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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双面
宋美人宫中的情况，卫清寒自然是不会忘了关注的，曜帝留在宋美人的房中的时候越来越多，若是放在平时的时候，南阴郡主如何会放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好好儿的带着，但是这两日南阴郡主被卫清寒各种小动作搅合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哪里还有脑子去纠缠皇帝。
宋美人节节高升，很快地就变成了宋嫔，卫清寒乐的看如今这种情况。
但是宫中并不是只有一个南阴郡主的，里面还有一位贤妃在的。
与南阴郡主不同，贤妃在宫中浮浮沉沉那么多年，她在宫斗上的思维要比南阴郡主敏感上好多，现在只要看看扶摇而上的宋嫔，就已经知道了，这人背后是有人在扶持着，至于是谁在帮忙，贤妃只要仔细地想一下也就知道了——宋美人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怎么这么两天就开窍了呢。
自然是这宫中新晋的人有问题了。
顺藤摸瓜仔细一想，也就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卫清寒的身上。
贤妃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卫清寒，她自从上次跟卫清寒谈论了之后，就已经很清楚了，卫清寒这个人，十分的聪明，不是三王妃那种蠢女人，她不仅能够看得清形式，还知道如何地抓到别人的软肋，贤妃一开始的时候，还很庆幸，幸亏这个人没有入宫来争夺皇帝，不然的话，宫中的人，几乎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没有想到她要去扶持别人，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人。贤妃实在是想象不到为什么卫清寒要这么做了。
现在不管是为什么，挑战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不应战的话有一些太怂了一些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南阴郡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的反应，那都是她的问题了，现在主要的是自己要怎么做了。
多年没有宫斗过的贤妃跃跃欲试。
已经定下来了人了，贤妃决定先去见一见卫清寒，看看卫清寒究竟是有什么凭借，让她在后宫中以女官之身肆无忌惮。
卫清寒这两日早就琢磨这贤妃应该来了，摆好了茶等待着贤妃来，“娘娘今日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
卫清寒笑的很是开心，让贤妃不好先说什么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坐在了卫清寒的对面，看着卫清寒桌上的棋盘，淡淡一笑：“卫姑娘很有闲情逸致么。”
“宫中日子漫漫无聊，便也只有这种事情能消磨时间了。”
贤妃似乎是陷入了某一种回忆当中，“哎，想想本宫刚刚入宫的时候，似乎也是像你如今这样呢，本宫数过自己宫中的砖，从南到北有八百二十七块，从东到西一共有一千零二十一块，带有碎裂的有二百一十块，重新被换过的有一百一十七块，长夜漫漫，才终于盼来了本宫的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贤妃看了一眼卫清寒，卫清寒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用她那双仿佛是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贤妃。
“卫姑娘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其实本宫是羡慕卫姑娘的。”
卫清寒早就料到她下面要说什么了，不过今日是她表演的主场，卫清寒当然不会去打扰了。
“本宫看老四对你那般的好，就忍不住地想起皇上对他的母亲，也是那般的温柔体贴，可惜，天妒红颜啊。”
卫清寒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娘娘，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说。”
“当年，四殿下的母亲，究竟是如何去世的。”
“病了，病的很重，太医都说没救了，然后皇上为了她求尽天下良医，都没有办法。”
被卫清寒这样打断了一番，贤妃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卫清寒注意到贤妃在提起四皇子的母亲时，眼中有着深深的妒意，要比她说羡慕自己的时候深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卫清寒漫不经心地将黑子放在了棋盘上。“看来这宫中，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贤妃苦笑，“家族利益，谁又能够避免呢。”
这句话倒好像是有那么几分的真心了，卫清寒将手中的棋子丢尽了盒子中。
“世家不就是那么回事么。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说破就破。”
“卫姑娘倒是深有感悟，不知这感悟是从何而来呢。”
卫清寒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贤妃，“娘娘何必试探，若是想问我的身世，大可以直接的问啊。”
贤妃又一次地忘了卫清寒本来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人，试探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似乎还真不如直接问的好，于是贤妃开门见山道：“那，不如卫姑娘说一说。”
“我么，江湖闲散人士一枚，在西境的时候，帮了殿下一次，中了毒，所以被殿下带了回来。就这么简单。”
“不对吧。”贤妃眼中是浓浓的不信任。
“至于我每次所说的世家的事情……世人又不傻，谁家过的如何如何，谁家怎样怎样，其实大家都是有数的。”卫清寒又放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娘娘总不会觉得街头话本子里写的都是瞎写的吧，还是有一些依据的。至于联姻，其实也不过就是利益之间的交流，世家女子既然享受了别人所享受不到的福利，那么承担一点责任，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委屈的事情吧。”
贤妃看向卫清寒的目光有几分的清冷。
“原来卫姑娘是如此以为的？那看来卫姑娘对世家中的人当真不理解，你以为宋美人那般豆蔻年华为何要被送入宫来陪一个半百的人。”
卫清寒浅笑，“娘娘，穷人家卖女儿给半百的富商做续弦，以求得一点金银，世家的女子被送给半百的人，以求得一点权力，古往今来，无奈的从来不仅仅是哪个阶层的人，只不过就是您对那些金银不屑一顾罢了，说穿了这就是不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女子的运气。”
“看来卫姑娘认为自己能左右的了自己的运气。”
“从前可能是左右不了吧，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尝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是率土之滨，并不是王臣啊。”
卫清寒意味深长地看向贤妃，话语中的不羁之意半点都没有隐藏起来。
“卫姑娘这话……”
“娘娘何必与那些小人争得一时之气呢，左右谁也不能撼动您的地位。”
卫清寒并没有明说，但是现在，贤妃已经清楚了卫清寒心中所想了。冷脸道：“你当真以为本宫那么天真？”
“娘娘是不是觉得，我是你们眼中的四王妃，就一定会帮着四殿下。”卫清寒不甚恭敬地在贤妃面前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像是一只高贵而慵懒的猫。“我可不想过上数宫中地砖的日子，所以呢，要不要合作。”
贤妃今晚的感想已经不是一个惊悚可以形容的了，她从前所接触的人，的确都是世家圈子中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自然也没见过这般的拿宫中的一切如浮云的人——是的，她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如今的生活的那般厌恶，毕竟如果那样厌恶，她也不会来今日这一遭了。
卫清寒的话几乎是直直地戳进了她的心中。
“你当真不在乎如今宫中的一切？”
卫清寒已经开始从棋盘上往下收拾棋子了，白皙的手抓着黑玉的棋子，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紧，“有什么值得我流连的吗？”
贤妃仍旧犹疑地看着卫清寒。
“即使是你不留恋宫中的荣华富贵……”
“娘娘，我与你追求不同，对于你来说，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几乎是不可得的，你可以为了这份爱情去算计，去委屈，去求全，去折断自己的翅膀，但是，我不需要。”
卫清寒很清楚自己说的话对贤妃来说很残忍，但是目前她十分的需要贤妃安静下去。
“我在遇见四殿下之前，便有我自己的生活，那生活里有很多的人，都是我不想放弃的人，当然了，也有我自己心仪的人在，在西境的时候，是四殿下算计的我，让我失去了我过去的生活，喏，还有如今这个孱弱的样子，也是拜四殿下所赐，我对如今这种生活没有留恋，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脱身的机会，而娘娘您呢，需要的是让自己的儿子登基，成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人。到时候，你做您的太后，我走我的江湖，我们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卫清寒极具魅惑地看着贤妃的眼睛，用诱惑的声音轻轻凑到了贤妃的耳边，“娘娘，最后一遍。要不要合作。”
手中的棋子如珠玉落盘一样掉进了盒子中，黑白分明，卫清寒修长的手指点在棋盘上，轻轻地叩出一个有节奏的声音，如同是直接扣在了贤妃的心上一般，她忍不住地跟着那频率去呼吸。
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在卫清寒终于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听见了贤妃终于给出了她一个答案。
“好。”
声音停了下来，卫清寒微微一笑。
“那，合作愉快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