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照不宣

编辑提议到附近的小饭馆吃饭，这个出乎陈夏荷的意料之外。她是在省城生活的白领，知道省城请吃饭的规格和惯例。

只有比较熟悉一点的朋友，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才去小饭馆。中国人请客吃饭是一种文化。既然是文化了，当然会有它的一些惯例。

其中，去吃饭的饭馆规模越大，饭菜的价格越高，就说明请客的档次越高，就越隆重。吃请和被请的人就越有面子。而请客的目标就越容易达成。

所以，她才争取叫公司为这次请客买单。她知道现在出版一本书的艰难，同时也是对司马鑫的出书感到由衷的高兴。而作为对出版社编辑的感谢，当然请人家吃饭的档次应该高一些才是。

不过，陈夏荷对出版社这一片，却相对不是太熟悉，特别是是对餐饮界不是太熟悉。不然的话，来之前，她就把请客的饭店订好了。

本来想着请客的时候，出版社的人会点出适合他们身份的饭店，所以也就没有提前作出规划。只是随身带着自己的工资卡，那样的饭店，一定是可以刷卡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编辑却提出来到小饭店去吃。陈夏荷用商量的口吻说，“虽然是私人掏腰包，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相聚，到大一点的饭店吧？”

编辑连忙说，“不用，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咱们稍等一下就出发。”

到了那个小饭店，果然不大，但是环境幽雅。桌子上都铺着洁白的台布，四面墙上挂着些山水画。更为重要的是，饭馆的地板，一眼看上去，光可鉴人。

其实，以陈夏荷的经验来说，小饭馆干净不干净，卫生不卫生，不用到厨房去看，只要看地板就可以一目了然。

这一餐，看着要了一桌子的菜，结帐的时候，不用刷卡，现金陈夏荷才掏了几百块钱。这是真正的餐费，不包括酒水钱。

因为，说来惭愧，编辑们来吃饭的时候，都是自己带来的酒。他们说饭店的酒水都是加了价的，用不着充冤大头。

餐后，陈夏荷就带着司马鑫去商场转悠。因为中午的请客，花费比预期的少很多，简直就是预算的零头，所以陈夏荷和司马鑫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尽管心情好，但是司马鑫知道自己的荷包丰盈程度，在商场，她是看得多买得少。陈夏荷这边呢，情况相反。她知道自己工资卡里的数字，每个月都会有增加。而且，每个月增加的数目都快赶上原来的年收入了。

收入大大地增加了，但是支出却比原来少了很多。不但是少了许多，简直就是没有支出。因为创作中心的地理位置，跟大一点的商场都有很远的距离。

创作中心不是一个孤岛，但也不是繁华的商业中心。好在创作中心自给自足，一日三餐不用操心，也不用花自己的钱。

在创作中心，陈夏荷过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共产主义的生活。吃饭，住宿，都不用自己花钱。所以，她的工资卡，里面的金钱，基本上是不动的。

她听人说，当官的，有几个基本，其中之一就是工资基本不动。她虽然不是当官的，却跟当官的在这一点上一致，她的工资也是基本不动的。

老话说，钱是人的胆。对于陈夏荷来说，起码钱是她在商场转悠的底气。有了钱，凡是自己能看上的衣服，就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可以放到自己的购物袋里。

女人在商场最大的花销，就是买衣服啊。所以，她们在衣服专柜前逗留的时间最长。看着司马鑫光看不买，陈夏荷知道她是囊中羞涩。

同时，她也知道司马鑫的自尊。陈夏荷在医院为她买单，她尚且不肯，而是说好要借。那么在商场里买衣服，她更是不会给陈夏荷机会的。

当然，陈夏荷也知道这一点。不会在她高兴的时候戳她的痛点的。而且，同为女人，陈夏荷知道，女人到了商场，即使不买，光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就是一种享受。

很多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心情大好的时候，都会到商场血拚的。陈夏荷自己倒是没有这个毛病。司马鑫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即使有，她也不会在这里血拚的。

既然司马鑫没有购买的意向，陈夏荷也就不敢刺激她。人家不买，你大包小包的买，也不合适。只是看到一款自己特别中意的裙子的时候，陈夏荷跟司马鑫走进试衣间。

她们反反复复地试穿着，彼此当着镜子，都感到很满意。然后就决定买下来。但是一看价格，一条裙子竟然要价三千元，司马鑫默然了。

不过，陈夏荷感觉这条裙子这么好看，这么合身，说什么也得纳入囊中。就说，“这裙子不错，我买下来，算是送你的礼物。你跟我来省城一趟不容易，我得尽地主之谊。”

司马鑫则说，“陈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谁的钱也不是白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血换来的。叫你在我身上花钱，我心里不安。真的，不安。”

司马鑫这样一说，陈夏荷的购买兴趣大减。既然人家不要，自己一个人买下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好作罢。

从商场出来，两个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买。陈夏荷惦记着对张慕润的承诺，就提议既然不买什么东西，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他们回到了家，张慕润很高兴，尽管他笨手笨脚，但是也是在厨房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其间，陈夏荷打电话叫来了陈冬梅，大家一齐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过晚饭，她们又一起到街心公园，散步。再回到家的时候，司马鑫就说，“今天穿着高跟鞋跑了一天，我有点累了，要早点休息了。”

陈夏荷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找借口，要把剩余的时间，尽可能多地留给小别胜新婚的夫妻。陈冬梅见状，也就说还有一些作业要做，也提前开溜了。

陈夏荷就跟张慕润早早地进了卧室。虽然是进了卧室，但是两个人反倒有点生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慕润为了避免尴尬，主动问起陈夏荷的近况。

陈夏荷说，“其实，每天也挺忙的。我主要是两件事情，一个是自己要负责撰写的报告文学，这是原来社会实践活动就定下的任务；另一个是要负责企业的创作中心，现在中心有五六个作家和诗人。”

这些情况，张慕润早已通过联系的软件知道了。张慕若实际上是想问，软件怎么有时候收不到她的信息的。但是又知道这个事情比较敏感，弄不好会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如果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反而彼此不好做人了。是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慕润也弄不清其中的道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个软件有时候不能正常工作，一定是由原因的。这个原因，也是他既想知道，又不愿意知道的。

反过来，对陈夏荷也是一样。你若不问，她也是不会主动说起的。陈夏荷反过来问张慕润，问他最近有什么打算，开发软件还有什么计划。“如果，开发软件需要用钱，不必跟我商量，直接就花我的学校工资卡里面的钱。如果还不够，就给我说一下，需要多少，我会给你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