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平衡之道

夜色降临，北川军营中灯火通明，士兵的脸上虽带着些疲惫之色，可却掩饰不住一种莫名的窃喜。与南兴交战这么长时间，虽说明面上看来呈现势均力敌之态，可北川的士兵们心里都明白，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处在了下风，这一次北川虽是有备而来，可云家和南岳王府太过厉害，每次交战即便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他们还是损伤惨重，所以大部分心中都已产生了厌倦，看不到希望自然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即便他们骨子中是好战的。

可是现在他们的洛王殿下来了，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只要这几天一过，胜利的曙光便可以看见了，即便他们明白手段不是很高明，但那又如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过程向来是不重要的。

夏侯赢背手站在一处空地上，眼睛看向南兴军营所在的地方，眼中透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笑意。卑鄙无耻或者是不择手段？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的，就像在对云落的事上，若他不是想在云落面前坚持着那一点可笑的面子，现在云落早就成为他的人了，即便是轩辕熠去了也是枉然，所以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只要能赢，过程真的不重要。

昨日一战，南兴至少有五成的士兵都丧失了战斗能力，这五日之内，他制定了完美的计划，他会一点一点击溃南兴的防线，不只是在实力上，更是在心理上。其实按照夏侯赢的想法，他原本也想直接来一个那种致命的毒药，这样也正好一了百了，可他请来的那些用毒高手，不愿意那么做，一来代价太大，二来他们若是做了这样的事，只怕不论是哪里都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处。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若是那些人当真用了致命的毒药，那么害死的就是千千万万的人命，这样的事在江湖上是绝对不允许的，况且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助得北川战胜了南兴，那到时候北川为了安稳南兴百姓的人心，也会杀了他们的，所以他们不傻，只是下了不轻不重的失魂草，给自己留了后路。

夏侯赢自觉胜券在握，身后一人走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他转过身，今日他便要亲自前去给南兴一个致命的打击，他刚转过身，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有敌军，快拦住他们！”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夏侯赢霍然转身，只见约有三四十个南兴的骑兵快速向这里靠近，他们骑着的马上装上了一种独特的武器，马的四周全是带着尖锥一样的物体，随着马的奔跑不停地在转动，凡是有试图靠近的人皆被绞死在周围。

那些骑兵身上也不知穿的是什么东西，箭射过去也穿不透，只隐约看到那些人咧着嘴嗞了一下，那些箭只对他们造成了一些疼痛罢了。

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夏侯赢不知这些人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偷袭，就这么点人恐怕是不可能，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夏侯赢刚准备下命令拦截这些人，却见那些骑兵在距离他们军营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小土坡上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他们也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弓的样子，只不过比弓又更小一些。

夏侯赢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清月平常闲暇的时候发明的一些小玩意，只不过制作工艺繁杂，材料又很贵重，所以才不能大批量的制作，否则但就在装备上，北川已经输了，即便是现在，北川的装备也比南兴差了一截。

很快，随着那些骑兵的拉射，一支支木棍一样的东西便朝北川军营这里射了过来，夏侯赢带着人连躲都未曾躲，他实在不明白这种东西能造成什么伤害，但很快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浮现了出来。

那一支支木棍一样的东西在接近军营的时候便出现了火光，夏侯赢这才发现原来这一些是火把，夏侯赢冷笑了两声，他心道：难道你们就像凭这几根火把来烧我们的军营吗？

他心中虽这般想着，可自己都不信，因为这样无用的举动就连三岁小孩也做不出来。很快夏侯赢便笑不出来了，那些火把投入了军营里的各个地方，落地之后便散发出一阵浓烟，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散在军营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不好，是迷药，快捂上口鼻！”很快一个军帐中便冲出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这人便是夏侯赢请来的用毒高手之一。他精通用毒之道，自然知道这火把中混杂了什么，慌忙出声喊道。

夏侯赢心中一惊，忙吩咐属下说道：“快让众人捂住口鼻！”

即便是那人反应还算快，可还是晚了，等他们通知到全军营的时候，大部分士兵们都已经吸入了不少的浓烟。

“这到底是什么？”夏侯赢冷脸问道。

那身穿黑斗篷之人说道：“洛王殿下，如此看来地方也有擅长用毒之人，这种迷药会使得我们的士兵也会在几日中失去行动能力！”

夏侯赢一听，脸色更是难看，他自然知道南兴那边擅长用毒的被人是谁，分明就是云落，愤怒使他有些疯狂，他嘶哑着说道：“你们有没有别的毒药，给我用其他的，毒死他们！”

那黑斗篷人见他如此，跪下来说道：“殿下，此举怕是不能成功，如此一来，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我们用毒，他们也会用，而且还不知对方用毒的是什么人？”

夏侯赢咬着牙说道：“还能是谁，是云落，她是云启的女儿，据本王所知，她师从鬼手金针！”

那黑斗篷人一听，脸上更是大惊，他道：“鬼手金针，那此事更是不可行了，殿下若是早些告之此事，我等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夏侯赢皱着眉说道：“你怕她作甚？难道你们几人还不如一个云落吗？更何况，云落只是精通医术，在用毒方面不一定比得上你们！”

黑斗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鬼手金针不论医道毒道都是巅峰一样的存在，他们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差，还有一个擅长毒蛊的纪连城与云落交好，更何况，南兴的用毒高手也不再少数，若这样下去，只怕会将很多人牵扯进来，那样结果更是难以收场，我们确实不如他们，而且，今日云落只是用了效果同样差不多的迷药，分明也是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殿下请恕罪，恕我等能力有限，不能再为殿下效力了！”

那黑斗篷人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不管夏侯赢再怎么劝说，他都不再同意，夏侯赢心中起了杀意，可是又不能那么做，这几个人算是北川用毒很高明的人了，若是冒然杀了他们，只怕会引起北川江湖对他的不满，他不会做这种事，只好换上一副大度理解的模样送那人离开了。

经过这样一次的事件，两国交战倒迎来了一场几日的空隙，不过暗地里双方却更加紧密的布署，等着几日之后的恶战。

云落如今每天最喜欢的时刻便是傍晚，这个时候她刚好闲暇，可以坐在空地上看天上的晚霞，不知是什么缘故，这里的晚霞比别处的都更红一些。不过青荷和红线却不赞成她这么做，因为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她们觉得云落总是在外面的话会受风寒，所以云落总是趁她们不注意时偷偷跑出来，还每次都要换个地方，让她们不要那么快找到她。

其实还有个她不想承认的原因，那便是她故意躲着一些人，她谁都不想见，只想有这么一点时间自己独处。

她今日瞄了许久方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是堆放粮草的地方，军营里的人都认识她，也没人拦着她，她靠在草垛上看晚霞，倒也惬意。

呼吸着带着微微寒气的空气，手上把玩着方才摘得一支梅花，嗅着梅花淡淡的香气，脑中也清灵了许多。她乐得清闲，也不故意去想什么东西，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

但很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便打断了她这种清闲，云落仔细一听，觉得这啜泣声有些熟悉，她站起身，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一个角落里轻声哭泣着。

“吟青姐姐，你怎么了？”云落认出那是祁吟青，只是心中奇怪，一向乐观豪爽的祁吟青怎么躲在这里哭泣，可是她也猜到，估计和自己的四哥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听到有人唤她，祁吟青慌忙擦干眼泪，转过身道：“原来是云落妹妹啊，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中有一些慌乱和羞赧，想来是被云落撞见自己哭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云落走近她，看了看她还红着的双眼问道：“吟青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祁吟青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真没什么，让妹妹见笑了，你看我这人，好端端的也不知哭什么？呵呵！”

云落将手帕递给她说道：“姐姐何必跟我见外，是因为我四哥吗？”

祁吟青慌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管四公子的事情，”说着眼圈又红了，“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不好，真的不管四公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