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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坦诚交心
丝堂弦子那边涂德胜在朋友面前可谓赚足了面子,心里很高兴,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大公口。一看涂德胜回来了,柳逵就准备动手把他拿下,不料给谭老四一把给拽住了:“老三,别冲动,且听涂大当家的怎么说。”
涂德胜刚进门就看到了剑拔弩张的柳逵,肯定是不明就里,于是疑惑地看着旁边牛二:“啥子情况?”
“窦大当家的不见了,他们来向我们要人呢”牛二故作委屈道:“窦大当家压根就没来过大公口。不信您问新来的跑堂老幺,他可一整天都守在堂口里。”
“你说赵锦程?”涂德胜扭头往柜台前看了一眼:“他人呢。”赵锦程是赵探长的儿子,从外表上看,这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尤其那双眼睛清清亮亮的,一点也不像一肚子坏水的探长老爸。在赵探长和赵静颐相继身亡后,涂德胜把他接到了大公口。虽说赵探长活着的时候为人不咋地,但好歹合作了这么些年。更何况,这孩子是赵家仅存的独苗,他要不出手,江湖上也会有人说三道四。
“赵锦程他,他现没在。”一个在柜台忙乎的小兄弟,忙不迭地跑到涂五爷跟前回话:“我去看看,他应该去了茅厕。”
“你告诉他,想要活命,就别颠着腿到处乱跑。”伙计是新来的,根本没明白涂德胜说那话的意思,还以为上个茅厕也有性命之忧,吓得那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好的。”
“五爷,是这么个情况。”谭老四拱拱手,两步到了涂德胜跟前:“我们大当家早上九点钟出的门,说是到大公口找您商量点事。当时我要求一块来,他拒绝了,说到大公口也就邻里串串门,不会有事。您看,眼见天都黑了,还没见他人,我们能不着急吗。”
“我说,你有没看到窦大当家来大公口?”涂德胜冲哪个双腿正筛糠的伙计吼了一嗓子。那伙计心里害怕,瞅了一眼旁边的牛二,又胆怯地偷看涂大爷:“我,我……”
“我刚才问过了,他们都说没看到窦大当家过来。”牛二生怕小伙计说漏了嘴,故意提高嗓门,以起到和堂口其他人统一口径的目的。
小伙计为了讨好牛二,赶紧跟着回了一句:“是的,我们没看到。”
涂德胜也就横瞄一眼,马上明白问题的症结出在牛二这里。看来,得尽快把同庆社的人先打发走,问清楚具体情况,免得捅出大漏子。他背着手踱了两圈这才道:“老四,既然兄弟们都说没看见,想必窦大当家的真没到这里来。我看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千万别耽误了时间。还有哇,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天下袍哥皆兄弟,理应相互帮忙的。”
“涂德胜,你他妈少在这里装好人!”柳逵一撸袖子就冲了出去:“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捉你的是老子,关你的也是老子!堂堂仁字号的大当家,背地里却干偷鸡摸狗的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涂德胜一听抓自己关自己的,竟是眼前这黑不溜秋的家伙,那深藏于心底的屈辱一下就涌上了心头。他嗷地一声低嚎,拳头直奔柳逵面堂而去:“给老子拿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春宵耗力太多,还是养尊处优导致手脚无力。总之,柳逵手臂一挡,就轻松自如地将胳膊架在了涂德胜的脖子上:“秃驴子,识相的,就把我们大当家交出来,否则,老子跟你一命抵一命!”
牛二吓得脸都白了。这柳逵的横,在重庆可是出了名的。倘若真把他惹急了,那是亲娘老子都不认黄的。今天涂五爷要是出点意外,他就算赔上一条贱命也是卵用都没得。心里有了怕,语气自然就软了下来:“兄弟,你先放了涂大爷,咱们好好说话。”
一看大当家受了制,堂口其他兄弟拎着板凳就围了上来:“识相的,赶紧放了涂五爷。”
“哈哈哈!”柳逵手上猛使劲,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涂德胜脸上脖子上就蹦出一条又一条像蚯蚓大小的青筋来:“你当老子傻啊!在你的地盘,老子放了他,你还能跟我们好好说话?”
谭老四本想上去阻拦柳逵的,可他也看出门道来了,当家的应该就在牛二手里。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就暂时静观其变吧。
柳逵拖起涂德胜退到不易被偷袭的墙角。他也明白,这事不能拖太久,毕竟这是人家地盘,一个不小心丢了自己小命,大当家的下落也没能问出来,那就亏大发了。他猛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力气都运到了手腕上:“我现在从一数到十,如果你们再不交出人来,”他咬牙切齿道:“对不起,秃驴子,今天我只能要了你这条狗命!”
“柳逵,不要乱来!”在一声怒喝之后,窦天权出现在门口,突然得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般。他快步冲到柳逵跟前,厉声道:“放了五爷,不得无礼?”
牛二看到窦天权,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不可能啊,他怎么出来的?连手带脚,可是捆了三道比大拇指还粗的麻绳,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一看窦天权好生生的在跟前呢,柳逵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在松开涂德胜之后,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当家的,我,我还以为他把们你怎么着了……”
涂德胜用力喘了几口粗气,一屁股跌坐在牛二拖过来的椅子上,等气喘匀了些,这才对窦天权晃着手指道:“我他妈,今天,就等你拿话来说。”涂德胜很生气,刚才,他可以说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都不敢想象,要是窦天权晚来一会儿,他涂五爷的命会不会已经交代在柳逵手里了?在他看来。对窦家这小瘪三,已够宽容的了,今天要再不说个一二三出来,他都没法跟自己交代。
奇怪的是,窦天权气定神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还不紧不慢指向牛二:“五爷,我看还是先让他拿话来说吧。”
“牛二,你给老子从实招来,到底是个啥情况?”被人当众勒脖子威胁,还差点丢了命,涂德胜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要传出去,他还混个鸟啊。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窦天权还能保持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看来里边定有隐情。他寻思着,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吧。
“当初是同庆社的人绑了您,”牛二眼看瞒不住了,把心一横索性兜底了事:“老话都说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所以,我也就绑了他想替你报仇!”
“敞亮!”窦天权冲牛二竖起了大拇指:“够爷们,够义气!不愧是涂五爷的爱将。”他侧头让涂德胜看后脑勺,只见后边半个脑袋的头发都被干了的血凝结在一起。他又撩起袖子和裤腿,露出被麻绳勒出的一道道淤青。那淤青之深,连涂德胜看了都觉得心里发紧,狗日的牛二,下手也太他妈狠喽。
牛二下手是够狠的,让他流了一地的血也就算了。他还用麻绳绑手绑脚,之后又把腿和头折在一起捆了几道,比端午节的粽子捆得还牢实。反正,刚开始牛二就没想着让他活着回去。当时他考虑的是,先回去和五爷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弄死这家伙,那就是皆大欢喜。要实在不同意,就说是死于意外。这样一来,不仅为大公口除去了强劲的敌人,自己还落得个仗义之名。
先前窦天权醒来的时候,牛二离开已经有一阵子。屋子里边光线很暗,他觉得口干舌燥还胸闷气短。他第一个念头是得想办法自救,待弄清自身处境之后才发现根本不可能——手脚没法用了,最恼火的是,因为脖子这道绳捆得太紧,稍微一动,就吸不上气。哎,还是怪自己太过于自信。这个时候,窦天权多少有些后悔。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这个时候,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办。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外边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来,像有人在拨弄门锁。窦天权赶紧把眼睛闭上,他不能让来人知道他醒了,否则会失去自救的机会。没过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就变成哐当哐当的声音。不对,应该是有人在用石头砸门锁,难不成是柳逵他们救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