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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入住圆教寺
“你说谁跑了?”出去打水的傅眉带着儿子莲苏走过来,小声问道。
“自然是诸位大人都请不动的傅先生了!”衙役以为是自己人,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没良心!”傅眉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说,“我爹为了让你们家县太爷交差,拖着年迈的病体随同你们一起进京,想不到你们竟存有这般小人之心!”
衙役见说话的是傅青主的公子傅眉,顿时懊悔地抡起巴掌对着自己的两半脸啪啪啪左右开弓:“都怪我我胡言乱语,我嘴贱,我该死,请傅公子海涵!”
傅眉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管家不敢相劝,只能小心地陪着不是,正当衙役骑虎难下时,屋内传来傅青主虚弱的声音:“好了,别打了,留着力气好护送我进京啊!”
衙役偷偷瞥了傅眉一眼,见傅眉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敢停手,咬着牙继续扇。
傅眉说了一声:“好了,别扇了!”
准备推门而入时,门却被傅青主呼啦一下打开了,他微笑着对管家说:“今天恐怕是不能赶路了,昨日诊治了一个患儿,今日还需去复诊。咱们明日再走吧!”
管家有些为难地说:“傅先生,耽误了行程,奴才们可吃罪不起啊!”
傅青主说:“放心,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与你们无关。”
管家与压抑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大家都知道傅青主的脾气,他是看在与知县大人的情分上才答应走着一趟的,若是惹恼了他一不高兴反悔了,那这头上的脑袋可就要挪窝了。
傅青主答应进京是迫于无奈,同样,管家与衙役们答应拖延一日,也是迫于无奈。
既是同命相连,自然要多多体谅。
去复诊的傅眉终于回来了,得知患儿病情有所减轻并继续服药后,傅青主这才放下心来用早膳。
到了下午,傅眉再去探望,患儿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晚上,病人家属带着十两诊金来到旅馆,对傅青主夫子千恩万谢,傅青主说:“贫道行医也有个规矩,不知你是否遵守?”
妇人连连点头:“既是恩人的规矩,民妇自当遵守。”
傅青主微微一笑道:“贫道的规矩便是替人看病从不收诊金,所以,请夫人将银子收好,快快回家照看娃娃吧!”
夫妇二人闻言当即跪拜,傅青主将其一一搀起,目送二人离开。
这时,隔壁的那位林某人走进来深深地行了个礼:“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傅青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认不认识我倒是无所谓,但请你记住,无论是恩人还是仇人,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只要找你求诊,他们便只有一个相同的身份---病人。众生平等,对待病人更要一视同仁,切莫因为金钱而玷污了医生二字!”
林某人叹了口气说:“先生所言,晚辈都懂,只不过,晚辈医术浅薄,患儿的病情又十分严重,所以不敢随意诊治罢了。”:“”
莲苏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解:“这位叔叔,那位婶婶昨夜只是请你去问诊,并未告知她的孩子是什么病,你是如何得知他的孩子病情严重的?”
林某人说:“他昨夜前来求诊,定是危重之症。加上患者是小儿,更难诊治,一旦失手,不仅名声受损,恐怕还要惹上官司。那妇人衣衫褴褛,想必家境贫困,所以我才开口要十两纹银,想借此将她打发走。”
傅青主叹息道:“人倒是聪明,只是没用对地方。”
一旁的傅眉忍不住插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医术浅薄,为何还敢出来行医?”
林某人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说:“实不相瞒,我手里有几个现成的方子,都是治疗头疼脑热之类的一些小病的,如果碰巧遇上这样的病人,我才敢给他们开药的。”
傅青主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你根本不适合当医生,奉劝你赶紧改行另谋出路吧!否则,你的前程,无数患者的身家性命恐怕都要断送在这几个方子上!”
林某人原本是想跟傅青主套个近乎讨要几个方子,没成想方子没讨成却惹来一顿怒斥,羞愧之下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当天夜里,傅青主提前入睡,次日凌晨一行人用过早膳后便直接上路。
在车内,傅青主一改前几日双眼微闭沉默不语的状态,主动对傅眉说:“此去京城,我一定要争取活着回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傅眉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父亲所说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但他猜想,一定跟那位骗子医生林某人的所作所为有关。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终于快要到达京城了。
原本,他是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保留气节死在京城的,但现在,由于心中有了新的计划,他决定为接下来的那一件大事保住身家性命。
但一旦进了京见了皇上,恐怕按照他的性子,这条命十有八九是留不住的。
不,为了保住这条老命,他绝对不能进京!
想到这儿,他眉头一蹙,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哎哟!”
“爹,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正在掀开轿帘向外张望的傅眉闻声后担心地凑过来问道。
“爷爷,您怎么了爷爷?”莲苏也心疼地扑到傅青主面前。
“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傅青主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想起方才父亲所说的那一番话,傅眉顿时会意。连忙大声冲着外面喊:“停车!快停车!”
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的管家和衙役颇为不解:“怎么了少爷?还有三十里地就到达京城了,万万不能耽搁啊!”
傅眉故意板着个脸,假装愤怒地呵斥道:“我爹被你们颠得头疼欲裂,若是你们再不停下,恐怕到时候抬到京城的将是一具尸体!到了那时候,看你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一句话,让管家与衙役吓得两腿发软,几位轿夫也面面相觑停在原地不动了,扭过头来问管家:“咱还继续走吗?”
管家白了他们一眼:“傅先生头疼你们没听见吗?还走什么走?停下找地方让傅先生好生歇息!”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儿找个清静之地让傅先生歇息呢?
这京城傅青主之前曾经来过两回,所以对此地也算有点印象,他在傅眉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傅眉马上说:“前面崇文门外有个圆教寺,就在那儿落脚吧!”
管家赶紧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轿夫不敢延误,赶紧将轿子抬到了崇文门外的圆教寺,管家说明来意后,寺里的僧人立刻为傅青主收拾出一间洁净的客房。
得知傅青主住在圆教寺的消息之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纷纷前来拜访,原本清净的圆教寺门外停满香车宝马。
原本想要图个清净的傅青主只能终日躺在病床上,将寒若冰霜的一张冷脸用来应付朝廷里的各路人马。
康熙皇帝听说傅青主已经到了圆教寺却以重病为由拒不进京,知道他心中盘算的那些小九九,便派了清廷大学士、吏部尚书冯溥前往说服傅青主归降清廷。
对付傅青主的往事,冯溥了如指掌,他知道傅青主的恩师以及挚友死于清兵手中,更知道他自由随心的不羁个性,但皇命难违,既然皇上下了令,他怎敢不从?
现在傅青主就在三十里之外的圆教寺内,见是很容易见到,至于见了之后说什么,怎么说,这着实是个难题。
冯夫人是一位能言善辩十分聪慧的女子,见丈夫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关切地问:“夫君为何事烦忧?”
冯溥正愁得没个人说说心中的烦闷,见夫人主动问起,便毫不保留地将皇帝让他劝降一事说与夫人听。
冯夫人听完后微微一笑说:“就为这么点事儿?”
冯溥叹息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啊,这位傅先生可与其他的书生不一样,他……”
没等冯浦把话说完,冯夫人便接过话茬说:“他崇尚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对追名逐利毫无兴趣,对吗?”
冯溥微微一愣:“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冯夫人莞尔一笑说:“他是闻名遐迩的女科医生,身为女性的我又怎会不知?”
“也是!”冯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压低了声音说,“可是夫人,这位傅青主的老师和朋友都曾经死在清兵手中,况且,此人最重气节,若要劝他归顺的确很难啊!”
“夫君,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想来势必要去的,正好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不如就带我一起去找他瞧瞧吧!”冯夫人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冯溥说。
“夫人哪儿不舒服?”冯溥关切道。
“也没什么,就是心情烦闷,吃东西没什么滋味。”冯夫人说。
“好,那咱们明日便去。”冯溥心疼地将夫人揽入怀中。
冯夫人轻轻别过脸去,下巴微微扬起,眼中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