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算计

出了西境都护府的四皇子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烧了。”

“傻啊，你不说烧了他能说实话吗？”

随手把袖子中的信封甩给了四皇子，“给你吧。”

四皇子眉开眼笑。“果然先生就是厉害。”

卫清寒悠荡悠荡地走在前面，“你说接下来，咱们应该去坑谁了呢。”

“当然是安椿了。”

“那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子悠闲，走了一段，四皇子就忍不住上前了，“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简单了。”

“不然呢，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相信他了啊。”

四皇子闷闷的不肯出声，卫清寒好脾气地看着四皇子，“你呀，就是同时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又想可靠，又想不惊动对方，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四皇子想想倒也是。于是突然换了个话题，“先生……想不想换一种生活。”

“换一种？”卫清寒颇有一些纳闷，“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要换一种。”

“觉得……这不应该是你过的生活。”

“那我应该过什么样的，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卫清寒耸耸肩，“还是出去转转好啊。”

四皇子低着头。

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两人转悠到了安椿的府邸，不亏是卫将军的府邸，看起来和西境都护府就是不一样，还不等靠近就看见有人在巡逻，卫清寒啧啧感叹道：“你看看吧，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么。”

感叹完了，卫清寒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了，这般的戒备森严的结果就是……他们进不去啊。进不去可要怎么办呢。

卫清寒在门口团团转了几圈，很快便引起了巡逻人员的注视，那人恶狠狠地盯着卫清寒，卫清寒颇为无所谓的耸肩笑了笑，“官爷好啊。”

那人阴沉着脸看着卫清寒，卫清寒继续转到其他的地方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回头看上一眼里面的情景，看见那人吩咐了一个人赶紧进到安椿府中去了，就知道这些人必定是起了疑心了。

“先生这是在打草惊蛇吗？”

“行啊，你小子还是很聪明的么。”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卫清寒寻了个宽敞的地方，“摆摊算卦啊。”

将小摊子往那里一摆，卫清寒眯了个眼睛就开始一气胡诌了起来，许是因为卫清寒谈话能力高超，或者是这个人实在是太会唬人了，前来算卦的，即便是卫清寒有说错了地方，最后竟然也都一一地相信了，卫清寒对如今这种情况甚是满意。

“没想到我还有这等天分呢。”

苦呵呵地跟着卫清寒风里来雨里去好几天的四皇子笑笑，“先生机智，自然是做什么都可以的了。”

卫清寒回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啧，你这人，嘴甜的我都不好意思反驳你了。”

四皇子默默地看着卫清寒，“先生是不是喜欢孩子。”

“孩子？”卫清寒瞥一眼四皇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喜欢这种麻烦的物种的。”

“可是总觉得先生无论是对海棠郡主还是对柏含水都很……很温柔。”

“哦，你说那个啊，柏含水父母都死在战场上，那么个人，连个亲戚都没有 ，养着又能浇花又能做饭，多好。”

四皇子抿抿嘴，注意卫清寒直接将郑海棠跳过去了。

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卫清寒突然伸手示意了一下四皇子，“嘘，好玩儿的来了。”

卫清寒摆好了自己世外高人的样子，等着那人靠近。

那人表面上看起来与寻常的商贾却是没有什么区别，可仔细看看，步子沉着有力，一看便是个练家子，卫清寒忍住自己的笑容，哎呦呦，真没想到，直接钓上来这么大的一条大鱼呢。

“这位道长，在下想问卦。”

“不知这位公子想问前途，还是想问因缘。”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问前途。”

卫清寒装模作样地让那人伸出了手。

“游龙卧潭，苍鹰囚笼，公子怀才不遇，又逢困境啊。”

那人似是被戳中了心中的痛处，叹了一口气。“道长只看前路如何。”

卫清寒摩挲了一下那人的手，“啧，不可估量。”

“哦？”

“王侯将相。”

卫清寒只轻轻地抛出了这四个字。那人却显而易见的有一些失望，“道长可否看得出，到底是何。”

卫清寒神秘一笑，“取决于你勇气有多大了。”

那人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算完了这人之后，卫清寒迅速地拉着四皇子回了驿站，“你现在，赶紧带着那天廖文琦写的东西，去关中求救，安椿恐怕是有反心。”

“先生为何如此确定。”

“这两日，离经阁中人便已经探查出安椿府中藏有打量的兵器，他一个卫戍将军，本来就是敏感的职业，居然还这样做，不是下定决心要反是要做什么，今日算命之时，他最后的神色，摆明了是要立刻起兵，你赶紧出去还来得及。”

“那先生呢。”

卫清寒耸肩，“我是江湖中人，离经阁在此多有分部，你放心便是了，赶紧吧，不然来不及了，我令雪芙与你一起，有什么意外，立刻来报。”

抓了雪芙又吩咐了一般，急匆匆地便让四皇子上路了。

等人走了卫清寒卸了自己的伪装，对柏含水道：“这些日子，你不要轻易出去，驿馆中比别处还安全一些，等完事了我送你去江南。”

柏含水点点头。

卫清寒安顿好了一些，自己才又准备了一番。

这般慌乱，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看见了春满。

郑海棠死了三年，卫清寒仔细地回想过与郑海棠的每一个细节，他虽然大大咧咧，但是甚至自己的身份不妥，与郑海棠接触迟早会给郑海棠带来麻烦，所以每次，卫清寒都有小心翼翼，唯一一次大意，便是宫宴之上，郑海棠披着他的披风回到了殿中，那虽然是一件辨别不出男女，也无法具体分清到底是什么人的披风，但是难保一直注意着他的南阴郡主没有看到。

不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直接就奔着郑海棠去了，三年的时间，卫清寒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要给郑海棠报仇。郑海棠就是他心中一块无法跨过又无法正视的伤疤。

卫清寒将玉钗又放进了匣子中。

海棠小郡主，真对不起。

他从窗户一跃而出。

春满本来应该在宫中的，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西境小城中，对于不想回到京城中的卫清寒来说，这几乎是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简直是上天的福分啊。

他一路到了今天遇见春满的地方，寻了视野开阔的地方先行坐下。

下面一片平静。

卫清寒在冥冥之中，确定自己一定会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卫清寒没有等到春满，倒是西境处处风声鹤唳。有点权势的人家都能够猜出来，西境将要有大事发生了。

卫清寒经过几日的等待已经开始怀疑，他不会只是一个错觉吧。

正这般想的时候，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许是太过巧合，卫清寒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就是自己等了好久的春满。

按照平时的喜欢，将茶钱留在桌子上，卫清寒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春满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挎着篮子急匆匆的走在路上，似乎是要赶往什么目的地。

卫清寒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保持着她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看着她进入了安椿的府中。

卫清寒微微蹙眉，难道说，安椿其实并不是与西羌联合?而是与南阴有关系？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很值得琢磨一下了。

在安椿的府门口观察了一会儿，卫清寒最后还是决定要等晚上的时候再来。

他也没有回驿馆，在外面转了一圈以平定自己躁动的心，一直劝着自己，不急不急，已经等了三年了，一定不能着急。

一直等到了天色已晚，宵禁已来的时候，卫清寒才潜入了安椿府中。

越往里走，便觉得这安椿果然是心中有事，府中巡逻一批又一批，府内建的也是七转八转。

卫清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只瞧见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他轻轻走上前去。

“郡主，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之后似乎是南阴郡主回答的声音，低微的很，卫清寒攥了攥拳头。

而后又是春满的声音，“那镇北王时时刻刻都想抓着我们不放，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至于吗。”

卫清寒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不知为什么，南阴郡主的声音特别低，卫清寒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倒是之后，春满又继续说道：“说到底，皇上还是宠爱您的，他镇北王就算是在愤怒，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对郡主不利的事情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那通缉令不是还漫天飞着呢吗，奴婢看啊，那郡主，尸骨都成粉末了吧。”

卫清寒再也忍不住，踢门而入，桌前女子盈盈回头。

却是从京中失踪已久的侍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