿望而努力？”

“你可是要再许我一张口头支票？”艾央冷冷地抱起了双臂。“抱歉。阁下的能力，早已经强大到无需我帮助了，我也觉得，做阁下的跳梁小丑，做的有些累了。还请阁下给我一个痛快吧。逆天改命的事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哦？”星陨眼中寒光一闪，“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艾央长舒一口气，“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是因为难以放下，难以忘怀。如此这般，活得太累。”

“那你可能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星陨自信一笑，手臂抬起：“我想，我是无需再问羊祝了，直接看你的内心会比较快一点。”说完，一双漆黑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冰冷的蓝色。

艾央心中一动，胸腔内传来一股寒意，像是有人提着灯，在自己内心的图书馆肆意阅读。他本能地后退一步，理智却告诉他这也无济于事，只能再次站定，看着面前的星陨会做何行动。

“好纯粹的愿望。”星陨很快便结束了对艾央内心的窥探，眼眸转黑，“原来一生的努力，都是为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一个不能再生的女人。”

“那又如何？你该不会说，真的能够帮我实现这样的愿望？”艾央略带一点嘲讽地说道。

“我想，羊祝对你许的愿，未必不是不能做到。”星陨倒也不生气，就算艾央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依旧耐心道：“她的肉身，现在在……对了。”

因为已经能够阅读艾央所有的记忆，星陨直接看向了一个方向。艾央神色一动，那正是存放陈绮云肉身的地方。

“如此长的时光，你竟然还一直保存着她的肉身，实在是执着。”星陨点了点头，像是对艾央做出了肯定：“不过方法还是错的。羊祝的方法，恐怕是要将她剩余的灵魂碎片糅合起来，再加上一些适格度高的人类灵魂拼凑出完整的灵魂——这种方法，风险很大。”

“那阁下有何高见呢？”艾央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并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甚至还颇有耐心地在讲解一些方法。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强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应该相信他。

“按照羊祝的方法来，最终复活的究竟是不是陈绮云，很难说。”星陨看了眼旁边的羊祝，“且不说能否成功，成功之后，灵魂是否能够表达出一个完整的人格，是否真的是原先的陈绮云，或者说另外一个人，谁也说不好。”

“或者说，这样复活的人，就算拥有着完整的记忆与人格，但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这一点也有待商榷。”

“那也就是说，所有的方法，本就是过眼云烟？”

“倒也不是。”星陨摇摇头，神色淡然：“天道恒常，人却可逆天。看好了。”

话毕，星陨身边狂风呼啸，巨大的风压让艾央心惊，同时却也控制的很好，很快，星陨的身边便形成了范围极小的一处旋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旋涡内部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若是将手伸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被绞成肉泥吧。

来的快去的也快，狂风呼啸的旋涡又瞬间毫无征兆地消散，只留下了刚刚被吹成碎末的鸢尾花说明这一切不是幻觉。旋风消散后露出的，不再是星陨，而是……一个更为霸气，也更为奇怪的……东西。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星陨此刻像是一件失败的雕塑品，也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岩石般的皮肤直接裸露在空气中，上面还带着无数闪耀着岩浆颜色的裂缝，一张脸已经不能称为“脸”，而是没有五官，只有一些大略痕迹的“泥胚”。

星陨并未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开始动手了。

如同恶魔利爪般的手臂在空气中发出焦糊的味道，随意一划，面前的空间中便多出了一条空间裂缝。如此强悍的空间能力，艾央闻所未闻。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少见，星陨直接从裂缝中取出了一件东西，细长的手臂与取出的大件物品格格不入，比例失调，但是还是稳稳地托在手上。那是一件玉俑。只有人形，没有细致形状的人形玉器。这样的大小，刚好是一个人的比例。

“这么说可能很无情。”星陨将玉俑横放在面前，放开手之后玉俑依旧被不知名的力量托在半空中，稳稳地漂浮着。“你虽然一直维持着她的身体不腐，但是如今，在复活她时却未必有用。容器终究只是容器，关键在于里面的灵魂。”

话毕，面前翠绿的玉俑开始发出温润的光芒，表层的玉膜开始像山崩一样迅速脱落。少顷，玉俑便成为了精致的人形，艾央在极度的惊愕中发现，最终出现的玉俑，竟然就是陈绮云的模样，分毫不差。

“这副身躯，想必会比原本的身躯更加适合。”星陨用他此刻脸上的“五官”做出一个难以辨别的笑容，“至少将来，一定能够承载巨大的风险。”说完，手指一挥，“玉俑”便向前，撞到了艾央的怀里。

奇怪！艾央下意识地接住玉俑，入手的第一感觉便是极大的不协调。本是死物的玉俑，抱在怀里的第一时间却让他感觉到了常人的体温。定睛一看，怀里的哪还是玉石，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皮肤柔软面色红润，甚至……艾央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竟然能够感觉到怀里的“人”有着强健的心跳！

“如此，我认为有继续和你聊下去的筹码了。”星陨嘿嘿一笑，又是手指一挥，一件长袍凭空出现，落在了赤身裸体的“陈绮云”身上，遮盖住了“陈绮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