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未知之处

（我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雨了？）

坐在门前台阶上面的颜恒，有些出神的看着这条似乎只有云雾存在居住的街道。

他不由得想起了木暮然。

那也是一个有些阴暗的下雨天，木暮然在初二那年，因为十分令人自责的原因而失去了父母。

（不知道木暮然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远处传来了尺八的乐声。

（有人？？）

但很快，乐声就消失了。

天空彻底的暗下来后，颜恒有些疲倦的从台阶上站起来，他诧异的看向了那些亮起金色灯光的亭台楼阁与高达三十多层的塔。

而街道上的这两排古建筑，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颜恒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千与千寻》里的场景，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街上，向灯火辉煌的来源处走去。

云雾依旧没有散去。

（这里到底是哪，难不成我穿越了？？或者说是……我死了？阴间？天堂？？）

“你总算来了，这里是‘天街’，让我带你逛逛。”

“！！！！”

背后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把颜恒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后，有些尴尬和害怕的僵硬回过头——

“你……”

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以上的那个男人，眯起狭长而又妩媚的狐眼，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怎么了？还记得我吗？”

峨冠博带的男人虽然穿着正经庄严，但整个人的表情以及气质，都透露出一股风尘的轻浮。他低下头，用手背贴着创口贴的右手拂了一下深棕色的宽大广袖后，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记下了这个细节后，颜恒有些警惕的小声说到：“我没见过你吧……不过，这里是哪？天……街？”

“没见过我？哦，不好意思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人了，你别介意——我叫洛尘，这里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自称为洛尘的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怀疑人生的颜恒，“别担心，你已经活了，只不过那些小玩意的法术没有那么容易能通过审核的。”

“啥……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已经复活了，那你就要在天界呆上那么一段日子，洗净你身上的死气，也只有这里能办得到了。”

颜恒已经彻底懵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精怪就算了，还真的有天界。而且眼前的这个骚里骚气的男人，竟然是比戚文良李文海他们还纯的神仙……

“既然我复活了……那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回去？”

“即使复活了，你也一身死气，再说了，那个法术几千年来就用过几次，托李青云她们的福，你也成为了那几个幸运儿中的一员了。”

“等等等等，我有点听不明白……”

洛尘停下了带领颜恒向尽头走去的脚步，他回过头，极其悠闲的说到：“别多想了，接待外来者本身就是我的任务。”

明白洛尘不想多做解释后，颜恒也沉住了气，他甚至开始有一些认命了。

两人十分沉闷的走在街道上，洛尘逐渐的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他原本躲在桥下喝酒喝的正开心，看些十八禁的小书看的正嗨，突然这么一个任务过来，换做谁也不会那么开心的。

但基本的职业素养洛尘还是保持住了，只要颜恒有问题，他都会满脸堆笑的做出解答。

而颜恒的心情也跟洛尘一样是灰色的，他对未知的未来感觉到恐惧，在这里奇怪的环境下，颜恒感觉自己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就跟案板上的白岛一样。

颜恒叹口气后，抬起了头，他想要看一下神明居住的天空中有没有星星。

结果，颜恒与一双铜铃般的巨大眼睛对视了。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

那似乎是一个红色的巨大神兽， 它的整张红脸出现在了天空的云雾中。看到颜恒被自己吓到后，神兽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了？”

“刚才有一……算了，没事，是我眼花看错了。”

洛尘明白了颜恒的意思后，也抬头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夜空：“那是神明饲养的神兽，就跟警犬差不多，每天这个点都会出现在空中观察天街的情况。”

“那也太大了吧…整张脸比两个大象加在一起还要大……”

颜恒还沉浸在震惊与后怕中无法自拔。

而洛尘坏笑了一下后，嬉皮笑脸的对颜恒小声说到：“你知不知道……它们吃活人？我们经常抓外来人给它们吃…”

“……”

“哈哈哈哈哈——！！！”注意到颜恒的身体僵硬后，洛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骗你的！其实那些玩意是吃饲料。”

“哦，哈哈，是吗？”

颜恒觉得洛尘这人有些神经病。

“为期三日。”

“什么？”

“你在天界的时间啊，离开这里后你也许会失去关于天界的记忆，也许会保留，这些都说不准。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冻结你，你睡个那么几千年，然后再返回翻天覆地变化的凡间，你知道天上一日……”

“不用了，不知道，谢谢你。”

洛尘有些不高兴的“切”了一声，他在心里不停吐槽颜恒这人怎么那么无聊，跟自己简直没有共同语言。

越往云雾的尽头走，颜恒听到的乐声就越大。

空无一人的街道已经被二人抛之脑后，他们毫不歇息的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一处有人的宽阔地方。

来来往往的行人，除了身着汉唐宋明时期衣服的人，还有一些奇特的怪物。按照洛尘的解释来说，那些是妖仙，或者是十分原始的古神灵。

颜恒走过去的那一瞬间，所有人把视线都投了过来。

“诶……？”

在盯了颜恒一会后，他们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干刚才自己所要干的事情——其实也就无非是赶路。

“别害怕，他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的。”

说罢，洛尘带着十分紧张的颜恒来到了路边一家可移动的食铺前：“请给我来四斤包子，猪肉馅的。”

这里也依旧是一条位于陡坡上的街道，与刚才的天街一样，斜坡街道上依旧被云雾笼罩，每家建筑上都会挂着纸质的长灯笼。

书写着古文的纸灯笼，在白色云雾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你饿吗？”

洛尘接过了放在褐色纸袋内的两袋包子，他犹豫了一下后，将其中一袋递给了颜恒。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谢谢。”

“太好……太遗憾了，我特地为你买的。”

“行啊，那你拿来呗？”

“？？？？”

有些无语的看了洛尘一眼后，颜恒故意抢过了那袋包子。他看到洛尘那有些痛心的眼神，心里竟然感觉有一些暗爽。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重新下了起来。

虽然雨势十分微弱，但颜恒还是感觉一阵寒冷与不适。他低声对洛尘说到：“你不回家？”

“呃…其实……我回不去。”

洛尘看起来有些尴尬。

“怎么了，难道被老婆赶出来了？”

本来颜恒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这句话的，他没有想到，洛尘的表情居然真的变得欲哭无泪——“你真的被赶出来了？不对，你居然有老婆？！！”

“有跟没有一样！我们两个就在五千多年前见过一面，然后因为神力原因成了天界不能解除的夫妻……其实，几千年来，我没跟我老婆一次都没有过…”

颜恒极其厌恶的瞪了洛尘一眼：“……我不想听你聊这些低俗的话题，但是——新婚之夜也没有？”

“没有。”

“既然你不愿意，那为什么不离婚？”

“你以为那么容易？真要那么容易，李青云还至于追着戚文良杀？”洛尘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要知道，天界对于正位神的作风追查可严格了，只要是夫妻，绝对不能离婚，也绝对不能出轨。这要是被抓到了，惩罚可严厉了。想要离婚啊，除非一方死，否则这几千年几万年无穷无尽，都会一直绑定下去。”

“哦……”

听到这里，颜恒对天界严格的要求感到有些不解：“不过，为什么道教书籍以及各种民间志，对天界以及神仙的描述跟你们大相径庭呢？”

洛尘没有回话，他抬头看着远处高耸的楼阁，像是在犹豫什么一样。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三十六重天……嗯，确实有。不过，你们真的认为天界除了有三十六重天外，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吗？哈哈，连自己存在的世界都没搞懂，就去探索外星——看什么看，我对现代社会很了解，这一点，李青云根本比不过我。”

“这些地方…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

“什么？”

“地球刚形成的时候……就有天界与阴间了吗？那时候就有神了？为什么人死后会变成鬼或者是神灵呢？人是由灵长类动物变来的。而灵长类动物又是由其他古生物演变来的，既然人类有灵魂，那那些生物，岂不是也有？”

听到颜恒的问题后，洛尘终于再次回过了头。

他那狐狸一般的狭长眼睛中，轻浮气依旧没有任何减少，只是，多了一份犹豫与惊异——

“我不知道。”

“别开玩笑了，既然是五千多年前，那你也算是古老的那一波神灵了。”颜恒不像之前那样生无可恋半死不活的了，他的求知欲被彻底的勾了起来，“为什么你与戚文良他们没有被记载下来呢？山野中的小庙也没有供奉你们的……难不成，你们是散仙？”

“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你以前是人类吗？”

洛尘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是。”

“那你是什么生物？”